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学的朋朋和静静的甜蜜只维持了不到一年。后来朋朋跟我们说,那静静根本就是个婊子。他义愤填膺的说,刚开始,他俩还能完完整整地亲个嘴,可是后来静静就不让亲了。朋朋有所怀疑,果然在静静的书包里发现了好几封情书,还有一个盒子。
这盒子很漂亮,一打开就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歌声。他偷偷拿回家,想拆开看看是什么原理,结果没弄明白,也安装不回去了。静静知道后大哭,骂他,他又反骂那些情书是怎么回事?静静只是哭。几天后,朋朋终于把那个能唱歌的盒子组装好,当他拿到学校,却再也看不见静静的身影了。大家都说静静一家人搬走了。朋朋跑去静静家找她,邻居说现在只剩下空房子了。
朋朋很沮丧,后悔跟静静吵架,觉得是因为他骂了静静,她才搬家的。此后朋朋无心念书,成了我们四个中第一个退学的人,他跟着当包工头的叔叔远去他乡打工。并且发誓,以后要找个比静静好一万倍的女朋友。
结果他找了很多女朋友。名字从豆豆到冷冷不一而足,记都记不住。过年时他带回家的宁宁,显然不是眼前的这个宁宁。我给他倒上酒说,这个宁宁好吗?他说好,太好。
我跟他碰杯:既然那么好,以后就不要再换了,好不好?
他收起痞笑,点点头说:好。然后一饮而尽。
烧烤店不是很忙,陆续走了两三桌。我们又叫了两打啤酒和一些吃的。老板几乎是只往我们这桌送东西,他又端过来一盘毛豆,说:炸串马上就好了,啊,稍等。
文文这时说,你等一等。
老板刚转过去身,又转过来说,啥?还要啥?朋朋扫了一眼老板。只这一眼,让他喝呛了。他一边指着老板,一边吐还一边说:你,是你,咳咳,原来,是你……
我说,你干嘛,酒里有毒啊。扭头对老板说,麻烦来些纸巾。当我与老板对视的时候,我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坐在这儿吃喝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正眼看着老板的我们都瞪大了眼珠子。然后我和朋朋几乎同时喊出来:胖子!
我们让胖子坐下来。他愣了几秒,一拍大腿说,哎呀,是你们啊,你是朋朋吗?朋朋点点头。胖子又看看我,哎呀,真的是你们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又看着文文说,是小白脸文文啊,怎么戴上眼镜了。啧啧,成了文化人了。你们变化太大了。
我说,你变化也不小,我们也是刚刚才认出你。
朋朋说:虽然你比以前瘦了,但我认出了你的眼睛,哈哈,你的眼睛没变。三人哈哈大笑。遇见老同学太开心了。只有文文严肃的问胖子:你刚才说我小白脸?
胖子收住大笑,摆摆手:哎呀,都是上学时候的老故事了。那时你不爱出去玩,每天呆在教室里。女生都说你又帅,又文静还知道学习,所以大家私下都叫你小白脸。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说,文文,别在意这个,今天遇见胖子,咱先让他喝两杯。
干了几杯,胖子很激动,说话语无伦次。突然他又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是大胜!
我们都停下,疑惑的看着胖子。我说大胜怎么了。胖子说,是大胜让你们来这儿的吧。哈哈,大胜知道我在这儿干烧烤,怪不得呢。
朋朋问,大胜来过这儿?胖子说,大胜来过好几次了,开张的时候就在这遇见他。我说,原来如此,胖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体型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啊。
胖子摇摇头:这不是创业嘛,跟我媳妇儿开了这个烧烤店。每天累死累活的。你们是不知道,这创业要干的活是真多。看电视上说的轻松,自己一干就傻眼了。这还能长肉就怪了。
文文若有所思,指着门店招牌说,这“胖丫烧烤”,“胖”是胖子你,这“丫”是……说着看向胖子。
胖子刚塞嘴里一口菜,他再三拍大腿——我很心疼他的大腿,他说,你看我,自己倒只知道吃。忘了跟你们介绍了,说完就朝屋里喊:媳妇儿,媳妇儿——
只见屋里走出一少妇,倒是漂亮得很。朋朋喝着酒都愣住了。美女走近我们这桌,胖子说,我来介绍下,我媳妇儿,二丫。
我和朋朋大叫起来:二丫?文文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我们彻底呆住了,谁能想到,当年的胖子同学居然娶了当年同样胖的二丫同学。只是要说面前这位是二丫,我们倒有些不信,怎么会这么苗条,而且脸上……
我说,你好,二丫。二丫哈哈大笑起来:是你们啊,客气啥,大家快坐。朋朋也是心直口快:二丫,你是怎么瘦下来的?二丫看了看胖子,却又转向文文说,现在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我就是为了追文文这个小白脸啊。
这次轮到文文吐酒了,他站起来:什,什么?
就算我们有多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美女,胖子的老婆,的确是当年的二丫同学。也就是刘晓晓的后桌。我们曾为了在W村摆脱赵壮壮和黑龙,假装说文文喜欢二丫,没想到,进了中学的二丫,为了倒追文文,硬是减肥成功了。看来胖子都是潜力股确实不假,她的故事让大家唏嘘不已。虽然文文不为所动,一心扑在学习上,但自己变瘦了,中学也算没有白上。后来又机缘巧合嫁给了胖子。朋朋问文文后悔吗?文文喝了口酒说,有点,又摇头:不后悔。
我心想,人们都说小时候的胖是一辈子的胖,小时候的聪明是一辈子的聪明。如今看来未必。但对我来说,小时候数学不好,却是我一辈子的不好。无论中学还是高中,我的数学成绩始终提不上来。每当我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作业本上或试卷上就会浮现一张模糊的脸。越盯着它想看清楚就越头痛。我买过无数的教辅书,却还是不起作用。高考时,我甚至像癔症发作一样,在答卷上用笔将那模糊的脸描绘了下来。当我画到一半时,监考老师走过来对我说,同学你可以出去了,你的答卷已经作废了。
其实我心底曾要和文文一决高低的,我觉得我会比他上更好的大学。但数学零分的我最后进了一所超烂的学校。上到第二年我决定退学,因为大学课程里还有数学。我是我们四个中第三个离开学校的。我在离老家很近的一座小城市找到一份工作,却没想到工作里还是会用到数学,每当老板让我统计或结算的时候,我总会头疼,然后他骂我白痴。我与数学的恩怨一直纠缠,苟活至今。
这时朋朋站起来,向胖子夫妇介绍了宁宁和小米,他们互相认识后,二丫坐在小米那桌,三个女生聊天。我悄悄指着我的脸问胖子:二丫这不是…….,胖子大笑说,你说他那颗痣啊,现在科技和医学那么厉害,早点掉了。而且很彻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们三个再次和胖子碰杯。朋朋说,你现在真让人羡慕啊,家庭有了,事业有了。我们敬你。于是四人痛饮。
大家畅聊起来,聊过去的往事。胖子说,你们还记得黑龙么?我们怔住,问他怎么了。胖子淡定的说,被判死刑了。你们都在外地,老家的事都不知道吧,我都知道,他跟别人一块抢劫,背负了两三条人命呢。大家默不作声,胖子又说了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离婚了,谁谁谁做了小老板了。听的我们又惊讶又叹息。突然,他把胳膊搭在我肩上说,跟你说个事,我是听来的,你别介意啊。
我笑道,啥事,这么神秘?
胖子说,关于许莹莹的。
......未完待续
瞳瞳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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