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会和阿福顺理成章在一起,阿福是同校同届化工系同学,在一次聚会里主动要了我联系方式,我清晰记得那个寒假里我的最近联系人都是阿福,当时的感觉就是两个人怎么都那么话多,竟然那么有共同话题,于是在阿福提出见面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
那天在那家休闲吧里,他穿着一件浅肤色欧美范大衣,配着一件黑色休闲裤,一双棕色休闲皮鞋,乌黑浓密的小碎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他是S先生,是阿福的宿友兼同学。那天,他就坐在我的对面,而我忘记了和我聊了一个寒假的阿福,我甚至都忘了那天阿福的样子,记忆里只有S先生帅气的面孔。
也许喜欢一个人会变腼腆,阿福喜欢我所以变得腼腆,而我喜欢S先生,我也变得腼腆了几分。S先生绅士的帮我放好吸管然后将饮料推给我,贴心的递来纸巾,然后活跃气氛和我们聊天。整个约会里,都是S先生在和我们聊天打趣,他的幽默风趣又一次让我折服,气氛变得融洽,温和的灯光下S先生也变得耀眼起来了。
那次的见面后,我和S先生互相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我们开始频繁聊天,他的帅气、他的幽默风趣、他的绅士风度都足以让我陶醉。阿福一定非常后悔那次的见面带上S先生吧?我甚至可以想象阿福崩溃的场景。可是,爱情从来不论先来后到,感觉这种事从来都是后知后觉,就像那时的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喜欢阿福这个事实。
在一起变得顺理成章,一个个精彩的故事在六月晶莹的露珠里滚动着若隐若现,一个个动人的情节在蛙声蝉噪里羽翼丰满。
我们谈恋爱了,我们互道所有早安午安晚安,一起吃早饭午饭晚饭,我们像所有出双入对的情侣一样手挽手招摇过市。每天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约会,舍友总是扔来枕头“又要重色轻友出去约会啊,能不能不虐狗啊!”我做了个鬼脸拿了包包就走,心情愉悦满脑子都是S先生的帅气面孔。那时的世界真简单,简单到只装得下那个叫S先生的大男孩。
我们第三次约会,我们去了操场散步,我们到学校的情侣圣地人工湖看着温暖灯光下的彼此,然后趁着没人把整个教学楼的教室逛了一圈,然后坐在二楼的教室,他走到讲台位置,装着老师的腔调清清嗓子说着“第三列倒数第二个位置小爱起立,在你心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说“符合我标准而已。”“只是而已吗?”S先生作势冲下来要打我,我立马起身跑了,他追我跑,笑声弥漫,整栋楼都是我们嬉闹的声音。他抓住吻了我,我顿时害羞的脸红了,他抱着我说“我就喜欢你害羞的样子,很好看。”
两个人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教学楼道的铁门已经上了锁,S先生戏虐说着“睡教室呗,躺在我怀里。”看着我没有回答,他立马察觉不对哄我“好啦,逗你玩的,我打电话给系主席。”主席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你脑残啊,我去开门可是要登记的,你这样等于告诉全院的人。”
主席赶到的时候,最后商量的对策是从护栏下来,而我的短裙明显有些碍事,细心的S先生脱掉了衬衫系在我的腰上,然后拉着我,主席在下面接我。尽管我不算太胖,但是我明显感觉出S先生为了护我周全很吃力的样子,我颤抖的踩在主席的胳膊下安全着陆,S先生沿着下水管道溜下来,我看着他腰上被磨蹭出的红肿,心疼了一下。然而S先生没有顾着自己,而是立马抱着我一脸心疼“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我感动得哭了,多年后回忆起来,我总说虽然很惊吓,但是S先生这样的爱,总会莫名感动起来。
所有热恋中的爱情都是如出一辙,牵手拥抱接吻,约会逛街吃吃喝喝,爱情的甜蜜快速让两个人升温,我以为爱情可以恒温到永远,就这样和他爱到永远。爱是非常抽象的东西,是一种感觉,一种体味、是一种思绪,是一汪情怀,是满足,是新希望,是一切,牵动着整个身心和悲喜情绪。我却觉得爱是一个很形象的东西,就像S先生和我的爱一样,爱得浓烈,也就忘了其他。
11届的学长学姐毕业聚会,由于平时关系不错,所以不好拒绝。还不容我商量,S先生立马反对,“小爱,不要去好不好,我怕你会被灌醉。”几乎哀求的语气,然而我太想去了“让我就去一次嘛,一次就好,总不能不给学姐学长们面子,再说了有闺蜜陪我一起去尼。”爱情里妥协的一方往往最爱对方,所以S先生妥协了。
不出所料,我真的被灌醉。凌晨两点我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闺蜜拉着我往外走,在路上我摇摇晃晃浑身无力,闺蜜后来说“你真的喝得跟一堆烂泥一样,扶都扶不起来。”她愤愤的表情,我可以想象那时的她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想当时她一定对我破口大骂“不能喝就别喝,喝成这样让我怎么办?”
