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又叫爆米花,但前者才是皖西北人的叫法。有人叫梅花,大概是因为玉米受热炸开,变成花的形状,像梅花开了;有人叫米花,应该是大米膨胀或者是玉米开花的称呼。要不是严格考证一番,还真不知道怎么写这个字,因为皖西北的人把这两种发音叫得有些混乱了,想认真叫出个名头,都显得有些困难。
炸米花的,是带着器械到村庄里给人加工米花的人。他们秋冬季节来到村庄,炸出的米花实在很干燥,这也是实实在在的季节性职业。玉米或者是大米放在罐子里蒸干了水分,让人吃过了就想喝水,水喝多了还容易胀,所以夏天是不会看到有炸米花的人到某一村庄的。
早些时候,秋天的下午灰蒙蒙的天空,不冷不热,庄里就会见到一群人围着一团火,这场景就是炸米花的了。
一个盛放原料的像罐子一样的炸米花机,一个加工原料的火炉和一台风箱,一盒子煤块,再加上支撑架子和橡胶连接的长袋子,就是炸米花的设备了。
炸米花机如罐子一般,罐子非常厚。葫芦形状的炸米花机由钢板压模制成的,有一厘米左右厚度,在长时间的使用后,被火苗考得全身炭黑。这又大又黑的内里,却全是美味。罐子的尾部装着一个环形手摇铁条架子,头部是一个连接转轴活动式的盖子,盖子上有一个耳朵,外加一个开机扳手。此外,在开头和尾部会在工作的时候,安放在两个支架上,再加上制成的炸米花机在手摇动下,方能均匀地使里面的玉米膨胀开来。袋子是由两部分组成,使用时,接近炸米花机子口的是橡胶圆筒形的大肚子,肚子后面是两头开口的尼龙袋子缝成的长袋子,三四米长的组合体在尾部有一个开口,从炸米花机里喷出来米花的时候,扎上尾部,之后在装进顾客的袋子里。简易的炉子并不大,能架起罐子就好。风箱放在右边,一个铁管子连接着风箱的出风口,把风灌进炉子掏灰渣的底部。
把玉米原料放进罐子里,炸米花的估量着糖精的分量,就倒进了罐子里,掺在玉米里。之后就是罐子在火炉上烤的时间了。炸米花的戴着手套的左手不停地转动着米花机子的环形手柄,右手一边拉着风箱,一边用铁棍调整炉子里的柴火和碳。米花机子在来回转动时,里面的玉米粒在机子的内壁流淌着,撞击内壁的声音像碰撞的小珠子。炸米花的人一边跟人聊着天,一边看着机子上的码表,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可以开机了。罐子在打开之前,里面的玉米被压的全身紧,准备鼓足的劲头往外冲锋。当米花加工好了,炸米花的人把袋子伸开,用套筒扳手套住机子上的耳朵,对住罐子的口后,用力一扳,“砰”地一声,一股白气冒出来,米花全部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冲进了袋子里,香气随之弥漫开来。
袋子的一头是罐子装进炸出的米花的,另一头是用绳子扎住,等待米花出来时,人就可以解开绳子,把自己的装走。但总是会有人激动的忘了扎住袋子,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当炸米花的人做好标志性的动作,用力一扳,“砰”地一声响起时,袋子的另一头像天女散花般地喷出了所有米花,看着喷到地上的米花,只能将长袋子里还没有掉到地上的剩余米花装起来,掉到地上的只能拾起些许干净的,或许让躺在地上的自在的散发着香气,或者全部用笤帚扫起来,带回家放到猪食里面去。
炸米花是按斤来算价钱,就是加工费。炉子里的燃料基本上是炸米花的人自己带来的,如果有人提供燃料,加工费就会相对便宜。对于燃料,煤炭是最好的,这也是他们所带的多的。还有除去玉米籽的干棒子,也是一种很好的燃料。细密的植物纤维,使得棒子耐得住火烧,成为优等的柴火。
罐子口与盖子的密封度会影响炸米花的效果,炸米花的人往往将自己携带的蜡烛抹在盖子的合口的地方。发烫的蜡烛碰到就变成了液体,只有炸米花的人用粗糙的大手才敢接近。
强大的压力让炸好的米花冲进袋子里,是让人惊喜的一刻。即使远在百米之外,人听到“哄”地一声,也会转移注意力,看看是哪里的声音。
后来,工具升级了之后,木板子制成的风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摇的鼓风机了,以至于还有电动的鼓风机。再往后,米花机更加地机械化。在烤火的方面,简单的炉子也变成了没有直接污染的液化气,支撑的架子也变成了电动架子。在炸米花的时候,只要将想要的东西放到罐子,随着架子上的齿轮的转动,不用人力去操作,米花机就能自主转动。等到米花熟了之后,人去打开罐子,就能完成一道工序,这是习惯了老式器械的炸米花的人所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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