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岛某所著名高校中,一个带着眼镜,平日里看着斯文老实的水果小贩,把他的同行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原因是那个被揍的小贩售卖的水果价格太低,挑战了他在这个学校的“垄断地位”,抢走了不少单子。
这种“同行相见分外眼红”的“黑色幽默”,或许只能在我们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发生,就像是其实我很像告诉大家,这件事发生在我们中国海洋大学,但又怕“有关部门”上门来“送快递”,只能隐晦地写成“青岛某著所名高校”一样“黑色”。
然而在这个“自由民主”的国家中,当我吐槽完自己的学校之后,尚且还有一些苟活的余地,但这两个斗殴的小贩,或许永远都无法抹平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伤痕了。
这个逻辑很容易理清的。揍人的那个小贩租用学校提供的摊位,而被揍的人,则是校园保安——一种类似于城管的职业——眼中影响校容和治安的流动商贩。在学校越来越高的租金之下,商人们只能将高昂的成本转嫁给学生,而学生面对直线上升的价格,只能选择不买或者转向这些流动商贩。那些租用了学校摊位的小贩们窝着一肚子窝囊气,没处说理,更没处宣泄,只能将拳头砸向那些和自己一样靠着辛勤劳动才换得一口饭吃的人。
在这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打斗后,打人的人或许只能图一时的爽快,却又不得不继续面对高昂的租金和日益下滑的销量;而那个被打的小贩,在老老实实地消失一段时间后,还会选择回来继续“打游击”,在面对校园保安时,只能继续忍住委屈和气愤,看着对方顺走一把香蕉和几串葡萄,权当交了保护费,同时又要提防同行的暗箭,否则一不小心,怕是又要受到皮肉之苦。
一切都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生存在这个社会底层的人,永远都保持着一种标准的“备战姿态”,和残酷的现实斗,和强大得望不到边的权力斗,斗来斗去斗不赢,只好去找那些和自己一样的人斗,兴许还能看到胜利的希望,捎带着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
今年十月份的时候,一个晴朗的傍晚,一群带着白色小帽的青年人闯进了我们的学校,来到清真食堂前,用回语喊了几句,并威胁周围的同学少管闲事,旋即开始对了对食堂的打砸,留下了一地的晶莹剔透,还有被吓到了的学生。因为学校中的回族学生反映,清真食堂的食物不清真,这让他们每天只能吃校外的兰州拉面。这些校外的回民面对这样一个威严的学校的时候,不知所措,只好抄起家伙,给自己的同胞出出气。
随后,我们的学校迅速将一切有关这件事情的消息封杀,而被砸坏的牌匾,在校庆之前,也被临时挂上的一块写着“均衡饮食”的红色横幅给盖住,好似一块遮羞布。
事后,一个学生评论:“学校食堂如果真的有问题,应该用正确的方式去解决,赶着校庆闹这事,这些闹事的回民就是惯的!”也就是说,在这位同学的眼里,校庆面前,一个人的信仰不值一文,可以被强权随便践踏,而又要求一个渺小的个体去寻找一个“正确的方式”来和这个强大的学校官方谈判。其实我很想告诉他,这里,是中国。
听到他的这番论述,我愕然,这就是我们这个国家将来的主人啊。我说如果你生活在那些校外回民的境遇下,如果你还能理智地“寻求合理的渠道”,那我佩服你,但是你不是,你没有体会到一周吃十几顿拉面的痛苦,更没有体会到当自己的信仰被玷污的时候的屈辱和愤怒,所以你没资格说他们是“惯的”。
类似的故事,我身边在不停的上演,且就发生在这个以“德先生”和“赛先生”来标榜自己的现代大学。而这里,不乏一些和那位说“惯的”的同学怀揣着相同“道德情操论”的“精英”们。
在此我无意批判这个学校,也无意讽刺那位同学以及其同类,更无意来争论一个是非对错,我只想给大家讲讲,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的其他人所面临的无奈。
再讲一个故事,是一个俗套的题材了。有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临近年关的时候,依然未拿到这一年的工钱。于是,他去当地政府上访、求助,但无果。走投无路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来到老板家中乞求老板把这份血汗钱还给他,家中正等着这笔钱过一个热乎的年。老板将他拒在门外,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没钱。
或许这位老板确实没有太多的现金,因为我的父亲告诉我,现在做建筑行业的,背后都有一笔屡不清的“圆圈债”。但这位讨不到工钱的的工人,只能将早已准备好的污水,一滴不剩地倒在了老板的白色宝马上。而来年的春天,我想这位工人还会继续做一份相似的工作,并同样有被克扣薪水的可能。
强权当道,我们很难寻找到一个为自己的合法利益诉求的入口,更找不到一个合理地解决问题的出口,活像一只只困在独木桥上的野兽,做无助的挣扎,同时又有意无意地伤害到旁边和我们一样的困兽。我们能选择从这座独木桥上跳下去么?你可以成为一个隐士,但是你走后,你的身后会有无数的人为了你留下来的空位挣得头破血流,好来保证起码的生存,而你极有可能失去你现有的一切。
这就是你我必将面对的无奈,与道德和素质无关,只是为了一个赤裸裸的目的:生存。
网友评论
关于校庆出现的那件事情,妹妹学校有个人为了校庆升旗手的事情,耽误了自己病情的治疗,生死攸关的事情都被排在了“校庆”之后。真的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