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冬十月,秦朝一个名叫平的泗川郡的监察御史,率军将刘邦包围在丰县,刘邦出兵应战,打败了秦军,然后命雍齿守卫丰县。泗川是指秦朝设立的四川郡,秦王赢政二十四年即公元前223年,攻灭楚后因楚旧郡设立,包括沂、沐、汴、濉等流域,《史记》作泗川郡,《汉书》作泗水郡,《乐府诗集·郊庙歌辞七·唐享孔子庙乐章》有“鲁壁类闻,泗川如觏”的句子。雍齿,秦末泗川郡沛县人,以前是沛县的豪强,很有势力,与同为豪族的王陵关系很好,一向看不起刘邦,曾多次折辱刘邦。十一月,刘邦领兵去攻薛地,泗川郡守名叫壮的,在薛地吃了败仗后,逃到戚地,刘邦的左司马将他捉住杀掉了。
陈胜的将领周文率军退出函谷关,到曹阳后驻扎下来,过了两个多月,秦将章邯领兵追击打败了周文的军队。周文又逃跑到渑池,十余日后,章邯发起攻击,大败周文。周文自杀,他的军队不能再战。
吴广率军围攻荥阳,李斯的儿子李由为三川郡守,固守荥阳,吴广不能攻下。将军田臧等便商议说:“周文的军队已被击败了,秦兵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围攻荥阳城不下,秦军一到,我们必定大败,不如留小部分兵力围守荥阳,调动全部精兵迎击秦军。但现在代理楚王的吴广骄傲自大,不懂机动灵活用兵,不值得和他谋事,否则恐怕会坏事。”因此就一起假传陈胜的命令杀掉了吴广,又将吴广的头颅献给陈胜。陈胜派使者把令尹的官印赐给田臧,并任命他为上将军。
田臧于是令李归等将领继续围攻荥阳,自己亲率精兵向西到敖仓迎击秦军,田臧战死,军队大败。章邯进军荥阳城下攻打李归等,击败了他们,李归等战死。阳城人邓说领兵屯居在郯,章邯的另一路部队也击败了邓说。铚人伍逢率军驻扎在许,也被章邯击败。邓、伍两军溃散,逃奔陈县,陈胜为此杀了邓说。
秦二世多次谴责李斯:“你身居三公高位,怎么让盗贼猖狂到如此地步!”李斯恐惧,但又看重爵位利禄,不知怎么办才好,便迎合秦二世的心意,上书回答说:“贤明的君主,一定是能对臣下督促责罚的人。所以申不害说:‘把拥有天下却不肆情放纵,称之为把天下当作自己的桎梏的原因,并不是别的,就在于对臣下不能行督促责罚之职,反而亲自为天下平民百姓操劳,就像唐尧、大禹那样,所以称之为桎梏。不能修习申不害、韩非的学问,实行督促责罚之道,让天下各行其事,反而偏要劳形劳神亲自为民效命,那就是为百姓而服役,不是统治天下的君王了,这没有什么值得尊崇的。所以贤明的君主能督促责罚之术,在上独断专行,这样权力就不会旁落到大臣手中,然后才能阻断实施仁义之路,杜绝规劝论辩之道,独断专行而没有敢反对的。这样,群臣、百姓想补救自己的过失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去图谋什么变故!”秦二世十分高兴,于是督促责罚更加严厉,把向百姓征收重税的认为是有才干的,把杀人多的当作忠臣,结果使路上的行人有一半是受过刑罚的罪犯,死人的尸体天天堆积在街市中,秦朝的百姓因此理加惊骇恐惧,思谋反叛。
赵王武臣的将领李良已平定了常山,回报赵王。赵王又派李良去夺取太原。李良领兵抵达石邑时,秦军布防在井陉,赵军不能继续前进。秦将伪造秦二世的书信招降李良。李良接书后没有相信,率军返回邯郸,请求增援兵力。尚未到邯郸,在途中遇到赵王的姐姐外出饮宴归来,以为是赵王来了,连忙在道旁伏地拜谒。赵王的姐姐醉了,不知道他是将军,就命随行骑兵向他致意。李良向来尊贵,起身后,感觉在他的随从官员面前很羞惭。随员中有一人说道:“天下反叛秦朝,有能耐的人先立为王。况且赵王的地位一向比您低,而今一个女流之辈就不肯为您下车还礼,故请追杀她!”李良已得到秦二世的书信,本来就想反叛赵王,只是还未最终作出决定,于是便借着一时的愤怒,派人追上去杀掉了赵王的姐姐,并率军袭击邯郸。邯郸守兵不知何事,致使李良终于杀掉了赵王和左丞相邵骚。赵人中有许多是张耳、陈馀的耳目,所以张耳、陈馀二人因此得以逃出。
陈人秦嘉、符离人朱鸡石等聚众起兵,将东海郡守围困在郯。陈胜听说后,派名叫畔的武平君为将军,监督围郯的军队。秦嘉不接受监督,自立为大司马,还对他的部下说:“武平君年少,不懂军事,不要听他的!”随即假传陈胜的命令,杀了武平君。
秦二世增派长史司马欣、董翳辅助章邯攻打起义军。章邯已击败伍逢,接着攻击在陈县的柱国蔡赐,杀掉了他。之后又进击陈县西边的张贺部。陈胜亲自上阵督战,张贺战死。
腊月,陈胜到了汝阴,返回时到了下城父,他的车夫庄贾将他杀害,然后投降了秦军。当初,陈胜既已作了楚王,他过去的朋友纷纷前往投靠。陈胜的老丈人也去了,但陈胜对他却以普通宾客相待,只行长揖礼,并不下拜。陈胜的老丈人生气地说:“依仗叛乱,僭越称王,且对长辈傲慢无礼,不能长久!”不辞而走。陈胜急忙跪下道歉,老丈人最终没有回来。陈胜的一位客人出入很随便,还谈论陈胜的往事。有人就劝陈胜道:“客人愚昧无知,专门胡说八道,有损您的威严。”陈胜便把这位客人杀了。经过这两件事,陈胜昔日的朋友都离去了,从此再也没有亲近他的人。陈胜又任命朱防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管督察群臣。众将领攻城掠地后,凡是不听从陈胜命令的,即被抓起来治罪。陈胜以苛刻纠察臣属为忠诚之举,对于所不喜欢的,不送交司法官员审理就擅自处置。众将领因此都不再亲近依附于陈胜。这是陈胜所以失败的原因。
过去曾任陈胜近侍的吕臣建立了一支苍头军,在新阳起兵,进攻陈县,攻下后杀了庄贾,重又以陈县为张楚的国都,将陈胜葬在砀,谥号为隐王。
起初,陈胜命铚人宋留率军平定南阳,进入武关。宋留已攻下南阳,听到陈胜被杀的消息后,南阳重又被秦军占领,宋留领兵投降,秦二世将他车裂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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