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木头人将李易痕围在院内,李易痕看着这些木头人,只觉好笑。他出江湖以来被活人围堵是常有的事儿,而如今在家门口被木头人堵着倒是第一次。
六个木头人的身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李易痕等着这些木头人发动,这些木头人果然行动缓慢的在自己身边转着圈。
他的眼睛盯着这些木头人,他知道,二舅鲁弄橼造出这些东西可不是单单只会转的。那些木头人转得实在太慢,他不禁分神看一眼旁边的二舅,只见鲁弄橼忽然狠击一声手中的鼓,那些木头人的动作变快。
它们胸口的隔板自动弹开,无数个细小的木棒从中弹出,这些木棒的头部都用棉花包好,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可李易痕还是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他用胳膊护住眼睛,便翻身在那木头人的肩部,下盘踢过去。木头人是不会疼的,可是此时却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它们在原地急速晃动,最后便四分五裂的摊在原地。
鲁弄橼本还哈哈的笑着,可自己的木头人忽然“死”在原地,他便笑不出来了,起身便去检查,最后皱着眉道:“这怎么会坏呢?”
李易痕摊手道:“我踢得很轻啊。”
一眉清目秀的少年路过,见到李易痕便笑道:“表哥,你该换衣服了。”
李易痕正纳闷,只见自己的衣服上竟全是小黑点,他捡起地上的小木棒,那棉花头部蘸的都是墨汁。
少年带李易痕换了件短汗衫,李易痕看着自己,又看看少年,道:“寻礼,你这是要我去做木工?”
木杖敲击地板的声音让李易痕禁了音,他做了个鬼脸,便走到门口笑道:“外公”
老人穿的是一件灰色麻袍,他一头白发,一张方脸严肃又正派,他盯着李易痕道:“你要做木工?”
李易痕挠挠头,马上岔开话题道:“我收到家书说是外公病了?”他关切的看着老人,老人哼哼两声道:“我不说生病,你怎么愿意回来?”
李易痕又摸摸鼻子,他看外面二舅的态度就知道家中无事,他本不想在此时回来的。
老人拉着李易痕向外走道:“回来了,就不许走,鲁家的子孙,怎么的也要参加了神工比试再说。”
神功比试是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汇集到鲁家的比赛,谁若能夺魁,便就拥有鲁班秘籍与鲁家的传承信物。
李易痕本是外姓人,他的母亲很早就告诫他,家中有事不容言辞,但家中之物,是万不能接手的。
李易痕叹了口气,他走到自己的枣红马前,枣红马鼻子里呼噜着气,又甩甩尾巴,李易痕便掏出苹果来讨好它道:“小白被那丫头牵走了,我一会儿就给你要回来。”
马厩在鲁宅的后院,有几个小厮跑来打开院门,几辆马车被牵进来,大舅鲁弄斧湿着身的走了进来,他边拍着身上的水,边嚷着晦气。
李易痕走过去,看着马车上的木头都被水浸湿了,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鲁弄斧见了李易痕,便高兴道:“你小子回来了。”
他又转过身,帮忙卸木头道:“唉,这不是西湖那冤鬼给闹的”他说罢,又拍拍木头道:“也不知道那湖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船只要进入那湖中百里,便会莫名其妙的沉了,这水路本来就贵,现在还有一段不能走”
他说罢,便拧着身上的水道:“过两天就要神工比试了,咱鲁家一直是举办方,木料当然得精细着些,我不信那邪,亲自去那湖上押送的木头”
李易痕看着那些木料,有黄花梨、紫檀木、铁力木,确实是好木头。
他又问道:“那你怎么弄成这样?”
鲁弄斧叹道:“我准备的船太小了,这些木头都不错,便将木头放入水中拉行,谁知那地儿可真邪门儿,船都快到岸边了,那绳子忽然就断了”
刚出现的寻礼拿着一件外衫递到鲁弄斧手中道:“爹爱木头不要命,一定是自己下去抢木头了。”
鲁弄斧嘿嘿笑着将衣服披上,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道:“别让你娘知道。”
苏宅。
金丹随侍女进了院子,院内无论是扫地人,还是园艺师,皆为女人。她跟着侍女越过会客厅,来到后花园,后花园由白色的石英铺地,回折的长桥通向一八角小亭,亭中有一女穿着素雅的绸缎长衫,手中一轻罗小扇上盛着鱼食。
女子见了金丹,便笑着将小扇上的鱼食都倾倒入湖,湖中的锦鲤忽就簇成一团翻腾,金黄色的鱼尾在波光中绚烂轻快。金丹笑着跑过去喊了一声:“表姐”她说罢,又抱了抱那女子道:“我是金丹啊。”
女子笑着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她面色微微发白,艳阳天却还披着一件长披风。随她而来的女婢道:“小姐前几日受了凉。”
女子又摆摆手道:“身子本就不好,想不到入了夏却还得了风寒之症。”
金丹扶着女子坐下,又拍拍腰包道:“我前几日去寻得药方,保证表姐药到病除。”
女子听后,便感动的拉着金丹的手道:“我这病只觉时日无多,现在你来了,好不好倒也无所谓了,只希望临了闭上眼,也不会是无人知晓的白骨。”
院外传来男人的吵嚷声,金丹望过去,却见一穿着青色绸缎衣的女子进来道:“小姐,林老板来了”
女子听后,眉头便紧锁起来道:“他来干什么,要做生意,就去红墨斋,来我府上作甚?”
那女子又低头道:“他说,他去了您也不见他。”
又一穿着麻衣短裙的女子走进来道:“那林老板着实烦人,还口出狂言。”
金丹站起身,叉腰道:“他说什么?”
那麻衣女子道:“那林老板说什么小姐病不见好,就是因为家中缺一门喜事,若是嫁给他,也不用做个老姑娘。”
“小黎!”那嘴角有两颗红痣的女孩仿佛在家中地位更长,她一句训斥便让那少女禁了声。
少女委屈道:“沁暖姐姐,是那老冬瓜说的,不怪我啊。”
金丹回头看着坐在亭中面色越发发白的女人,咬牙道:“都欺负上门了,韵儿姐,我去打掉他的下巴。”
苏韵儿摆摆手道:“怎能劳得你出手?我不想见到他,买条狗来,他再敢来,便放狗。”
小黎听了,便欢喜道:“那我这就去买。”
沁暖忽又叫住小黎问道:“是谁放那老冬瓜进来的?”
小黎一指青衣女,便跑了。沁暖看着青衣女,道:“你去把那林老板赶走,另外,你手头的活也不用做了,面壁三天思过,这个月的月钱扣除十天。”
好像所有深宅大院的构造都差不多,李易痕绕着苏宅到了后院,一翻墙,果然,马厩就在这里。
他向下寻着小白,那白马自己在马厩中,他悄声叫到:“小白,小白。”
小白马抬起头,鼻子里哼着气,便转了个身。
院墙下忽然有一黑物向自己砸来,李易痕随手接过,却见是一女人的镯子,他朝下寻了寻,只见金丹抱着胳膊在下面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偷马。”
李易痕将镯子放在手中把玩,那镯子鎏金镶红宝石,他撇嘴道:“小白是我师弟的马,你别赖着不还啊。”
金丹拍拍那白马道:“它叫云雀儿,什么小白啊,俗气。”
李易痕看着那白马,又将镯子塞入怀中,一个翻身下了围墙,只留一句道:“好,我不带走云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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