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杨员外家的独子杨天保相貌天生丑陋、怪异,刚出生时差点吓死接生婆,两只眼睛生的一长一短,鼻子外翻着,像极了家中饲养的土猪鼻子,一张嘴也歪斜着,颜色成暗紫色。如此怪异般的器官组织在同一张脸上,样子可想而知,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杨员外的妻子宋氏生完孩子醒来后看到如此丑陋吓人的杨天保,差点没再吓得晕过去,再次醒来后抱着相公张员外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自己都不忍直视,这么丑陋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呢?
唉声叹气弥漫了整个杨府,宋氏有意再生一个,她虽不再年轻,但还是想再孕育一个孩子。不说好看不好看,起码能看就行,宋氏心想,于是把心事告诉相公。
“不行!这件事休得再提!”
杨员外听到后,怒目圆睁,大声训斥宋氏,并且严厉坚决的告诉她:此生他就只要杨天保这么一个孩子。
宋氏被相公如此过激的举动,着实吓得不轻,从此往后,直到杨天保长大成人,她都再未提起过此事。
2.
转眼间,杨天保已经18岁了,该到了娶妻的年龄,这可愁坏了宋氏和杨员外,自己家中虽然万分殷实,良田千亩,家眷上百,但自己这儿子的长相可是个大问题,还有杨天保的脾气,可是一天比一天坏。
杨员外正想着,丫头小玉猛得窜了进来,满脸泪痕的哭诉道:“老爷,少爷他,他又摔东西了。”
“发生什么事了?”杨员外一边匆匆朝前方杨天保的东院走去,一边焦急地询问丫头小玉。
“少爷今天本来好好的出去买东西,迎面碰见一个小孩朝他喊‘杨员外家的丑儿子’,少爷人好,不跟他计较,那小孩得寸进尺,又拿泥巴朝少爷丢来,嘴里又喊到‘丑儿子,愁爹娘,找不着娘子’,回来后,少爷就开始乱发脾气了。”
杨员外听完小玉的讲述,气的直跺脚,眼里涌出泪花来,怒气冲冲转身朝回走,小玉不解的在后面追问自家老爷。
“不去了,你回去好生照顾少爷。”
3.
夜深人静的时候,杨员外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生怕吵醒了自家夫人。穿好衣服,一个人悄悄走出院子,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山路,来到护城河边,蹲在那开始呼唤“小鱼,小鱼,能不能出来帮帮我?”
许久许久,从河里冒出一条全身金色的小鱼,它的眼睛是血色的,非常有神,它飞快地扭动尾巴,“嗖”的一声,就游到了杨员外的面前。
“救命恩人,你说,这次让我怎么帮你?”小金鱼温柔地看着杨员外。
杨员外话语还未吐出,泪水就滴落了下来。
在小金鱼的温声安慰下,杨员外慢慢哭诉道:“小金鱼啊,你可害惨我了,你当年许诺说给我一个儿子,说是丑了点,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心想丑就丑了点,但是这也……”
“这是他的造化。“小金鱼知道杨员外的意思,不等他讲完,就抢过话匣来,“他的元神是河里的青蛙,因犯了错,被王母娘娘逐出河介。他并非永远都长这副模样,当他找到他的意中人时,他丑陋的样子就会随之消失,那个时候才是他的真实面孔。”
杨员外一听,更是急得泪水下流,急忙反问:“可他现如今这般丑陋的模样,哪家姑娘能看中他呀,小金鱼啊,看在我当年救过你一命的份上,再帮帮我吧!”
小金鱼垂下眼帘,把整个身体埋在水中,杨员外以为它要走,急得忙大声喊道:“小金鱼,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小金鱼不语,晃动着尾巴朝深深的水里游入,记忆也回到了18年前,那时它因急迫寻找触犯河介的青蛙,不小心被杨员外家的伙计捕捉到,杨员外那时一心求子,心怀善意,吃斋念佛。看到如此乖巧可怜兮兮的小金鱼,不忍心杀掉,于是放生,小金鱼在临进去河中时,答应给杨员外一个儿子,但是也做了强烈要求,一生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并且儿子长相会很丑陋。
杨员外欣喜地点头答应,他已经年过半百,大夫早已说过他年迈体虚,生不出孩子来,如今上天可怜他,愿意赐给他一个孩子,丑点也是无所谓的。
4.
