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云见慕容垂如此斩钉截铁,也有不忍之意。
只是如果就此放他们离开,自己又会身家不保,实在是两难。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杜云苦口劝道,“您跟末将回中山,末将便还是您的属下,那时您要杀要剐末将绝无怨言。可您今日要是决意降秦,那便是大燕叛臣,末将又岂敢不顾身家性命将您放走呢?”
“杜将军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慕容垂道,“杜将军不必多言,今日我兄弟父子死而无憾。杜将军不必为了本王而为难自己,请吧!”
说罢便回身上马,从儿子手中接过宝剑,拔出鞘来,作战斗状态。
杜云见状,无可奈何,朝着身后骑兵望了一眼,正要发出一个行动的手势。
突然听得一声炮响,两边山沟里发一声喊,早已经密密层层列满了士兵。
他们个个身着秦国的铁甲,拉弓上弦,直指杜云的三千铁骑,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这些燕军射成刺猬。
杜云一行人均被惊得兜兜转转,马则仰颈长嘶,人则东瞭西望,手足无措,就连杜云也是惊惶不已。
他手下的一名军士凑上前去朝他道:“将军,是秦兵。我们被包围了!”
杜云默然不语,他还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眼前这一幕同样也让慕容垂等人感到吃惊,因为他们事先也不知道秦人在此会有伏兵。
就在两方都茫然失措的时候,只见前面山坳处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倏然间转出来大队人马,铜衣铠甲,持矛持盾。紫红色军旗上绣着大大的“秦”字样。
军旗下当先一将威风凛凛,气势皇皇,缓缓打马近前,朝着慕容垂等人打拱道:“我乃西河守将李铜,奉大秦天王旨令,特来迎接慕容将军。”
慕容垂大喜,连忙回礼道:“在下便是慕容垂,有劳李将军了。”
“慕容将军不必客气。”李铜道,“本帅担心慕容将军会遭追截,故伏兵在此等候。谁知果不其然。慕容将军只管前行,这些燕军就交给本帅好了。”
那杜云以及手下三千铁骑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有死无生,个个吓得大惊失色。
杜云心里也独自捏了一把汗,只管将眼睛朝慕容垂望来,盼他说情救命。
慕容垂明白杜云的眼神,再一见眼前这些都曾是他手下的兵马,都是大燕的忠实男儿,不免心生怜悯。
但他明白,此刻绝不是自己为他们说情的时候,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又怎么还敢去救他人呢?
哎,要怪就只能怪他们不该追来吧。
慕容垂思忖片刻,拿定主意,即刻调转马头,朝李铜道:“李将军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这些燕军就有劳将军打发了。”
说罢打马不顾,只管朝前进发。
杜云见慕容垂如此决绝,情知自己必死无疑,攸关之际,不由得深情地唤了一声:“王爷——”
慕容垂驭住马,回头对杜云道:“从今日起,我便是大秦臣子,而非燕国吴王。你们与我便是敌人。如今要如何处理你们,全凭李将军做主。”说完转身便走。
一旁的李铜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见慕容垂交代完毕,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作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传令军官会意,喝一声“放箭”。两边山沟里的弓弩手得令,瞬间万箭齐发,如星如雨,将那三千铁骑连人带马登时射杀,无一漏网。
慕容垂正往前央着马,忽听得“放箭”,心里不禁一颤,然后又听得身后人惨恸马哀嚎,悲声一片,一时之间真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但他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痛苦,依然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跟着李铜的大军一道进入西河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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