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有人说相对于西方语言来说,汉语并不严谨。望文生义者也跟着瞎起哄:汉语不严谨,在不严谨的语言之上,无法构建严谨的科学。
能有这种误解,并不在于语言本身的不严谨,而是思维的不严谨。所谓“不严谨”,有不同层次的含义,首先说的是字意的不严谨,在没有定语限定的情况下,任何一个词汇都有词意扩大的可能,就比如上述“不严谨”三个字,本来仅仅作用于语言本身,而在望文生义者看来,已经作用到了语言所涉及的一切;其次,不严谨更多指的是语法结构,即同一词性,往往可以出现在不同的位置。
然而,对于文学创作而言,这种不严谨反而会形成许多奇妙而有趣的现象,回文便是其中一种,这在字母语言中是不可想象的。
所谓回文,便是正着读亦可,倒着读亦可,最简单的比如:
斗鸡山上山鸡斗
龙隐岩中岩隐龙
虽然依赖于“斗鸡山”和“龙隐岩”这两处地名,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汉语的不严谨,或者说灵活多变。因为斗鸡山这个地名并未给人强行取名之感,反而颇有韵味,龙隐岩更是如此。当然,从对一般语言的评判标准来说,这个对联对得并不好,鸡和龙并没有对到一块去,若是龙隐岩的名字叫做“隐龙岩”似乎会更好一些。但还是不好,因为山鸡是个名词,“岩龙”就难说了。
说起回文联,最有名的还要数: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据说是纪晓岚对乾隆皇帝的一联,其实按照传统的对仗规则,亦难一一对应。毕竟“居然”二字太过离奇,放在对联里,想找出一个副词与之对应,本就十分不易,何况这个副词反过来还能组成一个地名。若是继续拆分,那天然、居然两个词都浑然天成,想要对出,实在困难,这个对子,我也对不出来。
若是能够硬造一个地点,倒是可以降低难度,居然对所以、关乎、关于、原来,还是可以一对的。例如,有一个关隘叫大乎关,直接挪用就是人过大乎关,关乎大过人,要比寺佛好很多。甚至人过大以所,所以大过人。
所以以后我有钱了,也盖个楼、开个店,就叫大以所。
或者造一个墓地,就叫地乎关,对个“人下地乎关,关乎地下人”,不过拆开看,天然和地乎还是对不上。
不过这种绝对毕竟属于少数,回文这种语法结构,往往对易写难。这是因为汉语本身具有很强的对应关系,任何一个字都能找到与之相对应的汉字。所以有了上联,下联便不似个人创作,而更像是在字海中苦苦寻觅而得。
例如另一副大家颇为熟悉的回文联:
雾锁山头山锁雾
天连水尾水连天
上下联正着读、顺着读完全相同,我们如果想再对几种不同的下联或者上联,不妨一试。按照最傻瓜的方式,在对仗词类中寻找和雾、山相对的词语,考虑平仄之后,大致有空、风、霜、雷、虹、霓、霄、云、霞、烟、星;土、海、渚、道、路、径、衢、墓、邑、郡、镇、岸、岛、屿、岭、渡等。
随便选出一个字,风、海,即有风卷海面海卷风。
雷、岭,即有雷降岭腰岭降雷。
虹、路,有虹飞路口路飞虹。
相似之法,可列颇多。只不过这等雕琢之作,上下文往往关系不大,颇有无情之嫌。
诗词仿写之练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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