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佬》上卷78 有奢侈品的人
阿美的客厅里。
灯光变成了天花四周的暖黄。沙发茶几上摆放着一个三磅的水果蛋糕。表面有两列朱古力字。
“罗英生日快乐！小杨哥哥祝！”
阿美把9根七彩小蜡烛插在蛋糕上，杨籽用打火机点燃蜡烛。阿美敲了一下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按键。欢畅的《生日歌》从笔记本电脑里传出。
阿英脸颊娇媚，泛着绯红。双手合掌，闭目，默念一会儿。随后凸起来樱桃小嘴，吹灭了9根蜡烛。
十八岁的青春花季就此别过。
阿美打开了白色的吊灯。阿英收拾掉蛋糕上的蜡烛，切开了蛋糕。阿美抓过杨籽的一只大手，把杨籽的食指在奶油上蘸了一下，点在了阿英的额头眉心之处。
“好了，阿英!女大十八变，十九要热恋!”
……
“小东西!你老是瞪着小眼睛，盯着我看干嘛？你在你女朋友小美女面前，偷看大美女，想干嘛？发癔症啊?还是贪心不足？”
“我在想，阿美!今天你的嘴巴怎么了？这么花?有时候还真的是出口成章!”
“哈哈！你个小东西，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嘴巴花点没关系，可以讨人爱，也会惹人嫌。心花可不行，心花只会惹人恨!”
“你个小东西，以后要是敢背着阿英和我，四处拈花惹草，变成了花心大萝卜；特别是到处留种。小心我们两个拿刀，像剁饺子馅一样，把你那什么给你剁啦！……”
“大眼睛妹妹，我说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把蛋糕递给你美姐吃?!堵上她的嘴!”
“哈哈！你个小东西!”
……
“对了，从今天开始，不许你个小东西再叫我‘阿美’!”
“那我叫你什么?钟圣美?中胜美?这样容易引起国际关系的不和谐吧？我一个打工仔，可不想跟政治沾上什么关系!”
“小东西!你要跟着你们家阿英改口，叫我‘美姐’。听到没有?!”
“好——!只要你不嫌我把你叫老了，叫你阿姨都行。可以吗？美阿姨!”
“哈哈！”
……
《北佬》上卷78 有奢侈品的人
“哔哔!哔哔!……”。传呼机的声响。
阿英从包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型传呼机。翻看了一下。说:
“我妈给我的留言。问我和谁在过生日。”
“哦！那你赶快给你妈回个电话吧，免得她担心。我的手机在房间的桌上。”
阿英走进阿美的卧房。半掩着房门打电话。
……
“妈，我还在美姐家里呢！就是我经常给你提到的那个老乡、我们的领导，总经理助理——美姐！妈!我今天过了个最难忘的生日!”
“……”
“妈，美姐今晚还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们一个公司的同事。年轻的保安队长!”
“……”
“好了，妈，你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啦！改天我把他的照片寄给你看，你就知道是怎样的人啦！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对了，妈!他就像爸爸说的那样，一下子就说了我的名字的真实涵义。厉害吧！你告诉爸爸一声吧。妈!电话费很贵的，我要挂啦！拜拜!”
……
沙发上，杨籽盯着阿美，用手指戳了一下阿美的额头，小声地说:
“完蛋了!你个鬼女人，你真的会害死人的，知不知道?”
“没事!你紧张啥？热恋中的女孩最勇敢，能扛得住家人的一切反对!”
……
“小东西!阿英今晚不回去了，就在我这里睡。你是想回厂，还是在这里睡沙发？要不，我到附近酒店，给你们俩开个房?”
阿美说着，还在杨籽的脸上捏了一下。
“我发觉你个鬼女人，是越来越坏了!我以后要提防着你。要不，你随时随地会挖个坑，把我给埋了!”
“哈哈！你个小东西!”
……
掌中宝
杨籽独自一人撑着伞，走出了阿美所住小区的大门。站在门口的马路边上，等出租车。也许是因为下雨，天太晚了。等了很久，都没见有出租车路过。
杨籽感受到了南方的冬天，并不是自己曾经想象的那么温暖。它不像北方的冬天那种干冷。哪怕零下十几度，只要衣服穿的够厚，身体并不会感到太大的不适。
但是这南方的冬天，却是一种湿冷。虽然气温仍有十几度。但这下着小雨的冬至夜晚，湿冷的感觉就像冰凉的钻头，穿过厚实的衣服，直接钻进骨头。
“阿美拿蛋糕的时候，一定也是这种寒彻透骨的感觉。”
杨籽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心疼起了阿美。
杨籽摸出腰间的传呼机，看了一下时间，11:30。传呼机有一个未读讯息。杨籽才发现自己的传呼机，不知什么时候调到了静音，而且没设振动。
杨籽看了下信息，是10:00廖厂长的留言:
“小杨，你出厂了是吧。明天有时间吗?帮我值一天班?我要在单位值班。廖。”
“还好!公司没什么事。以后一定要养成检查BP机的习惯。”
杨籽知道这周边没有公用电话亭。远处的超市，除了墙壁上发光的广告牌。门面都是一片漆黑。
“回到厂里再说吧!高科技的东西也有不好的一面，就像这BP机一样，方便了别人，却麻烦了自己。”
杨籽沿着马路，往莞樟路东坑路口方向走去。杨籽知道那个地方的出租车多。
昏黄的路灯映射着雨线。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杨籽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东坑路口。未完工的高架桥下。两辆摩的还在企盼、等候着过往的客车。甚至不远处的阴暗的桥墩边，停着一辆女装摩托车。后排似乎还坐着客人，还没来得及发动。
“唉！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工作最辛苦，看看这些搭客的摩托仔，为了多挣几块，冷风冷雨的夜晚，还在这里守着。甚至把老婆的女装车也开了出来，还不是为了趁着下班或者休息的空当多挣点外快?!做男人真的好累。”
坐在出租车上的杨籽不由地感慨万千。
……
回到工厂的时候，将近十二点半。杨籽觉得太晚了，就没有回电话给廖厂长。
路过宿舍值班室。梅子坐在窗户的桌前织着毛衣。
“你回来啦!”
