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粼
前情回顾：小狐妖被迫装扮成凌妙染的样子假装与墨语成婚，碧粼阻挠了婚礼，带着小狐妖到她的洞府修行。
31
迷迷糊糊在落泪之中睡着了，在梦里阿染变回了那只小狐狸，被狐仙姐姐们顺毛安慰。
“我们阿染是大狐狸了，不能老是哭的”一个声音道。
“谁欺负阿染，我们帮你揍回去。”又一个声音道。
可是你们都不在了呢。
阿染在难过之中醒来。
一醒就看到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她面前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小狐妖你不行啊，睡觉的时候既不锻炼也不警醒，还是个恋爱脑，这样下去何年何月能修成正果。”清脆的少年音发出了老年人一般的感慨。
“你来做什么。”
“这是我娘亲的洞穴，我怎么不能来，我还给你带了红玉果，吃完快跟我去修炼。”小孩悠然道。
阿染有些惭愧，低声道：“谢谢。”
红玉果在白月岭也常见，是修行的妖精最喜欢吃的，可以帮助清净凝神养身，昆仑山脉也常见。
但红玉果一离树便要装在白玉盘中，不然便同普通果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小孩是怎么溜出山门去给她摘果子的。阿染心上浮现疑问，又想起那日小孩离去时毫无声响以及那一手凝住气流的功夫，又觉得都不是问题了。
阿染拿起白玉盘里的果子吃了起来，抬眼便见碧粼与小孩各自在一个大蒲团和一个小蒲团闭目打坐，她仔细观察周围，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山洞，也不知青姬说的适合修炼在什么地方。
她吃完了果子，小孩正好睁眼，朝她笑道，“过来，小狐狸，我们到山洞外，我教你几招。”
说着小孩身影就不见了。
阿染径直往洞外走，洞外是一道水帘，小孩站在水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她招招手。
阿染想着要不要问，终于问出口，“你左脚上的锁链为什么和我的一模一样。”
32
“这锁链吗，”小孩脚甩了甩镣铐，发出清脆响声，“是我叫阿爹给我打的。”
小孩凝神道，“修行若起始太顺，容易像我娘亲那样最后走偏门走火入魔，我脚上绑个镣铐，每每在我想要凝神时阻断我，若我终能忽略这阻隔，那世上大部分难题都不至于阻挠我的心神，阻碍我的修炼。”
小孩指着阿染左肩的锁链道，“这大概也是墨语打给你的意思。”
阿染冷笑一声，“莫不是墨语还是为了我好?”
小孩平静直视阿染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墨语所做之事大部分都为大局考虑，从他出生我就认识了，墨语小鬼头还是很可靠的。”
“墨语……小鬼头?”阿染懵了，“你不是人类么，你不是比他还小么……”
小孩愣住，“不是吧，我可是认识你第一天就告诉你我是人妖结合了，我可是二十年就修成了人形的难得的天才，比墨语还早出生一年的。”
“那你为什么，是这个人形啊?”阿染愣住。
“啊，人妖结合自然包含了人妖共有特点，我若是按妖的岁数算，不就是这个年龄么。”
阿染看着他小小个头每日老声老气说话，终究想笑又不敢，突然想起迄今为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对了我叫童梦染，你叫什么。”
“随父姓是名凌琅，随母是名碧玕，你可以叫我琅玕，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你，”阿染犹豫了一下，闹钟浮现出那日夜市花火下墨语怀里的女子，道，“你可以叫我童童。”
“童童，赶紧修炼吧，生命短暂，珍惜时间，我来教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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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玕忽然飞冲过来抓起阿染的手，拉着她从石头跃向水帘，两人一起顺势落入水塘之中。
“待着，感受水击的力量，不要躲。”琅玕的声音微弱在水下传来。
阿染感受着劈头盖脸的水花，前所未有的痛快。
白月岭也好，墨语也好，婚礼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在水击之中被冲垮，脑子里成型的想法成丝絮状散落开，整个世界只余隆隆震耳的水声。
