今天和毕业一年没见的舍友婷子见面,她依旧是清瘦的面孔,齐肩的短发,比起在学校的时候,多了一些妩媚。
好友相见,本就是令人开心的事。
我们挽着彼此的胳膊,一遍又一遍的压马路,彼此回忆大学时期的趣事。
而更加让人惊喜的是,她的男朋友忽然从外地请假过来看她。
得知这个消息的婷子,忽然泪眼婆娑,被开心冲昏了头脑的她,果断决定请我们去吃火锅。
七月的盛夏,即使是开着空调,坐在热气萦绕的火锅店里,我们几个人依然禁不住汗流浃背。
婷子像是个小女人一般,依偎在男朋友的身边,乖巧的咀嚼着他亲手剥好的小龙虾,笑颜如花,幸福从她的眼睛里洋溢出来。
我为她由衷的高兴,与此同时我也心疼她。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幸福,是有期限的,她的男朋友阿时在南方一个三线城市的公安局工作,平时很少回家,而婷子,则与我一样,在这个燥热的北方城市漂泊。
异地恋的辛酸,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而婷子同阿时的这段接近四年的感情,我有幸的观摩了全程。
她和男朋友阿时相识于大二的一个夏天,那天,正值端午节,满大街都是飘香的粽子和色彩斑斓的香包手链。
婷子兴致冲冲的拿着刚刚买好的一条红色编制手链,准备往手腕上系的时候,手链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恰好被走在后面的阿时踩在脚底下。
婷子还没来得及发火,男生已经捡起手链,笑眯眯的开口:“谢谢你送我的端午节礼物,作为回报,我送你两个粽子可好?”
男生穿着黑色的警服,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双丹凤眼充满了戏谑。
婷子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你们警察学院的男生都是这样泡女生的吗?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那个时候,在我们单纯的大学时光,我们都开始有了喜欢的人,也渐渐地不再像高中一般懵懂无知,在我们的道听途说里,警察学院的男生是出了名的渣,他们俘虏了一个又一个花骨朵般的女孩子,堪称少女收割机。
原本还一脸吊儿郎当的男生被她的盛气凌人吓了一跳,眯起眼睛,用赞赏的目光打量她,见惯了小白兔般羞涩的姑娘,眼前这个挺着一马平川的胸脯,自称老娘的女孩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他喋喋不休的纠缠下,婷子还是将联系方式给了男生。
他们就这样相识,相恋,整整四年。
作为婷子的舍友,我见识了她爱阿时的每一个细节。
每一个周末,婷子都要坐在镜子面前,细细的打扮自己,每次至少一小时。
然后拎着她提前几小时就煲好的汤,去警察学院找阿时。
阿时在警校,每天大量的训练,让他的饭量剧增,每个月家里按时寄过来的生活费常常捉襟见肘,于是婷子便常常用自己的钱带阿时去吃饭,而她自己,不止一次的在宿舍煮白水面条。
婷子毫不吝啬的付出,也得到了阿时加倍的疼惜。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婷子在上课的过程中胃痉挛,她满头大汗,步履艰难的挪出教室,拨通了阿时的电话。
隔着将近三条街的阿时,不到五分钟便出现在我们学校的宿舍楼下。
一米八的阿时,背起一米六的婷子,一路狂奔,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他一口气将婷子背进医院,修建的平整的板寸头布满汗珠。
他们彼此相爱,彼此疼惜。
他们也吵架,也冷战。
我不止一次的见到婷子藏在自己的被窝里失声痛哭。
世间所有的爱人都是如此,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如果时光能回到当初,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舍不得让心爱的人哭泣。
时间马不停蹄的将我们赶出校园,步入社会。
面对复杂险恶的社会,我们仓皇失措,面对即将分别的爱人,我们不止一次的黯然泪下。
阿时很优秀,他考上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南方的一所城市做一名城区片警。
婷子的父母不希望离心爱的女儿太远,婷子也不想将未来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异地恋不可避免。
她在一所小学当语文老师,早出晚归,披着一身星光,穿过拥挤的地铁,走过黑暗的小巷。
无数次的失眠,无数次的绝望,阿时至始至终不在身边。
原本甜蜜的两个人,终于磨不过时间和距离,以及现实的鸿沟,为了未来在哪里结婚,房子埋买在哪里,这些琐碎的现实问题,开始了频繁的争吵。
婷子不止一次在微信上对我说过他们之间的问题,隔着屏幕,我仿佛能看见她那张茫然不知所错的脸,对爱情的迷茫,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阿时的迷茫。
此刻,隔着烟雾缭绕的火锅,我看见布满笑靥的婷子,她靠着椅背,目光看向阿时,深情而又温柔,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那些痛苦。
那些感冒发烧自己爬起来烧热水的深夜,那些被痛经折磨的生不如死,满床打滚的夜晚,以及深夜归来,被人尾随的危险和恐惧。
此刻,她的脸上,只有满足,只有幸福,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阿时。
我不知道所有的异地恋是不是都是如此,他们可以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可以持续一周不联系,可是一旦见面,那些挫折和痛苦仿佛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剩下浓浓的情义,和盼望拥抱的,急切的眼神。
异地恋是痛苦的,可并不是所有的异地恋都是悲剧结尾。
很多时候,只要我们足够勇敢,只要爱着我们的那个人足够诚心,我们,终将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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