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个当口,云初定和雷诺感觉到身边的气场略微有了一些变化。
依然是层层叠叠的包围圈,刀枪撞击,叱喝叫嚷,都向着云初定与雷诺而来。可是战得愈久,云初定发现己方的阻力反而变小了。
他手上不停,向雷诺看了一眼。
雷诺战得吃力,忽地一个踉跄,对方的战士明明可以趁机绊倒他,但一枝长矛正要刺来,另一枝长矛却斜地里挡了挡。
这一挡,雷诺便稳住了身形。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入阵杀敌,确是会出现彼此掣肘的情形。这也是云初定与雷诺主动入阵的原因。
但是,现在却似乎不仅如此。
云初定心念一动,举目扫去,与几位丹心旗的武士正正对视。
他固然目光如炬,而对方很快地避开了他,神色中又是羞愧又是不忍又是畏惧又是敬佩。
云初定看懂了这种复杂的神色。
丹心旗是军人,军人的原则就是盲从。若是为了压制他们,杀异端立威、许下胜后荣耀,这些都是可以想见的手段。
他们虽然听命出征,但却未必心中无愧。
若是一意孤行地强行推动国教册封之事,不服气的,何止是碧血旗?
他污蔑云初定挟持圣女、想要一家独大的言辞,虽有部分人相信了他,但随着白天一战、实难自圆其说。
这也是若是与札木合急于拿下云初定的原因。
而云初定白天时驰骋沙汤、入夜又为义单身赴会,这份胆气与忠义,实是令人佩服。
在这复杂的心情之下,丹心旗的许多人都做出了同一选择,那就是在混乱的战场中偷偷地帮助云初定。
丹心旗的长矛利剑,看似都向云初定与雷诺二人身上招呼,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不但没有伤害到他们,反而把强悍的鞑靼监军挡住了。
云初定感激之极,然战场之上,无以言谢。
他很清楚,如果还以目前的战略且战且退,把丹心旗人的带入下一包围圈去,很容易让鞑靼人看出破绽,会害了他们。
他们既然拼死救他,他怎么能放纵这种事发生?
因此,他招呼了雷诺一声。
雷诺与他极有默契,两人施展轻功,几个起伏跃到阵沿,夺了两匹马,在众军中东冲西突,斗然间绕出阵去,放马急奔,片刻间离了敌方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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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目望去,却未见第二层的包围圈。
云初定隐隐不安,说道:“雷兄弟,小心他们的箭阵!”近处无人,人必在远处;刻意地离了这么远,多半是为箭阵让出射程!
雷诺也想到了,他转念一想,说道:“云兄,我们下马!”
云初定一怔,见雷诺身子一弯,竟是以绝顶轻功缩在了马腹之下。
他叫道:“好办法!”依样伏于马腹,一边狠狠地一踢马臀。那马吃痛,奔得更是急了。
却说正如他二人所料,札木合布下的第二层包围圈,正在百余丈开外,弓箭手满弓静待云初定与雷诺的到来。
然而繁星之下,马蹄的的,两匹马渐近,马背上却半个人影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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