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记忆

文／静绚

这是一座小城，小到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名字和位置。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却在离开多年之后才开始注意到它。

假期归来，已是夜间，从车窗望出去，路边小店已然关了门牌灯，黑压压一片分不出哪里是哪里。往市里行去，逐渐热闹起来，还有段小小的夜市显示着这座小小城市的夜间繁华。

离开不过短短半年时间，看着夜景，竟然空余陌生感。

之后数日，每日被爸妈拽着早起，出门赶早市，逛公园，重新熟悉这城市的生活节奏。乡音充斥在耳畔，邻里们相约着跳舞、快走，回家路上再捎上一把香葱几棵青菜，日子悠然而闲散。

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很难完全安静下来去关注周边的一切。散着步，脑子里不自觉打着稿件的结构；拿出手机查完路线，随手打开常用的几个软件，看最新的进展。手机反光，妈妈看不到我的具体操作，说你别查了，咱就随便走吧，你好好看看这城市。

稍感羞愧，神经绷得太紧，是时候好好放松放松了。

小城市自有小城市的交流方式。小贩们招揽着生意，跟顾客互动着加价打价，面上带笑，一边收钱找零，一边补上一句就当开张了。其实，一天下来，他们是要开张多回的。

转过一条小巷，似是旧时保留下来的朱门大户，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族内男子姓名，已然排到了二十多世代。继续前行，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石质牌坊。仰面望去，最高一层的“圣旨”二字甚为醒目，标志着这座牌坊所承载的恩泽与荣耀；下一层，刻着“四世一品”几个大字，看上去甚为古朴。加上雕刻的人物鸟兽，整座牌坊雄伟而大气。

搜了一下，这座牌坊竟建于明朝，受封便是前面所见那朱门大户的主人，距今已近四百年。看着上面贴着的房屋销售广告，隐隐有些悲伤的情绪浮现。当年立这块牌坊时，必是轰动整座县城的吧。只盼着这块区域不要拆迁，保留下这段数百年的历史吧。

幼时在家，去的地方有限；之后几年，归家后也总是宅着不肯出门。这一次，陪着爸妈彻彻底底把附近这块区域转了个遍。

城市变化最大之处在于修路拆迁，这又是新开发的一片，到处都在兴土木建住宅区。打眼望去，大同小异，对这些新建房屋，我是没有太多亲切感的。

坐上公交，听司机师傅时不时跟刚上车的乘客打个招呼，似是特别熟悉。乘客上完了，车子却没动，见司机正通过后视镜等待刚上车的一位老人坐正身子。顿感心中温暖。

便民支付也已经覆盖到这座小城，虽说公交卡的折扣已经很诱人了，还是有不少年轻人刷手机乘公交，当真是一部手机走天下了。

踏上返途的旅程，又开始时不时忆起小城。过年再回来，这座小城，又将大变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