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痕将人送到便退了出去,鲁太爷脾气虽怪,但看到方启堂时却坐了起来,他招呼着方启堂喝茶聊天。
“在下方启堂”方启堂向鲁遇水恭手行礼,又道:“宫内的老朋友出来多有不便,特叫我来问候老人家。”
鲁遇水笑着叫方启堂放轻松道:“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人惦念,已是感激不尽。”他嘴上虽这样说,但眼中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老朋友派人来问候总比接着赏赐听着官话要来的亲切。
方启堂又道:“前辈的老朋友还要我带句话,扬州故人似是要回来了,希望老人家藏好自家的钥匙。”
鲁遇水的眉头轻皱,他只是点了点头,后又拉着方启堂的手亲切的话了会儿家常。过了一会儿,他看向门外道:“易痕替我送客吧。”
李易痕进门时鲁老太爷的面容还是带着笑,他看着起身的年轻人,是什么人让这脾气古怪的老头能把笑一直挂在脸上呢?
李易痕与方启堂并肩走着,方启堂开口道:“鲁公是你的外公?”
李易痕点点头道:“正是。”
方启堂又问道:“鲁公每天都做什么?”
李易痕看着方启堂认真而严肃的表情,不禁也细思着认真答道:“可能,就是喝喝茶聊聊天”他转过头看着还是听得认真的方启堂,又望望天道:“我在的话,会要我削木头然后坐在一旁盯着我吧。”
方启堂看着李易痕,眼神中有一种看到人才的热切:“这么说你也是鲁公的得意弟子?”
“哈?”李易痕被说得有些懵。
方启堂将手重重的搭在李易痕的肩上道:“兄弟,有没有兴趣来参军?”
李易痕越听越糊涂,幸好寻礼出现为李易痕解了莫名其妙的围。
“表哥是江湖人,性情洒脱自由,连爷爷都很难管教他,将军可是错爱了。”寻礼温和的笑着,又看着李易痕道:“神工大赛尽在眼前,表哥你却整天都不见个人。”
李易痕摊手道:“我就在西院,你们都忙,所以见不到我。”
方启堂抬手道:“方某就此告辞,我与李兄交个朋友,李兄若是哪日得空不防来找我对饮几杯。”
喝酒是李易痕平生最爱的一件乐事,他自然答应。待方启堂走后,他不禁疑惑,这方启堂怎么看出他有当兵潜质的?
寻礼看出李易痕的疑惑笑道:“表哥,你对家中事不上心也就罢了,怎么还不知爷爷的事迹?”
什么事迹?李易痕还真是想不出自己的外公除了木艺还有什么事迹,难道年轻时是名动江湖的大侠?可鲁老爷子的功夫并不怎么样。
寻礼道:“我们鲁家是鲁班后裔,工艺冠绝天下,在高祖打天下那会儿,爷爷可是随着当今皇上打仗的,他做出来的武器可是创下赫赫战功,不过爷爷在天下平定后便随着奶奶归隐了。”
李易痕虽多多少少猜到鲁老爷子当年经历乱世应是与朝廷有些渊源,却不知他当年竟是如此英武。
寻礼又道:“我们鲁家现只做木艺是因为爷爷觉得即使天下已定,百姓生活安逸但当年确实是杀戮滔天,他不想再做那种杀人的武器为鲁家徒增杀气。”
李易痕点点头,只有经历过杀戮的人才知道太平是多么可贵。
苏宅,小沁园内的荷花开得正好,芙姨走在长桥上,穿过荷花塘,沁暖正端着药碗出来。芙姨抬头看着小楼上的苏韵儿,苏韵儿坐在窗前,她将团扇挡在额前,笑问道:“芙姨,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芙姨上了楼,将绣袋掏出,把今早的事情讲了个大概,她气愤道:“那林敢胆子也是忒大,他是从哪里得来我们的金丝缕?与我们做生意不得便要把我们红墨斋搞臭吗?”
苏韵儿不动声色的看着桌上的香囊问道:“他做了多少个?”
“五十个,只做了香袋,我想是得到的料子不多,要不然也不会只做香袋。”
苏韵儿点点头道:“这件事,芙姨你就不用管了,也不必找林敢理论,他只有那一匹布料。”
“小姐怎么如此确定?”芙姨奇怪道。
苏韵儿叹口气,将香囊收到一木盒内道:“因为前几日我们新做了一匹布,而那匹布做得不甚合我心意,我便要小莱将那布埋掉。”
芙姨转着眼珠,心里思味着:“小莱,埋掉.....”她一拍桌子道:“难道小莱吃里扒外,将那布给了林敢?”
苏韵儿将扇子摆在唇边道:“芙姨,话不能乱说,还是问问小莱,看她怎么说吧。”
傍晚,红霞。柳岸,清风。
近日盛泽镇在准备红绸节,街道上家家户户挂着红色的灯笼,它们映着夕阳,又似与夕阳连接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条绵长直通天边的红绸带。
如此热闹的景色,李易痕怎么能错过,他最是闲不住,一壶茉莉露入喉,清甜芬香,他惬意的倚在桥边,看着岸上过往的行人。
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姿映入眼帘,李易痕转过身便下了桥,他走的很快,似是故意在躲着什么人。
步入晚市,李易痕便找到一家小铺子要了碗牛肉面与炸藕夹。他刚将一片藕夹放入口中,咔擦一声,脆苏的藕片与鲜肉的美味在唇齿间留香,他眯着眼,来不及回味却见桌上多了一壶桂花酒。
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搭在那酒壶上,而手的主人也确实如那双手一样美好可爱,只是她瞪着眼,眼中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李易痕艰涩的将那整个藕片吞到肚子里,他最怕女孩子哭,现在即使藕夹再美味,他也是混不知味了。
金丹瞪着眼,揭开那尘封的壶盖便将那酒对着口猛灌。
李易痕低头拿着筷子在桌上夹了块藕夹,金丹手中的酒已在一瞬间到了李易痕的手中,而她的口中多了一块藕夹。
金丹愤愤的将藕夹几口咬下肚,眼睛里也多了丝光彩,李易痕给她一幅筷子道:“吃吧,吃饱了心情才好。”
“我心情好不好用得着你管么?你是我什么人?”金丹咬着藕夹,又夹走李易痕碗中的一片牛肉。
李易痕道:“是啊,不关我事。”
金丹又瞪起眼:“怎么不关你事,你一个朋友见到你也不说话,便是莫名其妙的躲着你,你心情能好?”
李易痕摊手的道:“你的哪个朋友?我与姑娘刚认识不久,熟人也谈不上,你若是有朋友得罪了你,那我也不好为你打抱不平。”
“啪”金丹将筷子摔在了桌上:“好,我们连熟人都谈不上,更不是朋友。”她说罢,便气愤的向湖边走去。
卖牛肉面的小贩看着金丹的背影啧啧道:“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来找我做朋友,我可是巴不得的”他说罢,又看看还坐在椅子上的李易痕又幽幽道:“那女孩子向湖边去,可别是一时想不开。”
小贩的老婆走过来,收拾着李易痕的桌子,不待李易痕将面吃完,桌子已经空了,小贩的老婆瞟着李易痕道:“我们女人可真命苦,活着总是要受你们男人的气,老头子,你要是说不认得我,那我可不去跳湖,我直接一头撞死在这铺子里,让你下辈子都做不成生意。”
小贩笑道:“我婆娘可真是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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