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升任村委治安队大队长的王军,也骑着摩托车拉着三个女孩子,过来凑热闹;并且连续拉了几趟。
听说今年,治安队员“贩卖人口”的价钱又涨了:女工600元,男工1200块。
当然,治安队员也很“仗义”,每招录一人,都暗中分给杨籽一半的钱。
工厂的主管、班组长、老员工、保安员等推荐的熟人、老乡又占了一多半。实际没有关系进厂的女工不到60人,男工一个都没有,全是熟人关系。
杨籽把阿美的三个女老乡,安排进了工资相对较高的、周主管的植毛部。
虽然杨籽很同情那些一早排队、最后却没有被录用的、找工作的男女。
但是,杨籽明白,自己改变不了这种现状。
这就是现实社会,中国人办事最讲究熟人关系。老话说的“朝中有人好做官”,就涵盖表述了这种社会现实。
……
忙碌四五天的杨籽,周六上午,又带着刘虎、奇鹰等六七个精壮的保安员,和治安队员一起,参加“卖身节”的安保工作了。
农历二月初二,杨籽的家乡有“二月二,龙抬头”的说法。
每年这天的一大早,太阳没出来前,农村人会在自家门口,用草木灰在地上撒成类似于蚊香的圈。预示着龙盘在家里,祈福着从今天开始,风调雨顺,播种的庄稼能有个好收成。
这天理发店的生意最好。“二月二,剃龙头”。因为正月里讲究不能剃头理发的。“正月里剃头,死舅舅”。
对于东坑镇来说,二月二这天,是个传统的盛会——卖身节。
古老的东坑,也是靠水路交通。一条青鹤河,连接着寒溪江,是通往东莞县城、四邻县市,直达省府的交通要道。
东坑的卖身节起源于明末清初的塘唇村。相传,在东坑,最早是卢、谢两家大户最为富庶。有“卢家地,谢家田”之说。
卢家, 赶着清明之前开耕, 农历二月初二这一天, 在塘唇村前, 贴出雇请农耕长工启事。自此之后, 形成习惯, 没有田地的青壮年都在“二月初二”这天, 坐在塘唇村前的围篱上, 头戴斗笠、身披粗布巾, 以示“卖身”,出卖劳力, 等待财主雇请。
其他的地主, 也在这天, 到塘唇村前, 挑选“卖身”的青壮年、放牛仔, 一雇就是一年, 这就叫 “卖身”。
接着, 这块人杰地灵的宝地,传出了很多“遇仙记”:传说这天有天上仙人下凡, 到东坑观看“卖身”,并行善事,普救众生。这天也叫“遇仙节”。
现在富庶的东坑人,把这天叫“翻身节”。
尤其最近两年,抓住机遇的本地人,把这一天开发、推广成了商业盛会。游玩、买卖,年轻人相互泼水嬉闹。一时间又成了“泼水节”。周边镇市的人也会过来参与,凑热闹。
廖厂长介绍,现在还是民间行为。镇政府准备从明年开始介入,把这个传统节日,当作文化品牌大力宣传、推广、申遗。
由于公安局目前的警力严重不足。塘唇村委就向其它村委、工业园管委会,借调治安队员,或企业保安员,参与维持秩序、安全保卫工作。
中午管一份盒饭,每人100块钱劳务费。
廖厂长让杨籽带队,抽调了七名保安员参与活动。
丝花厂把周日的休息,和周六调换了一下。二月二这天,全厂放假。
工厂的很多工人,尤其是男工,十点来钟,就提着水桶、脸盆参加泼水节。
参与安保的治安队员很有经验,早早地提示杨籽等保安员,把各自的对讲机、BP机、手机、钱包等,用塑料袋包裹好,做好防水处理。
沿青鹤河一岸的一条马路,设了三公里长的泼水嬉闹的场地。用塑胶椎桶和警用隔离带圈起来。标志着进入范围内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可以相互泼水嬉闹。
很多男子专门寻找漂亮的女子下手泼水。天气已经回暖,穿着单薄的女子,被水泼淋之后,湿衣服裹着凸凹剔透的身段,各色内衣隐约可见。
还有的女子,化着浓妆,刚靠近嬉闹区,就被人从头浇上小半盆河水。脸一下子就成了花猫脸;跑出圈外,捂住脸,蹲在地上大哭。
安保人员的责任是:劝解吵架、制止打架,谨防小偷。还有一条规定:今、明两天镇区,所有的警察、治安员,不得查暂住证。
至于被水浇哭的事,只要没有纠纷。安保员不会理会。有的治安员还幸灾乐祸地偷笑、看热闹。
宋伟等十几个工厂的男工,穿着雨披,拿着脸盆,仗着人高马大的优势,泼水嬉闹的时候很是占了便宜,所向无敌。
没多久,来了一拨穿着雨披,抱着玩具水枪的男女,杀入圈里。经过一番交战,宋伟等人败下阵来。
人家的水枪,轻巧,射程远。专门朝拿着水盆的宋伟等人的眼睛、嘴巴里射。
宋伟等人逃出了圈外,浑身湿漉漉的、抹着脸上的水,狼狈地坐在水泥马路地面上。
杨籽走到他们跟前,笑呵呵地说:
“你们几个家伙,自己都带着枪,却被几个女孩子用小水枪滋得到处跑?”
