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DM胡飞燕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2期“教”专题活动。
千教万教教人学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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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打那以后，我就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回去一次。”戴着老花镜头发和胡子都发白的爷爷说道。
声声蝉鸣的夏天，刚下过雨的黄昏空气清新宜人，坐落在市区的船山公园热闹极了。公园不大，人却很多。尤其是下午6点过后。
坐在长凳上休息的我看到一群群人从我面前经过。踩着手扶滑板车的小娃娃，身后跟着一两个大人；手拉手散步的年轻情侣；边向前走边拍腰腿的奶奶们，跟着音乐的节奏成群结对；穿着拖鞋慢慢悠悠的散步的一家人；牵着小狗的养狗人士也有，小狗脖子上的绳子扯的短短的，一人一狗随走随停。
正发呆的我觉得有些无聊，看到那边聚集了一群人，凑热闹的心理，我的脚朝着人群迈去。
一个头发黑白夹杂戴着金边眼镜的清瘦老人在那里讲着什么，旁边围着一二十个要听故事的人，我挤进去，成了听故事的一员。
“二十年前，我四十岁，正值壮年呢。当时我在x县的一所小学教书，满怀热情。我教语文，同时任职班主任，对于班里的孩子可谓是详细了解。
谁上课最认真，谁字写的最好，谁上课最喜欢说话，谁最喜欢考试夹带小抄，甚至谁家亲戚办了工厂，谁家开着什么样的车，谁父母年龄多大我都清清楚楚。每天教书之余还和一群小娃娃斗志斗勇也算快乐。
转折来得很突然，一个转学来的小姑娘打破了原来的平静。
每年新学期开学是九月份，而小姑娘到班里面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我有些抗拒收这个学生，是小姑娘的妈妈不知怎的找到校长，校长都出面了，小姑娘就这样安插到我的班里了。
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多加一只又何妨？我抱着这样的心态，事后却再后悔也来不及。
我还记得刚见小姑娘的样子。披耳短发，瘦瘦小小的脸，眼睛却大大的，看到我时，小姑娘快速躲到了妈妈的身后。我和妈妈沟通时，躲在妈妈身后的小姑娘也在默默观察。
慢慢的，小姑娘头发、耳朵、眉毛、眼睛小脸一点点露出来。看到我在看她，小姑娘立刻又躲到妈妈身后去了，完完全全的。我早该想到这么胆小害羞的小姑娘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小姑娘入学后的几个星期，班级里发生了偷窃事件。当时学校可没有摄像头、监控、录像机这些玩意儿，要是有就好了！
一天上午，有一个爸爸是当厂长的小胖男孩急冲冲跑到办公室里，给我说他爸爸给他买的生日手表在教室里不见了。
我连忙问他平时都什么时候带手表，是不是忘家里了，是不是在上学路上不小心甩掉了，小男孩十分肯定就在教室里丢的。我让他等一等，下一节正好是语文自习课，我会在班里处理这件事。
第二节课班里就炸了锅了。当我问有没有谁见到小胖男孩的手表时，班里的小娃娃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或许他们觉得这比看课本好玩多了。有几个向来活泼的小娃娃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安静！不要说话！”我攥着课本敲了敲讲台上的黄木桌子。几个小皮孩儿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教室安静下来，我三次询问过后依然没有一个小朋友站起来承认。我让大家都翻一翻自己的书桌、书包和衣兜，防止有人拿错或者放错。
这时，小姑娘站了起来，“老师，在这里！”小姑娘手伸向前，坚定的举着手表，缓慢的走到了讲台，递给我。
“是我的手表！”小胖男孩三步并两步跳上讲台，接过我手里的手表，开心地举到眼前用小胖手仔仔细细地摸着。
这下班里一下子炸开了。小胖开心的盯着手表；小姑娘紧张的盯着自己的黑色的绣花鞋；讲台下的小娃娃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大到前所未有。后来这些声音只变成两个字在大声循环：小偷、小偷、小偷······
小姑娘听到这话满脸通红，眼泪汪汪，“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老师，我也不知道，你相信我！”我都没见过小姑娘说过这么大声的话。
好，老师知道不是你！这件事呢，老师会调查清楚的，既然手表都已经找到了，大家都静下来安心学习吧！
小女孩听到我说我相信她时，她感激的看着我，却在我说让继续学习时候眼神黯淡了许多。
我当时心里一揪，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可当时的我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
后续当然没有查清楚，事情不了了之。可是没多久，班级里另外一个戴眼镜的瘦瘦男孩也找到我。
上数学课用的尺子丢了。
我在班级里说这件事时候，大家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这个小姑娘。她在众人那灼灼目光中站了起来。“不是我！我没有见！”
“得了吧，肯定是你，上次也是你，快把尺子交出来！”平时爱说话的大个儿男孩指着女孩说。
“我没有见！老师，不是我！我没看见什么尺子！”女孩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摊开的第二十五页数学课本上。
“说了是你就是你！”
“不要吵了！先找一找！”班里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显得有些急躁。竟然让女孩挪开，去翻了女孩的抽屉和书包和衣兜。女孩的衣兜我让坐她附近的小姑娘帮忙搜查。
“阿杰，你奶奶找你！在学校大门口！”
传话的老师来到我班级门口，看着班里同学挤在一起也不上课，有些奇怪。
丢尺子的瘦小男孩举了举手，向学校大门走去，回来时俨然手里拿着“丢失的”尺子。
“对，对不起，我忘家了，我奶奶给我送来。”
小姑娘终于撑不住了，趴到桌子上闷声哭了起来。
大家看没什么事就散了，班里一片安静，时不时的传来小姑娘抽泣的声音。”
“哎”，老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讲道。
“没过多久，小女孩就离开了学校，我也觉得当时做的很不对，越想越过不去，干脆辞职了。
当时我怎么就只单单搜小姑娘的抽屉呢，万幸当时瘦男孩奶奶出现，不然小女孩又该如何清洗嫌疑？她是那么不善于表达又害羞的小姑娘！
我天天在班里面给娃娃们说着要诚实，要勇敢，要真实，要相信事实，追求真实。呵，真是嘲讽。”
老人拍拍脑袋，金丝眼镜被震地向下滑了一点。
故事讲完了，人群慢慢散开了，老人也离开了。
我还呆呆坐在原地，浮想连篇。真心希望那个小姑娘能够看淡这两件事，希望她能不再哭泣，阳光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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