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地坛》:痛,是一株菩提树

作者: 阿莱夫的猫 | 来源:发表于2024-07-30 10:12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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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坛,始建于明代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是明清帝王夏至祭祀皇地祇(地神,又称“大地之母”)的场所。四百多年过去,曾经的神性空间,雕栏玉砌犹在,只是朱颜已改。如今,这里已成为一座公园,虽处中心城区,却是闹中取静,这里古柏苍幽,应属一片净土。作家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的故事,便发生于此。

    该书,记录了作者在轮椅上度过的十五年的心路历程,书中既有对母亲的无限眷恋,也有对人生的深刻思考,还有对地坛的生动描绘,充满了深情、哲思与浪漫。作家韩少功说:我以为1991年的小说即使只有一篇《我与地坛》,也完全可以说是丰年。

    史铁生,生于北京,中学时不仅学习优秀,还是学校80米跨栏冠军。他有三大爱好,依次为田径、足球、文学。18岁那年,他自愿去了陕北农村插队。两年后,他淋了一场大雨,高烧不退,之后双腿不能活动,四处求医未果,从此,便开启了他的轮椅人生。

    失去双腿的史铁生,性情大变,脾气暴躁,稍不如意,或摔东西,或是哭闹,母亲默默躲过发泄,又悄悄收拾东西。后来,史铁生难受的时候,便会到附近的地坛公园,这个充满神性的空间接纳了他。古园的落日、雨燕的歌唱、苍黑的古柏、泥土的气息,让他慢慢变得沉静。对于史铁生而言,地坛是一个百草园,这儿有振翅的蜂儿、疾行的蚂蚁、树干上的蝉蜕、草叶上的露水,还有草木生长的声音;这里也是精神家园,他在此读书、整理思绪、窥视内心,也用文字排解情绪、丰富内心;地坛还是一个思想国,他观察着园子里的人与物,思考着人性、命运、死亡,文学道路也从此延伸。地坛的神性空间,让作者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觉醒,并给了他活着的勇气和创作的灵感;后来《我与地坛》的发表,引无数读者来此朝圣,又让神性的地坛多了人性的温暖。

    作者先是经历失去双腿之痛,后又经历失去母亲之悲,前者撕心裂肺,后者悔恨不已。人生经历的痛越是深刻,其内心的爆发力越是强大。《我与地坛》便是在这种悲痛中诞生,文字富有情感,充满力量,发人深思,令人深省。

    关于母爱

    书中对于母亲的描写,细腻生动,充满深情,那些文字,如颤动的手指,似在抚慰母亲的脸庞,充满了浓浓的情思,弥漫着哀怨与忧伤。那时的作者,青春狂妄,突然遭遇不幸,只觉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那个,有时无所顾及,疯狂发泄着内心的怨恨。母亲去世后,他才深刻体会到母爱的伟大,才终于明白“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

    亲子之间,即有深爱,又有误解,深爱多源于父母,误解多来自子女,代沟使然;直到父母离世,也许子女才会真正懂得父母,子欲养而亲不在时,才会感叹母爱伟大。父母十几年如一日地养育儿女,遭遇过许多磨难,付出了太多心血。愿天下所有儿女,能够早一些读懂父母,珍惜并感恩伟大的母爱,以及如山的父爱。

    关于命运

    地坛,如人生的舞台,作者在此看到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命运,这里有:散步的夫妻,练歌的小伙,捕鸟的汉子,女工程师,拉板车的长跑者,还有那个漂亮却不幸的姑娘……我总以为,命运变化的规律,一定是枣核形状,即幸运与不幸都是小概率事件,平凡才是人生的大多数。虽然作者失去了双腿,但比起那个弱智姑娘,他还算是幸运的。后来,他也领悟道:“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世界如一场巨大的戏剧,有各种各样的角色,幸福、苦难、欢乐、悲伤……命运为每个人都有安排,但这种安排又是动态的,有些很难改变,如那个弱智女孩;但多数仍可以改变,只是有些人尚未觉醒,而有些人却已觉悟,并已找到救赎之路。作者便是如此,接受了命运,改变了命运。期待有更多的人能够早日觉醒,早日实现自我救赎。

    关于神性

    地坛曾是祭拜地神的神性空间,文中从未提及地神,却设了一位园神,这位园神的产生,源于作者十五年来在此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园神来自地坛公园,也来自作者内心。有许多人来到园子,甚至有的比作者来得更久,但这只是身体来过,没有意识的流动,只是机械与重复,缺少觉察与思考,缺少积累与创作,这样,神灵是不会降临的。

    作家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提出一万小时定律,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是因为持续不断的努力,1万小时是必要条件。按一周五天、每天八小时计算,至少需要五年。也许,这也是内心神灵出现的必要条件。许多作家都有这样的神性时空,如沈从文的湘西、汪曾祺的高邮、莫言的高密、王安忆的上海、迟子建的漠河、李娟的阿勒泰等,在这些时空里,他(她)们经过了长期磨炼,心中已有神灵,下笔也有神助。每个人都有自己热爱的领域,尽早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神性空间,在自己的主场里,会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关于死亡

    在地坛的各个季节各个角落里,作者曾无数次思考过死亡,最后他终于明白:“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如同园内曾种的藤萝,多年后长到碗口粗细,缠死了旁边的柏树。当年种下藤萝的时候,便已吹响了死亡的号角,但这期间,丝毫不会影响柏树的摇曳生姿、四季常青。

    海德格尔说过:死,是一个过程,是从出生就开始走向死的边缘,生命在此之上的存在,就是向死而生。人只要还没有亡故,就是向死的方向活着。面对死亡,人们有时像玩累却没玩够的孩子,有时似热恋中不忍分开的情人,有时如走向终点的老人。人生,如此美好,又如此无奈。面对死亡的被动,可以化为改变自己的主动,余生有限,珍惜当下,让生命每个瞬间都闪耀着。

    深夜,合上《我与地坛》(史铁生全集),闭目回味,作者曾经历的痛,仿佛化作了一株菩提树,他坐在树下,多年以后,终于觉悟。耳边响起了神性的声音:“每一个有激情的演员都难免是一个人质。每一个懂得欣赏的观众都巧妙地粉碎了一场阴谋。每一个乏味的演员都是因为他老以为这戏剧与自己无关。每一个倒霉的观众都是因为他总是坐得离舞台太近了。”

    “孩子,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最后,声音变得低沉,却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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