杨员外回到家中时,宋氏还在呼呼大睡,杨员外白了一眼自家的女人,心想:真够心大的,睡这么熟。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杨员外心事重重,在书房一直坐到太阳高高挂起。
早饭时,杨员外和妻儿正在厅堂用膳,突然丫头小玉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脸上挂着欣喜的表情,一边拼命喘息,一边比划着,半天所有人才搞懂。真是个好消息啊!隔壁街上的张员外决定把女儿张情许配给杨天保了。
杨天保听到后,放下碗筷,眼里洋溢着激动与喜悦的表情,宋氏和杨员外看到后,都长舒了一口气。这杨天保从小打心眼里就喜欢张情,张情这丫头人好,没有大小姐脾气,心地又善良,从不嫌弃杨天保的长相。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竟然连同父亲一起拒绝了这门亲事。
“情姐姐当真答应了这门亲事吗?”
杨天保激动地站起身,坐立难安的一直不停来回走动,开心地搓着手,不知道干些什么,突然他拍拍脑袋,拉着小玉朝柴房走去,决心要给情姐姐做她最喜欢的素食。
记忆中的情姐姐,只喜欢吃点清汤寡水类的东西,尤其不吃鱼类,有次看到家中伙计打捞上来一条灰色的金鱼,直呼必须放生,眼泪都急得哗哗直流。
看着杨天保渐渐消失的身影,杨员外慢慢合拢笑着的嘴唇,宋氏也开始变得担心起来。
“为什么这张员外突然间就答应了呢?”宋氏不解地看着自己相公。
杨员外则呆呆地望着门前的那颗枣树,根本没有听到宋氏的疑惑。枣树从杨天保出生那年开始种植,到如今也18年了,早已好多年前开花结果,一年四节更换体貌。
会不会是小鱼用了什么法术,迷住了张员外的脑子,让他神志不清,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杨员外盯着枣树想,心里乱如麻。
5.
喜事那天,杨员外家到处张灯结彩,万分喜庆,到处都是杨天保精心策划的场景,和一点点配置的材料,别提多好看了。
杨员外表面上喜笑颜开,内心还是不太踏实,看到张员外一脸愁容地走来后,心里还倒是有了点安慰,起码这才合乎情理。
杨员外嬉皮笑脸地热情迎接张员外,张员外则一脸不情愿的埋怨道:“要不是小女拿命来威胁我,我才不会松嘴答应你们家那个丑儿子,哼!也不知情了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就改口答应了。”
杨员外和宋氏敢怒不敢言,还得假装不在意的笑呵呵迎接客人。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杨天保笑意浓浓地掀开盖头,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姐姐后,笑得更加开心了,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脸开始有了变化,他惊讶地摸上去,“咦”怎么外翻的嘴唇不见了,变成了精致的嘴巴,还有眼睛,鼻子,都变得非常的精致好看。
杨天保高兴地照了照镜子,发现镜子中出现了一张俊俏帅气的面孔,“这是我吗?”,“我这是怎么了?”杨天保仰天大笑,失声大喊,杨员外和宋氏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后,从惊讶到兴奋,突然小玉尖叫一声,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发现坐在床上的张情不见了,只剩下一条血红色的小金鱼。
杨天保蹲下身去抚摸,看到小金鱼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睛里还挂着一滴泪水,杨天保轻轻擦去那滴泪,竟惊奇的发现泪珠里映射出曾经他们一起玩耍的场景,一幕幕的是如此明显清晰。
杨天保幡然醒悟,原来,幼年时的那个对他好的情姐姐还有答应他婚事的情姐姐都是这条小金鱼。
杨员外也懂了,小金鱼才是杨天保的意中人,他和杨天保慌忙把小金鱼带到河中,求王母娘娘救她一命。
6.
天降祥光,王母乘云而来,对着杨天保讲道:“你本是一只闯了祸的河中蛙,本罪该抽去修行,化为一缕青烟,散落人间,永世不得超生,但修炼千年的小金鱼拿了自己身上的七根刺骨,换你人间走一遭。最后为了让你恢复原貌,它又化作张情与你结为夫妻。如今它以没有能力自己修炼,我须带它去我的莲花池中修行上千年。”
看着小金鱼慢慢升上空中,杨天保的整颗心都在嗓子眼里悬着,当他得知小金鱼就是他喜欢的情姐姐后,他就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
“王母娘娘,要我怎么做才可以减少它的修行年限?”
王母娘娘已经带着小金鱼缓缓升入空中,留下一语:“你须的三生三世不得娶妻生子,不得对任何人动用情丝。”
杨天保记下了王母的话语,剃度出家,做了和尚。
第一世,他躲过了宰相千金的苦苦纠缠。第二世,他化作活佛济公,一生救济难民,帮助众生脱离苦海。第三世,他爱上了卖鱼的小姑娘婉儿。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忘恩负义,言而无信,决心自杀谢罪。
谁知,王母娘娘赶来阻止了他。
“你可知,婉儿就是小鱼,你第二世的行为感动了天庭,他们为你缩短了一世,所以你的第三世没有爱错人。”
杨天保回过头来,婉儿摇身一变,立即化作同张情一般模样的女子,亭亭玉立的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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