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8日,杭州的天空雪花飘飘,这是夏栀过的第22个生日,只不过,对她而言,生日相较平常也没什么特殊,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连只能抱在手里叫儿子的小猫咪都没有。一个人的生日一个人的蛋糕,蓝莓酱淋上的二十二,仿佛也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到底多大了。
泡上一杯咖啡,驱散凌晨的困意,夏栀再一次蜷腿抱膝,坐在飘窗上,盯着杯子里还没散去的泡沫喃喃自语:“你说,他还会回来吗?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硬币抛掷,落地,花的那一面向上翻着,硬币仍没停稳,还在原地不停的震动。她伸手把硬币拨了过去,面对着那个“命中注定”的1字,嘴角扬起了满意的弧度。抛硬币这种行为之所以历经千百年而不衰,不就是因为每个抛它的人在抛之前,内心就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结果一致,他们称之为命运,结果不一致,他们便改变命运。
披上外套,出门,雪还没停,长达八个月的冬季,使得西湖结上了厚厚的冰,雪花掉在夏栀的睫毛,犹如一片白色鹅飘落在黑色的羽毛上。街上冷清的很,只有零星的几个茶馆还没打烊。“老板,来壶酒,最烈的那种。
”夏栀一进门就坐在了靠窗的那排凳子上。“哎呦,小姑娘啊,我们这是茶馆,可不是什么酒吧?”柜台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清瘦,身形有些佝偻,一看就是劳碌命,模样倒是挺和善。
“那就来壶龙井吧!”夏栀醉翁之意不在酒,出来喝茶也不过是想找人聊聊天,毕竟她已经两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把自己憋在公寓的房间里,连叫外卖也是备注放在门口。今天是她生日,怎么也得找人好好聊聊天吧,即使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不然日子也太难熬了。
“姑娘,茶来了!”只见老板双手端着托盘,把一盏茶和一个杯子小心地放在夏栀面前。“谢谢啊!”夏栀看大爷面容和善又热情,就想着搭话,反正她出来的目的是跟人说话聊天的,本想着有什么同饮的顾客可以聊上几句,可现在除了她也没有别的客人。
“最近生意不好做吧!”“是啊!”老板对夏栀的话倒是应的很快,像是终于能有人吐苦水了,立马滔滔不绝起来:“原本我们家是西湖边上生意最兴隆的一家,可自从上次大灾难之后啊,这景区都没什么人来了!今年新茶叶长不出来,茶树也都冻死了,你这茶叶啊还是两年前的陈茶。”“那您为什么还一直开着茶馆呢,换点别的行当不是更好吗?比如卖羽绒服什么的,现在可是冬季衣服最紧缺的时候啊!”夏栀边给自己斟了杯茶,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不是吗?本来这馆子是我老婆和我一起开着的,人多忙不过来还会请几个小工。现在这茶馆子十天半个月也才来那么几个人,我老婆就给人家厂里打工去了,能补贴点家用,我呢,祖祖辈辈都是开茶馆的,有感情了,就算一个客人也没有,也不想关了它啊!”老板慢慢地坐到了夏栀对面的桌上。
“也是,开了那么多年,关掉怪可惜的。我爸爸说他刚上小学这会儿,就经常跟着我爷爷来这附近喝茶。说不定就是您这一家呢?”夏栀微微一笑。俩人聊了好一会儿,临了,老板觉得夏栀和他很投缘,便决定免他这单。
“别啊!如今您生意本就难做,要是给我免了单,下回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说着,夏栀便把一张红色大钞放在了托盘边,“我存一百,下次再来。”正当她起身的时候,老板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次想送一盏“霸王茶”没送成,便对夏栀说:“那就给你记个会员,以后喝茶都七折。”夏栀已经走到门口,回头沉默了半晌,提高音量冲老板说了句:“冬天会过去的,我也会常来的。”便消失在漆黑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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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远几个月来忙的不可开交。
