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生命就是一个不断追逐梦想的过程,只要你下定决心,立即行动,你的梦想之旅便开始启程。
2017年8月18日 星期五 晴转多云
当我在租赁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当那对小夫妻把钱转到我的支付宝上,当我把钥匙递给喊我叔叔的租客手里,当我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住了十几年的海河花园小区⋯⋯感觉自己好像嫁了女儿,又好像做了黄士仁,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因为十七年前我们也和这对小夫妻一样,居无定所,刚刚进入这座小城,是一个三口之家的租客。十七年,不长,也不短,足够一个男婴长成一位帅气的男子汉,一个女婴长成一位娉婷少女。而我除了青丝变白发,也由一个居无定所的租房客变成了房东,这种角色的变化让我暂时还有点慌恐不安。
房子是我们这一代人中许多像我一样特定阶层的最最深刻的记忆,我们的黄金年龄无不在围绕看房、买房、还房贷中度过,所有的拼搏和努力好像都是为了能在城市拥有一处住所,房子不仅是生活的必需品,更是我们自身价值的体现,是我们由农村人变成市民的体现。
七十年代初,一个依河而建的小村子连降暴雨,河水漫过了横跨河道的古桥,淹没了整个村庄,所有的房屋土崩瓦解,我也因这场大水失去了爷爷,致使我们爷俩终生无缘,只能在两个空间互相关爱。
我是大水后第二年出生的,待到我记事起,我们的村庄已经整体搬迁到了河堤外,因为这场灾难使我们的村子比周围的村庄更早实现了排房化,村庄也更为年轻。不过那时各家的房子都还是土墙的茅草房,院墙也是土坯墙,但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是有房子住的。
那时父母都才二十多岁,年轻的父母在大队安排了宅基地以后,便开始为建设这个新家而努力了。土一车一车进了家,然后添加麦草、石灰和水,赤着脚把泥巴踩的软硬适度,然后用铁钗一点一点把泥巴堆砌成墙,然后架梁、铺草,真不知道年轻的父母一边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一边盖房子,是怎样一种场景。这种茅草房冬暖夏凉,只是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慢慢的就会漏雨,需要在屋顶添加柴草或重新翻新一遍。
我在这个房子里度过我的少年时代,脚下的土地不知印下了我多少快乐的记忆。
后来,家里又盖了配房。配房所使用的砖和水泥,都是母亲赊欠来的,以后有钱了再慢慢还给砖厂和卖水泥的;所用的沙是我们用地排车从村南河床上拉来的;石子也是买了石头,用锤子一点一点敲碎的。那时我们吃过晚饭,要么去河里拉沙,要么一家人边说话边砸石子就这样为房子一点一点做着材料上的准备。困了、累了母亲就会给我们唱类似于"樱桃好吃树难栽"一类的歌曲,也会讲些"覃香哭瓜孝母亲"的传说和故事,有时也会憧憬一下房子盖好后的样子,现在回忆起来不是困顿劳累倒全是满满的幸福感。我们一边准备材料,父亲也一边开始砌墙,整个房子从计划到建好,大约也得两年的时间。新盖起的配房干净、漂亮,没有一点泥土,楼顶(平房顶)不仅可以晾晒粮食,夏天的夜晚也可以爬到上边睡觉休息,仰卧着躺在温热的水泥楼顶上,享受着习习凉风,欣赏繁星点点的天空,真的感觉非常惬意,也非常幸福。
1992年左右,我已经中专毕业参加了工作,大概父母考虑儿子大了,到了该找媳妇的年龄,便开始琢磨将家中的堂屋推倒重新翻盖,当堂屋盖到主体完成,奶奶却病倒了,父母让人把奶奶抬到了堂屋,说是让她老人家也住一住新房子。后来奶奶走了,心满意足的走了,临死前几天还把我叫到跟前说:"涛儿,某某家的女子离婚了,人长的好看,还带一个小孩,奶奶给找个媒人介绍一下吧?"