闺蜜当时形容,S先生全程还没三分钟就从宿舍跑出来,一路疯狂的跑,甚至撞到了路人连道歉都没来得及说,当他赶到的时候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气喘吁吁却一转身蹲下背起我,然后一步一步走着。其实,关于那一段我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他的背很宽大柔软,我还可以嗅到他身上混着沐浴露和男人气味的淡淡清香,闻起来很舒服,我就那样趴在他的肩膀上,借着酒精催发作用飘飘欲仙,后面的事我就真的断片记不得了。
自此之后,他就很怕我再出去喝酒,他知道我不会喝酒,又不懂拒绝一喝就醉。可是当时太年轻的我喜欢热闹的聚会,喜欢一群人的狂欢,于是我又不知悔改的喝醉了几次,而爱我的他一再容忍着。爱情可以让人一再退步,但是时间的积累,慢慢就会有裂痕,尽管你看不到摸不着,但是细心感受总会察觉一二。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那么细心去感受那些渐渐变化的东西,我太贪图享受那些被宠爱的快乐。
我们的第一个七夕情人节,我们计划着怎么度过这个特别的节日,原本平淡的周六似乎爱情渲染得特别起来。我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用了一个小时的车程,两瓶冰凉绿茶陪我在树荫下等他,望着他的方向心情满满的期待。时间滴答滴答,我看着他从车上下来,从天桥奔跑过来,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汗水也浸湿了衣服,帅气的脸庞变得涨红,他半蹲着气喘吁吁手伸出来,是一瓶精致的香水,他抬头温暖笑着“宝贝,情人节快乐”没有预期的接吻拥抱,我看到他无意坦露的失落神情。我想我太开心,又或者是太害羞,所以忘了给他一个拥抱。可能那时的我真的表现得太过淡定,所以让他感觉不到我的爱,我明显感觉到他极力压制的不开心的情绪,却无能为力。
我两手空空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甚至连拥抱接吻我都因为羞涩不知道怎么给他。我们一起吃饭,逛商场,看电影。我一直观察着他隐藏的不开心情绪,直到黑夜来临我们各自散去,都没有来一个拥抱或者接吻的亲昵。那一场原本预计的浪漫七夕约会好像变了味,尽管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那些细小的感受却暴露了那时的我们渐行渐远着。
他的爱开始一点一点抽回,而感觉这种事永远是后知后觉,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失望会累积成绝望。他没有再频繁找我聊天,他没有再秒回我的信息,他没有再和我说早安午安晚安,他没有再陪我吃早饭午饭晚饭……我开始回放我们在一起的所有过程,我想要弥补那些爱,我觉得都是他在付出,而我付出太少。
我开始挑选礼物,弥补那个情人节的过失。当情人节被赋予了某种意义,很多人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份礼物,而是想感受一份在乎。然而,我竟然脑残到选了一条中年七匹狼皮带送给他,他一脸诧异滑稽说着“你觉得我像中年吗?”我语塞尴尬。
后来,我们真的渐行渐远,我的热情被他的冷漠浇灭,我的高傲让我不能继续主动。也许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你想要挽回都是徒劳无力,像握在手中的沙子,慢慢从指缝掉落。
我总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爱他,不再贪心的独自享受,像他爱我一样加倍的爱他。”可是,这简单的一句话,他再也听不到,不知晓。
很多年后,再回忆起大学时光,我总会记起初次见面S先生帅气的样子,我喝醉时候S先生背我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以及七夕他涨红了脸伸手送我礼物一脸得意的样子。S先生,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为你写得这篇文字,你会不会恰好也和我一样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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