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影子
上海浦东机场 傍晚
夕阳无力地垂在地平线上但又迟迟不肯完全落到山的那头去，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机场外，一名身穿黑色大风衣的女子弯腰走进了夏天明的车内。女子脱去风衣，露出了里面的衣服，只见她穿着一套简单的OL服装。可是这套简单的服饰，却遮掩不了她傲人的身材，白色的衬衫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楚湘湘摘下口罩，一张绝美的容颜露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她也不用这样裹得严严实实。楚湘湘长舒一口气，偏头看着夏天明认真开车的侧脸，张了张那娇艳得能让天下所有男人都沉醉的红唇。
“从上车到现在，你一直不说话？怎么，不欢迎你的未婚妻？”
夏天明沉默了半分钟，沉声道。
“湘湘，我们解除婚约吧。”
夏天明目视前方，脸色有些阴暗，声音却没有什么起伏。
“因为张子夜？”
夏天明点点头。
“我喜欢的人，只有她一个，由始至终，都是她。”
楚湘湘看着夏天明的侧脸，有思念，有眷恋，还有怜惜。
“你知不知道，你的侧脸和夏离的侧脸很像？”
楚湘湘避开了夏天明的问题，盯着夏天明的侧脸，却又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夏天明皱眉。
“难道我不是夏离？”
车窗外的风景一闪即逝，楚湘湘的问题让夏天明感到恐惧。虽然在来上海之前楚湘湘就告诉过他，他不是夏离，要远离张子夜。那时他也是这样做什么，所以那天晚上即使张子夜在哭着呼喊他，他也要狠心不去见她。可后来张子夜对他的感觉，加上他自己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夏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容貌变了。
如果他不是夏离，那为什么他会有夏离的记忆，为什么张子夜又会觉得他就是夏离。最重要的是，张子夜喜欢的是夏离，而不是夏天明。夏天明不敢想象，如果张子夜知道他不是夏离，如果她知道夏离已经走了，她究竟是厌恶还是绝望。
那年的不告而别，让她绝望。再相遇，让她再次燃起希望，然而他不仅告诉她，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还要告诉她，他不是她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个人。
她以后，还会不会相信爱情。
夏天明觉得又可悲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她是他的梦中人，一旦来到现实，就抓不住了。
楚湘湘点点头，没有理会夏天明的情绪变化，再次张了张那能滴出水的红唇。
“你知不知道，你的侧脸，不止像夏离，还像楚离。”
来不及处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信息，又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楚离，楚湘湘的亲弟弟，那个庞然大物真正的主人，不过从四年前起楚离就没有了任何消息。这些消息对外界来说是绝密的，因为那个男人，少了一根手指都能让一个国家在一夜之间崩塌，更别说，整个人不见了。
“不是像，你们的脸，一模一样。”
夏天明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因为楚湘湘口中的“你们”，不是单纯的他和楚离，还包括另外两个人，因为他们和楚离是孪生三胞胎，外貌一模一样，除了他们自己，几乎没有人能区别出来。
“他回来了，这也是我来上海的主要目的。”
楚湘湘回过头来，背靠着座位，那双潋人的杏眸里闪过一抹精光后徐徐闭上。
车窗外的风景一幕幕地从夏天明的眼角掠过，就像这几周发生的事，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从他再次遇上张子夜，到和她确定恋人关系，再到昨晚的关系破裂，也不过短短的几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过了几个世纪。
再见很难，喜欢上你更难，和你说再见难上加难，为什么他和张子夜的爱情，会是如此的曲折。
不对，如果他不是夏离，他和张子夜从认识到今天，就只有短短的几周时间。
“湘湘，我醒来的那些日子很谢谢你的照顾，我也十分感动。你对我的好，我都有记住，可是我的心就只有那么大，容不下除了子夜外的其他女人。”
“我们，解除婚约吧。”
楚湘湘闭着眼睛假寐，平静地点点头。
“湘湘，谢谢你……”
夏天明内心有着淡淡的内疚感，他的大部分记忆中，除了张子夜外，就是楚湘湘。如果不是当初那个庞然大物出现危机，他可能永远不会和楚湘湘扯上这么亲密的关系。但是夏天明清楚，他只不过是某人的影子，楚湘湘一直都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可能她对他的好是真心的，但仅仅只是好，真心不是他的。所以对于楚湘湘同意解除婚约，他也没有多少的意外。
“你应该谢的人，不是我，是夏离。”
“我和夏离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不仅有他的记忆，还有他喜欢张子夜的感觉？”
公路上的红灯闪亮起来，夏天明在离前面的车辆还有半个车位的距离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假寐的楚湘湘，只见她修长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却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车外的红灯在一秒一秒地倒数着，而车里的楚湘湘一直都没有要回答夏天明问题的意思。夏天明专注地等待着她的答案，紧张得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滴答滴答……”
如果车内有个闹钟，或者他们有戴表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卟——”
一声喇叭的长鸣把夏天明拉了回来，绿灯亮起来了。夏天明失望地叹一口气，转过头去，车辆又开动了起来。
楚湘湘抬眼皮看了夏天明一眼，又缓缓闭上。
“你是夏离的影子，或者说，他是你的影子。”
“子夜，怎么了？头发怎么乱成这样？”
张子夜坐在落地窗前，头发披散，精神颓然，看着远处的落日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厅的餐桌上还摆放着昨晚夏天明做的菜，经过了一天一夜，已经开始发臭。夕阳斜斜地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把张子夜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林意涵收到夏天明的信息，说张子夜不舒服，要她过来照顾照顾她。林意涵来到落地窗前，坐在张子夜身边，抬头看着那头火烧般的红日，微笑着说：“人们说啊，一千年才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一千年才会遇到一个用生命珍惜你的。虽然我对夏天明不是很了解，可我看得出，他是那个愿意一辈子守护你的人。”
“年轻嘛，总会吵架的，过两天他应该就会来哄回你了。”
“我和他，分手了。”
张子夜一直看着那轮落日，动也不动，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声音听着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那语气就好像在说着一个每天都会从那轮落日下路过的人一样。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他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
林意涵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子夜，自从那天和夏天明聊完天后，张子夜和夏天明虽说没有公开秀恩爱，可是两个人的甜蜜他们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她一直都觉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步入婚姻的殿堂了，毕竟他们相爱了六年，虽说六年没有联系，但他们都思念着对方。可现在，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个未婚妻来。
林意涵看着披头散发的张子夜，鼻子酸酸的。都说善良的人会得到上天的眷顾，可为什么张子夜的感情之路会如此坎坷？
“子夜，有些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张子夜转过头来看向林意涵，眼睛又红又肿。刚才脸被头发遮住，现在林意涵看清了张子夜的脸，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灵气和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不再在乎和绝望。
“说吧。”
林意涵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初次见面的时候，小梅就摸过夏天明的身体了，她说，她摸不到夏天明的脉搏，也听不到夏天明的心跳声。”
“小梅还说，他的脸，没有整过。”
“所以，他可能不是夏离。”
我忘掉自己，却记住了你——16影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