在房子没有完全盖好的时候,我常常搬一张椅子到准备为我结婚使用的那间屋子里进行我的文学创作,有时也在里面吹吹口琴、吹一吹箫。
有一年的夏天,屋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只黄鼠狼不知道什么原因钻了进来。在以前的老房子里我常常熬夜学习到深夜,除了来回游走的老鼠给我做伴,有时也会有分不清是狐狸还是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半夜来访,我一般都会不理不问,或者开门放他们出去。可是这一次我不知怎么了,居然将它打死了,后来我常常给我老婆开玩笑,你姓胡,你是不是那只"狐仙"来报复我的,其实那是我唯一一次杀生,也是终生最后一次了,因为我越来越相信我们家这位就是它的化身。
九九年我在那间房子里完成了我的人生大事,2000年4月生下了我们跨世纪的宝宝。2000年8月,因为一场误会,婆媳发生了口角,我亦然携妻带子离开了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离开了养育我的父母,搬到了单位的一间办公室里。在这一间办公室里,住宿、吃饭全在里面,而且我们还有两个邻居,都是我们单位的同事,住着一样的房间。房子大大的窗子正对着一条省道,昼夜不停飞弛而过的货运大车,常常让我难以入眠。儿子也在这间小屋子学会了说话、学会了走路,变得越来越聪明可爱了!
三年后,两位邻居都先后在城市买了房子,将要搬走;单位因为撤并也将该房子基本遗弃了,附近的商户便想把我们赶走,将房子居为已有;孩子三岁了也该上幼儿园了。种种原因逼迫我们必须离开,必须另觅住处。
于是,我每天骑上半小时的自行车到城区去看房子,经过认真的考察分析,我决定购买这套刚刚租出的海河花园的房子。这套房子虽然在当时的城区是最贵的,然而却是位置最好的,周边新建的市场初具规模,医院就在附近,小学、中学都在一公里之内,这种位置绝对称得上"绝佳"位置,虽然当时周边的道路和配套设施还不齐全,很多人并不看好,而我已经下了在此购房的决心。
于是,报名、签字,筹首付款。二万元的首付,让我们借遍了亲朋好友、同学同事,好在那时的人们都还互相信任,只要有钱都愿意帮你。我和老婆分头行动,一人一万,三百的、五百的,一千的、两千的,最多的一份借款就是两千元,我将这些借款写在笔记本上,放在抽屉里,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省吃检用,拼命挣钱,一笔一笔的归还。然后我们贷了十年的款,按月存到银行扣款帐户上,这一还就是八年。这八年来房价翻番的向上疯长,可是我们却没有能力或者也没有这样的意识去通过炒房来赚取财富,但因着我心中一直有着买一套楼层矮一点,房间大一点房子的梦想,有着让父母一起进城共享天伦之乐的梦想,很多年来,包括现在也依然喜欢到新开的楼盘看房子。
房子定下来时,才刚刚挖了地基,但单位的房子已经住不下去了,于是我们举家搬进城区,在"城中村"的一个住户家里租了一间房子。鸽子间一样的房子,住满了杂七杂八的各色人等,夏天热的无法入眠,蚊子几乎要把人整个人咬成蜂窝煤。住在这里的小姑娘,经常会有人半夜光顾,偷偷的来,偷偷的走,像我们这样正常家庭租住在这种地方的很少,所以房东对我们也很好,而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经常去看一看我们购买的楼房盖到几层了,建到我们家了吗。那时心中是充满希望的,是有所期盼的,所以这种苦是有尽头的。
一年后房子刚刚交付使用,我们仅买了一个沙发进去,一家人挤在一个沙发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了,当时的那种兴奋和激动,永远都不会忘记。
而后,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我又给父母在城区买了房,接着又购置了一套改善住房,房子大了、周边的环境也是自己所喜欢的。关于购置房子,这一路走来,有着太多的辛酸、苦楚,也有着太多的梦想和幸福,这一漫长的过程,融入了太多的故事,而我的一生便是在这样故事中长大、成人、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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