“凝神聚气。”
阿染在剧烈的水击之中感受到来自肺腑的力量，那是她忽略了很久的内丹的长势，此刻吸收到的天地精华在这一刻随着水势撞击冲入她的内丹，被内丹囫囵吞入。
“真不愧是狐妖一族啊。”琅玕感慨一声，仍旧闭眼修行了。
两人各自在水中沉思，也不曾注意到什么时候琅玕已经放开了阿染的手。
“童童，好好努力。”琅玕叮嘱道。
“我会的。”
我想要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阿染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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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染在碧粼的洞穴里待了几日，才知道这个门派叫做昆仑宫。
那一日墨语答应的放她走也终究没有能实现，墨语来找过她一次，问她想去哪，她想着白月岭也被群妖和昆仑宫的暗卫占据，人间又已经看着无甚趣事，妖仙姐姐们逃亡的地方她也找不着，索性留下和碧粼学修炼。
只是……
“为什么这锁链还不取下来啊！”阿染怒道。
“总有一日你会发现这有用的，能保你的命呢。”墨语倒是笑了笑。
阿染想起琅玕的话，也终于没有再挣扎。
又过了一个月，据说白月岭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妖，而昆仑宫那些藏在最高峰处的弓箭手们食粮已经快用尽的时候，掌门带着他妹妹以及南都豫门的支援精英回来了。
据说人很多，还带回来很多奇珍异宝，阿染现在虽然已经算是自由之身，可以随意闲逛，但她想着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去看。
而碧粼和琅玕向来沉迷修炼不理俗务，更不会凑过去。阿染终于明白那个蛇妖关在后山的传闻，原来竟是人家自己乐意待。
第二日掌门来到了碧粼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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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来时，阿染跟着碧粼和琅玕一起努力在石床的蒲团上打坐。
由于琅玕一直劝解阿染，睡觉时也要修炼，阿染仍在学习在睡梦中也凝神屏息，吸收日月精华。
碧粼出声时阿染才惊醒。
“飞星，你来了。”
阿染睁眼，见到一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男子，身着月白长衫，与往日见到的门派里术士不同，男子的长衫袍上用金线大幅勾勒着昆仑山脉的走势。
男子声音低沉，“白月岭上骚动越来越厉害了，有消息说这个月十五他们就要发动了，想请你出山。”
碧粼冷哼一声，“不都好好修炼夺什么地盘，真是闲着没事干了，现在世道的妖精真是一个比一个脑瘫。”
阿染在旁边感觉自己有被连带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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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掌门的计划里，昆仑宫近来要聚集能集齐的人与妖一起拼命修炼，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掌门与碧粼要商量伏击一部分白月岭上已经聚集的妖精的计划，琅玕就拉着阿染又去山洞外冲水修行。
修炼很辛苦，阿染这天打坐边睡边修炼有些睡过去了。
在深睡中，阿染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对她很温柔。
第二天就被粗暴地摇醒了
“起床起床起床。全部的人和妖精里就你起最晚了，起来修炼别偷懒了。”
是琅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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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琅玕叫醒之后是噩梦一般的一天的修炼。
