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彩云归处 (83)

【乡土】彩云归处 (83)

聂宏志和聂远征他们的到来，给这个一向冷清的家庭带来了难得的热闹。房间里不时传出的欢声笑语，也汇成了一曲欢乐的颂歌久久地回荡在1982年这个不平凡的新年气氛中。

特别是阳荣，他感到了久别的家的温暖。大哥聂宏志学识渊博，儒雅稳重，言行举止都透着敦厚和睿智，他是个名副其实的长兄。二哥聂远征性格温和，说话俏皮幽默，总爱开着玩笑和他逗趣着说话。相比较而言，大哥更像父亲，二哥更如朋友。

这天，吃罢早饭，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本来事先打算全家人一起去翠湖公园划船拍照的，这个计划也只好暂时搁置。

阳荣就嬉皮笑脸地凑到正躺在床上看书的二哥聂远征身边，找他扯闲篇。阳荣饶有兴趣地问道:“哥，你说啥叫爱情？”

聂远征一听他这问话，想道:这小子肯定有情况。于是，一把合上正在看的林语堂的《人生的归宿》，脑袋枕在胳膊上想了想答道:“爱情大概就是一个人没事的时候老想着另一个人吧！”说完之后，他关切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比他小14岁的弟弟，观察着他的反应。

阳荣又接着问道:“那你梦中老梦到一个女孩，是怎么回事？”说完之后，就眼巴巴地瞅着二哥的脸，等着听他的一番高见。

聂远征盯着阳荣老谋深算地看了一眼，然后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怪不得爸爸让我们好好管教管教你，看来你还真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说完，翻过身，手撑着下巴颏，目不转睛地看着阳荣的脸问道:“老实交代，你喜欢上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阳荣知道二哥又要逗他开心了，就假装生气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做出一副要走开的样子。聂远征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兄弟，兄弟，有话好说。”说着，就搂着阳荣的脖子坐在了床边，继续和他切磋有关爱情的玄机。

这几天南南过得也非常开心，他的父母对他一向要求严格，所以他一有无理要求时，就找他的爷爷聂明远“商量”，而且每每都能获得圆满解决。小孩子的虚荣心极度膨胀起来。这天，吃过早餐后，他看见几个大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他也就爬到了他的老伙伴聂明远的怀里。

本来聂明远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江日报》，宝贝孙子一缠过来，他马上合上报纸，笑哈哈地问道:“乖宝贝，你今天又有什么开心事，说给爷爷听听。”

南南兴致勃勃地问道:“爷爷，我爸爸说你打仗时可勇敢了，还会耍双枪，是真的吗？”说完，忽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等着聂明远的回答。

聂明远做出一副庄重的表情，口气深沉地说道:“那是当然了，一把枪能解决什么问题。”说着就挥动着两只手，“呼，呼”地做了几个夸张的拔枪射击的动作，把南南看得眼花缭乱，羡慕不已。

南南看后，意犹未尽地说道:“要是现在还打仗就好了，我也就可以像你一样使双枪打鬼子了。”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遗憾。

聂明远听罢孙子的“梦话”，哈哈大笑道:“傻孩子，你现在过的幸福日子是许多叔叔伯伯用宝贵的生命换来的。打仗是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事，可不能盼着打仗啊！”说完，用手疼爱地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南南懵懂地点了点头。

“叮零零……”聂明远书房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他赶忙快步走到书房拿起了话筒，电话是市长童刚打来的。

“老伙计，新年好啊！我今天给你拜年不算晚吧！”童刚还是用他一贯的爽朗笑声传递着他的目的。他接着说:“能否出来到太古湖翠枫亭垂钓一会儿，那里风景不错，游人也不多，难得清静啊！”

聂明远本想拒绝，他最近哪也不想去，就想多和儿孙厮混，他太稀罕这来之不易的短暂聚会了。但又转念一想:童刚非等闲之辈，恐怕邀他钓鱼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稍作沉吟就答道:“好啊，正好有些闷，想出来散散心，你老兄就打来电话了，难道你是诸葛亮，会神机妙算啊！”就这样开着玩笑地应承了下来。

太古湖位于春江市外三十多公里的西盘山下，四周青山环绕，只有一条狭长的盘山公路与外界沟通。进山的道路坑坑洼洼，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含烟吐翠，别有一番韵致。平时这里人烟并不稠密，相传这儿是当年周武王伐纣时休整过的地方，所以也小有名气。

聂明远今天心情不错，他到了目的地远远地就看见童刚已在湖中心的翠枫亭下已支起了两根鱼杆，看来就等大鱼自动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