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是一部被茅盾高度评价的小说,“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1911年正是近代中国风雨飘摇之际,萧红降生人间,此时在东北日俄轮番上场,她写了大约是1925年前后的呼兰河,也是中国当时的影像,作品少见对战争的描写。
19岁离家,31岁病逝,这个“文学的洛神”终究在动荡的时代夭折了,就连一代文学大侠金庸先生读过她的作品也去浅水湾吊唁她。31岁,正该是风华绝代,却一身岁月的风霜刀光凛凛,满身多病柔弱的躯体千疮百孔,一腔无法述说的情韵腹诽于中,香港,埋葬了这个可怜的才女。
一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顾少强
呼兰河贫穷、逼仄、封闭、沉闷、单调,人们习惯仅仅活着而任其生死,在他们的心里,人活着就是吃饭穿衣。那个淹死过马、猪等无数生灵的大坑就是呼兰河的隐喻,呼兰河城就像一个深坑,看不到底的深坑,明知它给人们出行带来不便,但是无论官员还是乡绅还是百姓,无一人用行动改变,更没有一个一呼百应的人来设法改变它,物质层面的空洞也反映到精神上空虚、愚昧、乏味、麻木而无聊,只有唱戏、放河灯、跳大神、庙会才能给大家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些许的欢乐。
呼兰河就是20世纪初中国的缩影,大家过日子,仅仅活着满足最简单的吃喝拉撒,不知外面的世界已是外敌入侵,铁骑横扫之处黑土地满目疮痍,家国山河的变化他们丝毫不关注也没有关注的途径。
最可悲的是呆在一个地方久了,你会认为这就是世界;最可怜的是你以为其他人也都这样活着;最可叹的是你从未能按自己的心意活过。
幸运的是萧红走出了呼兰河,她看到了更辽阔的世界,写作才华被更多的人认可,不久,她和张爱玲、石评梅、庐隐并列被誉为民国四大才女。
二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阿德勒
19岁,萧红逃婚离开了呼兰河,又和追上来的汪恩甲同居,从北平到哈尔滨,作为大户人家的汪恩甲没有谋生能力却还有抽大烟的恶习,没有家里的补给不久就断了生活的来路,最后汪假意回家取钱却一去不回,怀着身孕的的萧红险些被卖到妓院,幸好萧军前来营救。
一个是披头散发将要临盆的孕妇,一个是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但是风雨飘摇之中,有着丰富内心世界,个性斐然的二个孤苦的灵魂相遇,注定就是一场电光石火,萧军带着萧红走向了文学,从此开启萧红的文学爆红,她写出了享誉文坛的《生死场》得到了鲁迅等名家的极大赞赏,和萧红的爆红相反,萧军一直没有大部头作品问世。本性英武因厌弃成为了暴力,不断出轨不断家暴让萧红心力憔悴。相遇容易相守难,世界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自觉地活成了对方讨厌的样子,身在一起容易,心在一起难。因为优点令你钟情,而长长的一生你是和一个人的缺点共处。萧军终究移情别恋,在西安,他们分手,此时,萧红怀着萧军的孩子,已经四个月。
萧红第三任丈夫是端木蕻良,清华历史系毕业,大户人家的端木温柔和善也柔弱,在武汉,二人闪婚,这是萧红第一次盛大的婚礼,遗憾的是辗转逃难的路上,自顾不暇的端木不自觉遗弃萧红多次,那个写过气壮山河作品的端木终究心里还是对他怀着别人的孩子心存芥蒂。他们辗转到了香港,在那里,她拖着瘦弱的躯体,带着疾病完成了《呼兰河传》,她以散文化的笔触描摹童年的安逸自由和无拘无束,她以烂漫无忧的小女孩视角,对故乡和童年深情回望,和呼兰河城告别,因为祖父死了,那里再无留恋。
三
女人不是天生为女人,而是后来变为女人。 —波伏娃
呼兰河的小城住着祖父,后园是荒凉的。萧红一遍遍地写着这句话,文学作品极力歌颂的父母和父母之爱,她的作品没有。作为教育官员的父亲和后母并未在书中出现,父母应有的温情从未呈现过,可见萧红的拒绝和决绝,她拒绝他们的出场,拒绝对他们的再现。所有的欢乐都来自祖父,在她的笔下,祖父亲切、温情、教她背诗、陪她说话,在无忧无虑中,大自然四季更迭的美仑美奂丰富着小女孩的世界,她用一个小孩的视角来看待人间悲欢和女性以及下层百姓的愚钝,情感不内敛,内容挺残酷,她分明要撕开给我们看个明明白白。
终究是一生缺爱,母亲温存的呵护,父亲有力的荫蔽,她一生都在寻找,所以她才不甘一次次飞蛾扑火,她作品中的人物如她一样缺少爱的滋养。
十二岁的小团圆媳妇乐呵、大方,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却被婆婆大骂、吊打、毒打,手段极其残酷却不自知,还口口声声抱着为她好的借口,等到病入膏肓的时候,请跳大神百般折磨,最终竟扒光衣服在万众注目下,摁在盆中用热水烫,死去活过来又烫,烫完又冷水浇,终于,这惨绝人寰的举动把这个花一样的少女折磨而死。
还有冯歪嘴子的媳妇,以前人们说她是兴家立业的好手,能说能笑有力气有着人们羡慕的大辫子,文章没有告诉我们二人如何走到一起的,但是在四面透风的磨坊里竟然诞生了二个生命,生容易,活不易,尽管冯歪嘴子疼媳妇,但是孩子的娘还是日渐消瘦丢下了二个孩子走了,一个四五岁,一个刚出生。
呼兰河这个小城里住着三个女人,童年的我无忧无虑,童年的小团圆媳妇和王家大姐也应该基本是这样的。
而长大后她们都命运多舛!长大是一件令人悲催的事情,嫁人是更有难料的恐怖,你不知道,你的一生会因为那个“他”,是走近天堂还是地狱。
四
人的影响短暂而微弱,书的影响持久而深远。—-普希金
国家不幸文学幸,在20世纪初的中国,有那么多的作家描写脚下一方水土,各具特色而又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情节,一方水土一方人,通过作品我们能了解那时的大中国。无论是沈从文的《边城》,还是萧红的《呼兰河传》都让人爱不释手,去看看吧,上世纪好多佳作,老舍《四世同堂》里的北京,汪曾祺的昆明、陈忠实的《白鹿原》、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刘震云的《1942》都写得不错。
一个故事一段化不开的心结,一座城难掩一段往事,一本书细说一段尘封的历史,透过文字的氤氲,我们终将和那方土地上的山水风物有短暂的相逢,走近去,也是一场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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