阿染从来不知道除了吸收天地精华之外还有那么多折磨人的修炼方法。
山洞里的妖精都到了那一晚宴会的池塘边。
碧粼在教导所有妖精如何打通气脉，连贯性全身运转气流，来输运身体内的气流。
那一晚夜色太暗，没有留意，此时阿染注意到所有妖精都在不同位置带着一个不同材质的镣铐，只不过只有她和琅玕的镣铐是金制的。
镣铐会在他们运行全身气流时起到强大的阻碍作用，要冲破阻滞运转就需要耗费非常多的气力。
一刻钟过去，阿染便感到浑身酸痛，大概是在水下接受冲击的酸痛的好几倍。
而作为妖精，他们与人类不同，不休不眠也可一直修炼，于是就如此坚持了一整日的训练，直到夜晚各自回到山洞里，碧粼又嘱咐众妖睡时也要调息。
如此便又过了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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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岭上的群妖据说蠢蠢欲动。
而昆仑宫埋藏伏击的术士们也已等待多时。
这一天据说昆仑宫掌门凌飞星要带着碧粼一起去降妖。
这样能检验修行成果的事琅玕自然不会错过，并且他拉上了阿染。
“童童，跟我去吧，我会保护你的。”
恍惚之中阿染的脑海里浮现过一张熟悉的脸和那熟悉的嗓音，“别回山上了，染，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似真似幻有关的墨语的回忆和那一日她被迫假扮凌妙染时墨语的横抱一起唤醒。
“我想看看白月岭，我自身安危如何我自己会顾，不用你管。”阿染有些冷漠。
琅玕耸耸肩。
39
晚上众人众妖一起从下到昆仑山脚又攀上白月岭。
这一晚的阴风刮起来比之二十来天前阿染带路时更甚，日常山上的灵气几乎消散尽了。
“跟紧，可能会有迷障雾气和埋伏，”打头的术士对着后头严肃叮嘱。
上了几个坡之后，阿染居然迷路了。
眼前已经不是熟悉的白月岭的路，在雾气之中，阿染逐渐走入一个黑暗的庭院，似乎是她过往租住的庭阁。
她走进去，墨语在和那一日他在夜市里怀里搂着的美人亲吻。
“你来了，”墨语言笑晏晏，停下了亲的动作却也没有放开怀里的人，他怀中女子是看不清的脸，仿佛三分似碧粼又七分似那一夜的女子。
场景忽然转换到从前阿染找墨语时，他住的书楼。
阿染走到窗前，正好被墨语扔来的书砸了个中。
“催交租金的就快走，下个月会交的。”是墨语不耐烦的声音。
场景又再次变换，这次似乎是墨染拉着她的手来到一个古战场上，地上满是血泊交加的狐仙姐姐们的尸体。
阿染感觉到一阵心痛，忽然耳边想起不知是谁严厉的话语。
“凝神聚气，别误入这毒障。”
阿染意识恍惚了一下，感觉有谁在掐紧自己，她一晃神，忽然又回到了白月岭的山坡，旁边是掐住她手腕的琅玕。
“小狐妖，叫你修行不努力，今日吃苦头了吧，肯定在做什么睡懒觉的大梦，快醒醒前面还有路呢。”
琅玕数落她。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有心魔，亏你还修行几百年都不如我们门派活了十几年的小道士，你看前面，人家跑得多快啊。”琅玕一抬手指着跑在最前面的术士。
阿染回神，心想我才没有睡懒觉呢，你才不知道我看到什么。
40
但这一次阿染认真屏息，留神周围了。
狐族有一门术法叫媚术，听着像是蛊惑人用的，实则是发现自己的灵台方寸心，以物外之身看己身，往往易于入定吸聚精华，所以狐妖一族也是妖类中修行较为顺利的。
而这术法叫媚术，却不是狐妖去魅惑他人，而是入禅之时由于修行违逆本能，本就是逆天行道，所以清心之际更易唤醒本能，为他人所惑，勾动自己媚人之术，这也就是狐妖一族非常喜欢与各类生物谈恋爱的原因。
她之前听狐仙姐姐们说，这门术法的要义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修炼，周围都是花花草草要受诱惑也受不到什么。
但是据说当年狐族长老与众不同，偏选了闹市赌馆酒楼甚或是妓院，最闹最有人气的地方隐却身形修炼，考验自己的耐性与毅力，所以据传她当年于媚术一法十分了得。
阿染看了看旁边的琅玕，这家伙给自己带个镣铐的行为，十分相近于当年的长老啊。
果然沉迷修行的人都有些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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