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总是想吃很多东西,尤其想念妈妈做的糖糟粑粑,已经有十几年没吃到过了。
糖糟粑粑小时候在农村,进了冬月,地里的农活慢慢少了,忙了一年的人们可以缓口气了,妈妈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准备年货。小孩子们最期待的当然是熬糖。先选用颗粒饱满的小麦,用水泡发,然后蒙上一层湿润的毛巾,藏在橱柜里,每天拿出来看一下,再把毛巾喷湿一点,过几天,等到小麦全部长出嫩白的芽就大功告成了。这时就可以开始泡糯米了,把雪白的糯米放进大木盆里,用清水泡上,至少泡个一天一夜,然后再淘净,放锅里煮成稀饭样,再按比例下入切碎的麦芽,然后用小火慢慢煨,等到米粒几乎化成水的时候,再用布把汤汁滤出来,汤汁放回锅里慢慢的煎煮,经过数小时一大锅汤汁就可以熬出一小锅糖来,可以加入炒米,芝麻,花生等做出各式的糖来。
糖糟粑粑滤出来的米渣就叫糖糟了,很多人不懂怎么再利用,聪明的妈妈们便把大米磨成粉,加入糖糟里和匀,揉好,做成一个个圆圆的粑粑,上笼蒸好,刚蒸好的糖糟粑粑还冒着滚滚的热气,小孩子们便迫不及待的抓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叫着“哎哟,烫死了……"这时的糖糟粑粑,咬一口,带着糯米的软糯夹杂大米粉的些微颗粒感,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老人吃比较好。但我最钟爱的吃法却不是它。
糖糟粑粑妈妈等蒸好的糖糟粑粑凉透了之后便放到一个篮子里,蒙上一层干净的布,挂在堂屋里。每天早晨上学之前,妈妈便从篮子里取出两个,切成一厘米左右的片,放油锅里煎至两面金黄,那个香啊,至今让我回味。还可以蘸上熬好的麦芽糖稀,煎好的糖糟粑粑微脆焦香夹杂一丝淡淡的甜味,刚出锅的时候还是烫的,糖稀一般是冷的,两种温度相撞,一个热的一个冷的,立马有了新的体验,加上糖稀的浓烈的纯粹的甜味,丝滑绕着舌尖,那种满足感深深的刻进味蕾里,脑海里,至今多年仍不能忘记。
还有一种颇具乐趣的吃法。寒冷的天气里,在家里烤火,拿一个糖糟粑粑放在火边,慢慢的用火钳翻面,看着一点一点变黄,微焦,外层结了一层黄黄的焦壳,香气在屋子里缭绕,一直在旁边等着的我们早已迫不及待的抓过来了,一边急不可耐的去掰开外层的焦壳往嘴里送,一边烫的直咧嘴跳脚,一边说着“好吃,好香……”妈妈在一边看着,笑着道“慢点吃,别烫着……”小黑狗在脚边欢快的转着圈,“呜哇呜哇”的叫着,时不时两只后脚掌着地,用两只前腿往我的腿上扒,实在是耐不住这般纠缠,掰下一块往旁边扔出去,小黑狗便立马跳下身来,冲过去一口叼住,一边吃一边“呜呜”的叫着,尾巴欢快的在身后甩着……
后来再回去,过年的茶食都换成了买来的各种包装漂亮的各色零食,我们围坐在新式的烤火炉前喝着茶,聊着天,小侄子们从外面放完鞭炮回来从盘里挑拣几样喜欢的零食又闹着跑出去了……突然很想烤个糖糟粑粑,问妈妈怎么没做糖了,她说现在都没人做了,小孩子们都不吃,要吃买的零食,倒是方便了很多,她一个人在家,做糖都没个帮手,年纪大了,爱忘东忘西,做不了啦……
网友评论
我也好多年没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