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多篇关于年味的征文,都能让内心升腾起浓浓的暖意。无论南方还是北方,除旧迎新之际的情怀是一样的,无论城市还是乡村,血脉相连的亲情总在此时放下各种忙碌纠葛,主题就两个字“过年”!
是啊,过年,两个让人魂牵梦绕的字,在小时候代表着会有一双勒脚的新鞋,有一段既有好吃的又可以跟着大人走亲串门的无忧时间。可能有人真不理解,一双母亲在油灯下纳的千层底布鞋或棉鞋穿在脚上仿佛个子都高一截,走一走再朝脚上看一看,蹦一蹦,无比满足。
家里有一孔窑洞,担任着厨房的功能,伴随着自己从小到大,每当过年前的一个星期,母亲从附近山崖上挑一块最干净的白土挖回来,敲碎碾细,兑搅成泥浆水,把包括窑洞、外面住的房间墙壁粉刷一遍,自己跟着打打下手,工具呢就是扫帚,工程完成后就成了泥人了,真佩服母亲的智慧,不要一天时间,墙壁干燥后,家里就亮堂了很多。
最大的任务是蒸馒头,和面发面,蒸馒头包子,母亲说火候时间一定要刚刚好,否则出锅后的馒头包子不是青疙瘩就是全炸裂开。同时也把专门用粮食换回来的糯米伴上红糖,放几个红枣、核桃仁,盛在碗里一起蒸出锅,成为过年一道非常受欢迎的菜。
不缺柴火的山里,在除夕这天,家家户户将平时攒下的树根、不成型树干在院里堆起来,然后砍点柏枝盖在上面,为夜里的篝火做准备,小时候觉得这是除了吃以外最隆重的仪式。
当夜幕降临,厨房里飘出香味的时候,点燃火堆成了我最开心做的事情,喜欢闻柏枝燃烧的清香,喜欢看柏枝燃烧瞬间冒起的火焰带着星星。这一刻开始,就是为了驱除老人口里叫“年”的怪兽,驱除旧年一切的不如意。这堆火一直要烧到大年初一,喜欢在除夕的夜守在火堆边冥想,拨弄柴火时的火星飘上天空,和天上的星星呼应,成了脑海里天马行空想象的渊源。
山村人家的年,简单而郑重,尽管特殊的原因导致从小到大,姊妹几人很少有团聚的机会。母亲总想着花样给予不一样的年味,总在人不齐的时候看着饭菜抹一把眼泪,随后又催促着大家赶快动筷子,要不一会就凉了。现在的孩子还有压岁钱,那时的我们看着饭桌已口水连连,从来不去多想,只有走亲戚舅舅会给个惊喜。年夜饭吃完,该休息的休息,有串着门找打扑克牌的,掀花花(一种纸牌)的,再后来有找人数凑麻将桌的。
母亲依然在灯光下忙碌着包初一早上的饺子,用萝卜跟肉煮汤,忙碌到近半夜。守在火堆边的我必须得一会换个方向烤烤,夜里大概有零下十度左右,朝着火光的方向是暖的,后背也要兼顾,断断续续给火堆里埋上几个土豆边烤边吃,消磨时间。一晃几十年,现在想着小时候哪来那么好的精力守夜。
初一成为中国人真正的新年,天不亮,不管睡觉早晚,母亲总是第一个起来张罗一家人的早饭,好了才喊大家起来洗洗开吃,总要叮咛洗过后抹上最稀缺的东西——袋装雪花膏,还别说,对防裂脸很管用。
年的回忆里全是母亲的操劳,在母亲的操劳里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年,儿时的年是一首老歌,在岁月的流淌中渐行渐远。
姊妹几个,岁数间隔四、五年,老大上初三的时候自己上小学三年级,自那年后一家人就再也没有一起吃过年夜饭了,再后来,年成了脑海里一个符号、一个念想、一种身不由己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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