“嗯！你咋总是闲不住?这么冷的天，还在织毛衣？给谁织的？这么上心啊？”
“给我弟织的。自己织的穿起来暖和。来!帮我试试?看够不够宽。我弟身材和你差不多。”
“那是!自己织的肯定暖和。看你这手艺，不比街上卖的羊毛衫差!对了，你不是只有个哥哥吗？还有弟弟?”
“哦！我堂弟。……腰肩都刚刚好！”
“你有没有和小妹去逛街？”
“下雨了，没有去。她们都还在你房间听歌呢！”
“这个时候还在?!我不是告诉你了吗？11:30之前必须离开，这都几点了?12:30半了!你怎么不赶她们走？”
“我——!我给小妹说了的。她们可能忘了时间。我心想，放假又没有规定熄灯时间。你又没回来，她们声音放得很小。所以我也不好上去说她们。”
梅子突然放下手中的毛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垂着头站着，扯着衣襟怯怯地说。
“噢！我不是怪你。下次我要是不在，无论休不休息，发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在11:30前赶她们走。我那是单身宿舍，我怕影响不好!有机会你帮我提示一下小妹。”
“知道了!”
……
杨籽推开宿舍门，就看到黄毛半躺在自己的床上看杂志。而李小妹和龟儿子坐在桌前。音响小声地放着歌曲。
黄毛看见杨籽推门而入，慌忙起身，用手掌捋了捋床单。有点不好意思。
“哥，你回来啦!我们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呢！”
“嗯！太晚了，你们也回去睡觉吧！”
小妹关掉音响，三人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黄毛!你把我枕头、床单上的长头发都捡起来，带走。千万不能因为你几根黄毛，把我半年的英名给毁喽！”
“哈哈！他妈的!”
……
摩托罗拉cd928+
杨籽早上七点半，给廖厂长打了值班卡，又到门卫室拨打了廖厂长的手机。廖厂长的手机关机。
十分钟后，廖厂长把电话打到了门卫室。杨籽接起电话。
“……”
“小杨，你在厂啊?今天有空吗？要是你没空，我现在就过去!”
“对不起!廖厂长，我当然有空，已经帮你打了上班卡。我就在值班呢。昨天你给我传呼的时候，我在公交车上，没法回电话。回到厂里又太晚了，没敢吵醒你。刚才你手机关机。”
“哦！刚才没开机。那又辛苦你了!小杨。”
“不辛苦!廖厂长。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安心地忙你的事吧！要是有什么事，我搞不定，我会打电话给你。”
……
傍晚的时候，廖厂长来到了工厂。廖厂长开着那台丰田皇冠车来的。还是把车停在了厂门外，走路到了办公室。
廖厂长在杨籽传呼机里留言，让杨籽到办公室找他。
办公室内，只有廖厂长和杨籽两人。廖厂长，拿出一部全新的摩托罗拉CD928+下翻盖手机递给了杨籽。
“小杨!这个你拿去用。肥佬刘拿给你的。他的一个朋友是卖手机的。”
“廖厂长，这个可是奢饰品呦!我看过报纸的广告，这是去年刚刚上市的。要六七千块。现在也要五千多。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能要呀？再说了，厂里到处都是电话，我也用不到手机呀!”
“拿着吧！以后出门，有事情需要联系你，也方便。肥佬刘已经帮你装好了一张神州行卡，没有月租的。好像充了五百块钱。现在的手机话费太贵了，我平时需要联系你的时候，还是打传呼。你在工厂里就用工厂的电话。外出不方便复机的时候，再用它。”
“他也给了我一部，我的那个几年前的掌中宝，老是没信号打不通。这个机子，我试了一下午，很好用，有中文短信、中文电话本。信号还好。”
“肥佬刘这也太大方了吧？”
“小杨，你知道的，他一年做了我们多少工程？没少赚钱!两部手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本来他买了两部刚上市不久的摩托罗拉V998+的，
那个太贵了，将近一万块。咱们用太招摇。我让他退回去换了这个。这个也已经很好了！”
“小杨!你要记着:帮老板做事，一样的事情，花同样的钱，或者更低的钱，给信得过的朋友去做，把事情做得还比别人好。朋友也能挣到钱。拿给你点喝茶费，你只管收。老板知道了，也不怕。明白吗？”
“明白了!廖厂长。”
……
从那个冬至的第二个晚上开始，杨籽也成为了一个有奢侈品的人。
摩托罗拉v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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