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关于惊惶庞麦郎的一点想法”我忍不住以文论战了。
在我眼中,写“惊惶庞麦郎”作者,有着塞万提斯般的睿智。读过《堂吉诃德》的人,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定会发现某种异常的相似。他们同样理想的有点偏执,孤独的有点感人。爱这篇文章的原因也莫过于此,作者写出了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庞麦郎。在大众眼中,貌似只有按照娱乐公司的方式来,庞通过接商演获得报酬,改善生活才是正途。在大众眼中,庞好像只有像文艺青年那样,手捧一本小书,眼睛眯着一条缝,躺在沙发上晒着太阳,苦思冥想着歌词才是正道。可恰恰不是,庞的混乱的生活才是真实。小镇青年的理想、偏执在人物作者的笔中被展现的恰到好处。我从那篇报道里得到的关于庞麦郎的印象绝不是“关于惊惶庞麦郎的一点想法”里作者所说的负面印象,而是满满的正印象。
一个不好好干活的农人,在乡人看来即是不务正业;一个居住地方混乱的一塌糊涂,在城里人看来即是邋里邋遢。而在我看来,庞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的心灵甚至经不起理想主义的重压,他就是那样一个他,真实的存在着。也许看过《月亮与六便士》的人会惊讶的发现,庞与思特里克兰德有着惊人的相似。对于贫穷的纠缠,他们毫不在意。他们唯一在意的是光顾自己的意识。对于庞而言,音乐即意识,哪怕所有人都不再欣赏他写的歌,他也自己按着“欢呼”;对于斯特里克兰德而言,画画即生命,即使没人买他的画,他也不停歇的画下去。艺术家总有着惊人的相似。
人物作者零距离的接触着庞,灵魂却与庞隔着30公分的距离。30公分的距离刚好。庞作为消费主义社会的异类而存在,人物的作者不是如街头大妈一样的心生怜悯而是认真的倾听与观察,这是一种很伟大的胜利。现今社会的大多数人都被消费主义强奸着,貌似不吃好穿好,没有一个整洁的住所就不配以人而存在。如同“我对“惊惶的庞麦郎”一文有点看法”的人所说,要对庞充满人文关怀。所谓的人文关怀,又何尝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抚慰与同情。庞在农村,种不好地,被村里人嫌弃;村里人无非就是想让庞按照一个正常的农村人,好好种地改善生活;庞在城里打工,悄悄的写歌词,不敢让工友看见,这何尝不是害怕工友对他施以仁慈的劝慰。我们几乎天然的认为,吃好穿好住好,有房有车有女人,才算作达到人生巅峰。可我们都未曾面对自己真实的灵魂,面对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们被消费主义强奸着,时间久了也生出了些许快感吧。庞这样的存在,提醒着我们,”热爱“还真实的存在着。庞是孤独的,孤独的灵魂不需要解释,孤独的灵魂也必然充满着对世界的恐惧。除此之外,庞充满了对世界的不信任,庞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主宰。看着他,我莫名的生出感动。何必去做到别人眼中的最好,追逐自己所热爱的已然是生命最重要的。
大家对庞心生负面印象的还有那段庞对国际化异乎寻常的追求吧。“不论效果如何,一定要有外国人出现“,看到这部分,我心里暖暖的被感动。曾经有那么一个阶段,我也异乎寻常的追求着“国际化”。文献必须看英文的,歌曲必须听英文的,即使写一个文档,查找的资料必须也源自外文。对外文异乎寻常的追求,是我对国内所有东西的不信任。当欣赏美的能力超出了自身能力范围之时,选择国外的即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庞的偏执,在我看来,正是建立在他对美,对艺术近乎偏执的态度。
庞孤身一人与消费主义做着斗争,对艺术的偏执就是他的灵魂。我们习惯着美好,习惯着有序,当出现庞这样一个无序的人物时,好奇几乎成为必然。人物的作者描述了一个真实的庞,她没有从心底预判这种无序即是不好,她真实的刻画着这些场景。对我们每个读这篇文章的读者而言,庞的这种生活,又何尝不曾映照着我们的生活。像庞一样的决绝,一样的逃离整个社会,我们恐怕不能做到。静静的观望,便是我们对那个像庞一样的自己最深的敬意。人物作者做到了这一点,她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灵魂,那个写“关于惊惶庞麦郎的一点想法”的作者,你是否真实的面对了你自己的灵魂呢?
网友评论
明显是有的吧
先說點題外話,我自己寫的這篇文章確實是自己的一點想法,並沒有想過能被編輯選薦,更提不上要與人以文論戰的程度了。
對於『惊惶庞麦郎』採訪稿,我們有不同的理解。我覺得這很好,你有自己的不同的理解,是你的權利和自由。讓我們求同存異吧。
差異地是,我認為,對於這篇採訪稿,作者@鲸书 以過人的才華,冷靜的筆觸描寫了她所觀察到的龐。但也很明顯地是,她沒有去探究龐性格的成因,並反映在採訪中。竊以為,你喜歡這篇採訪,應該是因為龐本身的給你激勵的原因多一些。至於這篇採訪,是否已經侵犯了個人隱私的邊界則是另一個話題了。另外,在網上也有很多人在指責這篇採訪的春秋筆法。
相同地是,我和你一樣,認為龐是一個偏執的理想主義者。這一點從他在不停地創作和拿出自08年積攢的6000元製作錄音就可以看出。我想,我們都無法否認地是,龐是自卑的,害怕自己的理想被嘲笑,而更多的人對於他的理想恐怕也不會給予應有的尊重。這種自卑,來源於他所生活的環境背景、他所接受的文化教育與現代主流社會的巨大差異。我很欽佩龐對理想的偏執,但我真的不希望他這樣對自身的自卑和因其個人經歷而對社會的戒備和誤解。
例如
一次他掉了20块钱,去朝阳区一家派出所报警,闹到半夜,坚决不走,要求民警必须把钱找回来。民警只好给他手机联系人挨个打电话,找人把他劝回去。这次经历对他打击很大:他过去经验里,老家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要跟我耍」的奶牛,城里唯一信任的只有警察。现在,连警察也在敷衍他。「太坏了,都是坏人,所有人都在骗我,想利用我名气搞钱。」他回忆道。
在我生活的環境里,我看到了很多像他這樣的人。他們都有自己的理想,想要到更大的地方,想擁有更多的機遇,但是為現代主流社會所不容,漸漸成為了社會的邊緣人。他們被忽視,被排斥。無疑,這個群體很龐大,倘若你有留心觀察和接觸過。
我確實不希望這樣的群體,這樣的人出現更多了。龐不是個例。
最後,我所指的「人文主義」不是居高臨下地撫慰與同情,而是一種相互地取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那麼我們就不該取笑他人的理想。事實是,對於龐,有多少人是給予正面積極的評價呢?有多少人不把「我的滑板鞋」當成是「神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