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从今往后,我要做一个坏人,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最起码,那样的我,不会为了成全别人而委屈了自己。”
我问:“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你,真的想要变成坏人?”
她说:“是的,太过善良本就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受尽委屈,却佯装淡定,一切看似无所谓的云淡风轻往往暗藏着深不见底的悲伤绝望,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我问:“如果变成坏人,你又能得到什么呢,还有,你要怎样变坏,安静了这么多年的灵魂,如何实现转变。”
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变坏,坏人也是痛苦万分的吧,但如若继续下去,我怕我的善良会遭雷劈。尘世的规则不都是坏人比好人活的更好吗。”
她的眼睛望向远方,我没有言语。沉思片刻,她拿起床边的佛言禅语,很认真很认真的阅读着,我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个坏人,也不可能变成坏人。
说起她,我俩渊缘颇深,我们同属一个高中,是同级不同班的学生,文理分班后,她闺蜜成了我的同桌,之后,我们便相识了,相识的我们见面寒暄,偶尔打闹,却也没有熟识到无话不说。高考后,我们便各奔东西,很少见面了。
大学开学那天,慵懒的我伸着懒腰走下校车,刚踏上大学的土地,只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喊着我的名字,诧异过后,猛然回头,吃惊万分的我看着嘴角上扬的她,目瞪口呆。
她说:“好巧,你也报了这所学校。”
我说:“好巧,咱们都报了这所学习,看来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呢。”
我们同校不同系,见面拥抱后,跟着接待各自的学长办理了入学考试,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楼里,偶尔串串门,一起欢笑,一起打闹。
大学时光里,我悠哉悠哉虚度光阴,她勤勤恳恳拿奖学金,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努力向上的姑娘,努力的活着,努力绽放着属于自己的色彩,即使,偶尔照在身上的光芒有些单调。
岁月白驹过隙般一去不返,眨眼间,就到了实习的当口,我们忙着面试,忙着找房子,忙着尽快安稳下来,忙着在帝都开拓属于自己的天地。
帝都房租很贵,拿着微薄工资的我们只能选择合租,租住在狭小简陋的空间里,憧憬未来。早早相识的我们成了彼此的合租伙伴。
相识五年的我们,情感或深或浅,或浓或淡,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从今往后,我们将成为彼此真真正正的知心朋友。
生活中的点滴印证了人物性格的特点,与她的朝夕相对让我看到了单纯的善良,那种善良是纯粹的,纯粹到让人心疼,甚至,影射到了懦弱的成分。
有天晚上下班回家,相约车站的我们一起吃饭,不经意的低头,我看到了她腿上的淤青,我问她怎么了,她才漫不经心的说,今天差点出车祸,在过马路时被一辆车撞了,幸好司机刹车快,要不,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我逼着她跟我讲事故情节。她说,红绿灯跳转成绿灯,自己在过马路,一辆车要拐弯,没打转向,开的还很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就撞了她的腿。司机没有跟她道歉,反而骂她,说她眼睛长在了地上,诚然,城市大了,各种蛮不讲理的渣子都有,她懒得辩解了,说多了,指不定会发生怎样的腥风血雨呢,狂拽司机开车扬长而去,她一瘸一拐的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虽有气愤,却也选择了谅解,生活没必要总是斤斤计较吧,或许那个司机心里也是害怕的呢,他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只是想赶快从事故现场离开吧,想着,她觉得司机好笑,却也淡然的释怀了。对于她的心态,我从来都是佩服到五体投地的。
有一次,她捡了一个苹果手机,对于刚好想换手机的她来说,这样的诱惑着实不小,崭新的6S摆在眼前,她沉默着。手机捡回来的时候已经没电了,她跟别人借了充电器,将手机充满电,之后找了紧急联系人电话,打了过去,她问了失主的地址,要把手机邮回去。而且,为了早日邮回去,当天晚上她就到楼下寄了快递,当然,邮费是她出的,手机寄走之后,她很开心的买了雪糕,因为她觉得,那个丢手机的人一定是幸福的,毕竟,苹果手机的价格不便宜。她说,做人,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有时候,真的觉得她很傻,但很奇怪,我就是无可救药的喜欢着这样傻到极致的她。
公司的一个项目分给了她,她每天加班到一两点,在后台操作的时候,带她的人随意改动了数据,结果,一大半以上的代码要重新敲打,老板发怒了,找她问话,她低头挨骂,不言不语。其实,她是知道事情原委的,那个比她大两岁的姑娘,从她一进公司就带着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说是那姑娘的责任,因为她说不出口,真的办不到。
她宽宏大量,不斤斤计较,反倒渐渐变成别人眼中可搓可揉的软柿子,当别人以为你懦弱时,就会跟你发脾气,就会毫无悬念欺负的你,慢慢的,她压抑,也变得越来越不开心。所以,她才跟我说,自己想要变成一个坏人,变成一个足以让自己不委屈,足以保护自己的坏人。
我知道她经历的一切,却也无能为力。
她说,我讨厌自己变成怨妇,满世界都是抱怨的厌恶。当个好人真累,善良是容易遭雷劈的,纵使粉身碎骨,仍旧无人问津!
我明白,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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