对于老人来说,冬天是最难熬的,每一次过冬都是一道关口。连着八个月的冬季带走了一波又一波的老人,就连年轻人也经受不住气候异常的折腾,感冒的感冒发烧的发烧。乔远作为住院部的主任,每天要安排一批又一批的病人,连轴转的工作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想起当初在大学还没毕业在实习的时候,整天被使唤来使唤去,还要处理呕吐物,擦屎擦尿的生活,心理才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乔远忙完一摊子的事情,回到办公室,对着墙面上的镜子凝视了几秒,自语道:“多帅的一张脸啊,都长细纹了,我才31啊!”正感叹着,耳边便想起了熟悉的魔音,“主任主任,他醒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在乔远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可能是刚刚跑得太快一下子刹不住车,整个身子撞到了门框上。乔远心想不就是退烧,休息完醒了吗,整天一惊一乍的,略带烦躁地说道,“小菁,小声点,影响病人休息。”那女孩喘了两口气,“主任,他醒了!”“谁醒了啊,几百个病人,你让我猜呀!”乔远没 好气地说。“就是楼上vvvip室那位啊,刚刚我给他换盐水袋的时候,他突然睁眼了,还说……哎,主任,你慢点,别摔着了。”
还没等赵菁把话说完,乔远就一个箭步冲出了办公室门,直往楼上奔。
房间内的场景令乔远大吃一惊,只见那位病人双手撑在床上,做着倒立的姿势,整个人绷得直直的,像一座穿着病号服的雕塑。
“你干什么啊!乔远有点生气地说道,“给我躺下!”
那人保持原来的姿势,一本正经地说“练功呢!”
“开玩笑,”乔远按下呼叫铃,随即双手做出托举的姿势“下来,慢一点,别扭到了!”那人看到乔远又生气又有点无奈的样子,也不为难他了,双脚一踮地,轻盈地站在了床上。
“躺下,等下就给你做检查。”
“我是谁呀,为什么在这个地方?”
乔远心里一惊,虽然一开始就预料到他醒来有失去记忆的可能,可当真的发生时,心里还是会有波澜。“别问那么多,先做检查再说。”
那人倒也没再问,等医护人员一到,便乖乖地随他们去了。走时神情带着一丝失落,又闪烁着一点点的期待。
乔远扭过头去,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我就你一个家人吗?可你还是不认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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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兮,本名顾言西,2001年5月4日出生于浙江省杭州市,国内知名男子组合montage成员,门面担当兼副领舞。
一做完检查,赵菁便打开百度资料,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了顾西兮面前的桌上。“你不是想知道你是谁吗?自己看。”
“哎!我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嘛!”顾西兮边念着自己的百度资料边笑道。“长得也帅。”
他的自恋行为完全在赵菁的意料之中,虽然她不追星,但在刷抖音的时候也时常刷到过顾西兮的自恋采访视频。只是没想到即使,失忆了还是没丢掉自恋的本能。
“2020年1月15日,在演唱会彩排时不慎从台上跌落,头部受伤,至今仍在昏迷状态......什么情况?”顾西兮突然抬头,黑人问号脸。
“害!大明星啊,你虽然失忆了,但好歹也知道这是哪儿嘛!医院,医院,你就是昏迷了刚醒的!”赵菁有点无奈。
这么一想就顺起来了,“我是顾西兮,男明星,受伤昏迷了,现在刚醒。那这媒体消息不灵通啊!我都醒了,怎么还是‘至今仍在昏迷'!”
“外面要是知道你刚醒了!公司可是立马会来给你加各种通告的!你哥打算先瞒着,让你好好休息,先不告诉公司!”
“我哥?”顾西兮这才反应过来,自从自己醒来之后,只见过医生,跟之前电视剧里那些昏迷醒来的人被兴奋至极的家人抱着流泪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乔医生,就是刚刚一进门就撞见你练功的那位。”
“他就是我哥啊!那么凶,真是一点儿都不......”
“他是担心你,你躺了九个月,他每天盼着你能醒。好不容易醒了,结果你一上来就倒立,给他吓坏了!”赵菁打断了他。
“那我其他家人呢?”
“这我倒没见过,你住院这段时间,只有乔医生,我跟另外几个护工来过你病房。你要问家庭问题,恐怕只有乔医生能回答你了!”
“好吧!”顾西兮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赵菁看他没什么事。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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