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我所居住的小区,不像现在的高层,这里的地下室并不在地下,而是离地面三四十厘米的地上一楼。每家的地下室门前都砌了一个小陡坡,便于推车出入,因为门口稍窄,又有徒坡,所以推沉重的电动车时不敢加电,以免撞到门框上,只能用劲推进去,也算是个力气活。
我的邻居是一对朴实的夫妻,妻子身材高挑,相貌端庄,热情开朗;丈夫身材略单薄,眉清目秀,不善言辞,见面总报以微笑。他们结婚快二十年了,育有一双儿女,女儿上高中,儿子上小学。
夫妻俩在同一家工厂上班,同出同进。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总会和下班的他们在楼下相遇,每每都会看到这样一幕:丈夫支下车子,掏出钥匙打开地下室门,回转身把自己的电动车先推进去,然后出来,接过妻子手中的电动车再帮她推进去,妻子呢,站在旁边嘴里则一直念叨着:“慢点!慢点!别碰着自己。”这一切都做的那么自然。
每次看着这平常却温暖的情景,心中总会有热流涌起,眼睛也会湿润,我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我的爱人。
我身为一个孩子王,和一群鬼精灵们斗智斗勇,一天下来直接累成了一滩泥,别说做饭了,连话都懒得说。于是我家做饭的重任就理所当然地落到爱人身上。
一个大老爷们,操持厨事,真是难为他了。刀法,从最初的拙笨到现在的娴熟;做菜,从最初的少盐缺油寡淡无味,到现在的色味具佳花样繁多,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那要经历许多个日月的磨练。
其实,爱人并不是个闲人,他也有工作在身,朝九晚五,不能迟到早退,可他每天下班后都会一头扎进厨房里,为家人呈上一桌可口的饭菜,我深知:那有什么“理所当然”,只因为心中有爱啊!
爱人谈吐不幽默,不诙谐,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他从不会说那些赤裸裸的甜言蜜语,他只会默默地为我挡风遮雨,解除后顾之忧。
02
去年婆婆生病,在医院往了大半年。公公一人在家,除了要看好家门,还要照顾好一群鸡狗鹅鸭,这对一个平日连饭都很少做的七十岁老人来说,已经够忙活了,可他却总是隔三差五,骑电动走四十余里来看望婆婆。
每次来,他总要带一些婆婆爱吃的牙祭物,塞到婆婆的怀里,然后坐在病床前的板凳上看着婆婆输液。婆婆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不问就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默默地坐着。等输完液后,他就起身对婆婆说:“多吃饭,别想太多,我得回去了”然后简单收拾一下,就下楼去了。
我和爱人每次都嘱咐他:不用来看,我们在这儿能照顾好妈,这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买到,再说他这么大年纪了,来回骑电动车多不安全呀。每次他也含糊地答应着,但不过几天他又来了,直至婆婆病愈出院。
03
远房亲戚的儿子小金是个独生子,自小学习好,爸妈娇惯得很,除了读书,别的都不让干,等考上大学了,连双袜子都洗不好,在我的记忆里他就是个十足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去年小金结婚了,娶了相恋七年的大学同学,今年春上又喜添一丁。前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和爱人有事去他家,进去刚坐了不一会,正聊着,小金忽地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听着儿子可能大便了,我先去看一下。”他的妻子也急忙站起来奔向卧室。我也跟了过去,一看果然不错,小家伙脸蛋憋得通红正“嗯嗯”的用力呢,等了一会,小金弯腰打开尿不湿,嗬!拉了不少,小屁股都沾满了。这时,只见小金一手轻轻抓着宝宝的两条小腿向上一抬,另一只手把尿不湿拉出来,稍卷一下,转身丢到了床前的垃圾桶里,然后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卫生纸把小屁股擦干净。他直起身又去了洗漱间,对好了一盆水,喊妻子把儿子抱过去,又简单给孩子洗了个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麻溜地干着家务活的小金,就是几年前那位油瓶倒了不知道扶,袜子都不会洗的“少爷”。当我说出我的心思时,她的妻子笑了笑说:“现在的他灵巧着呢,啥都会干,而且干得多,说得少。”
她的话引我沉思并感慨:是什么力量让过去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蜕变成了合格丈夫与爸爸呢?一定是爱!对妻子与儿子深沉的爱!
邻居家丈夫那么自然地帮妻子推车;我的爱人毫无怨言地做一日三餐;公公不辞辛苦跑远路看望病中的老伴;小金全身心地呵护妻儿,生活中这常见的一幕幕,比任何甜言蜜语都令人感动,令人幸福。
日常的家庭生活中,你躬下腰去做要比直着腰光说不做,来得更踏实,更可靠。爱人间的情话,正如做菜用的调味品,就算再高级,如果没有真材实料的菜、肉去用,也是白费。
那些用情话堆起的爱情,大多都是些海市蜃楼,经不得风吹雨打。
风流倜傥的胡兰成,凭自己的吐兰之舌,让孤傲如鹤的张爱玲,心甘情愿低到尘埃里,开出卑微的花。但这建立在甜腻情话上的爱情,只维持了短暂的三年,让世人来不及品味便急匆匆走入尾声。
所以,我想说:深爱无需多言,情到深处,沉默是最真诚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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