“嘿嘿!队长,那些屌毛女人的水枪太猛了!不知道今年怎么可以用水枪?我们身上的枪不能在这里用。”
宋伟咧着嘴说。
“去买啊!路那头有卖的!”
“我们都没敢带钱出来,怕打湿了!”
“我赞助你们!去买更大的水枪,干回去!专找那些个玩小水枪的女人射!”
宋伟拿着杨籽给的三百块钱,跑过去买了十多把更大的水枪回来,灌满河水,冲入现场。立刻又占了上风,把很多女子射得衣衫尽湿,惊叫连连,四处躲藏。
原本端盆、拿瓢的男女,也都纷纷买来水枪。一时间“泼水节”变成了“射水节”。
临近午饭时,射水嬉闹的气氛达到了高潮。阿风带着文员小姜和阿美,挤到了杨籽身后。
宋伟递给阿风一把水枪,让阿风进场内玩。阿风摆手笑着说不去。
阿风说完话,冷不丁地在背后推了一把阿美,阿美本能反应,抓住了小姜的胳膊。两人踉跄地进到了戏水场内。
几个拿着水枪的青年男子,抓住了机会,冲上来用水枪朝阿美和小姜一顿喷射。宋伟等几个工厂的男工也喷她俩。
穿着裙子的阿美和小姜遭了殃,衣服立刻湿透。两人捂着脸,跺着脚哇哇叫着。
杨籽冲进去,护住了阿美;阿风进去护住了小姜。两人的衣服也即刻湿透,跑出了场内。阿风夺过宋伟的水枪,冲进场内混战了。
也许是因为看到穿着作训服、全副武装的杨籽,被喷湿后并未生气;几个女的故意朝站在外围的安保人员身上,时不时地射几下水。
对面一个穿迷彩服的治安员,被一个打工妹用水枪滋了一下水。笑哈哈地指着那个女孩子说:
“靓女,不要再射我了。要是再射我,我用我的枪,把你射到天上去。”
“来呀!过来射呀!”
那个治安员,真的冲进去,作势要抓那个女孩子。很快一帮小伙子,冲上去,一起用水枪朝他身上喷射。
那个治安队员一下子恼羞成怒了。指着其中一个穿厂服的男孩子,骂到:
“他妈的!你敢喷我?欠揍是不是?”
“为什么不能喷你?只要进了场内,是人都可以喷!玩不起啊?玩不起就不要进来啊!”
那个男工不甘示弱地说。
一向骄横傲慢、随时随地可以查别人暂住证的治安员,岂能容忍一个小打工仔这样跟自己说话。那个治安员抽出腰间的橡胶棍,骂着:
“狗日的!我看你是找死!”
随后冲向那个小男孩。那个矮小的男工就往人群里跑。场外另外几个穿迷彩服的治安员,也抽出橡胶棍跑到场内。
同样遭到一帮拿水枪的男女,狂喷乱射。几个治安员冒着猛烈的细小水柱,追赶。专门挑穿着厂服的男子追。
其中一个男孩子,脚下打滑,摔趴倒地。几名治安员,冲到跟前,扬起手中的橡胶棍,就要殴打。
“啊!小杨,快去救他!”
阿美捂住眼睛,惊呼。
杨籽早已招手刘虎等六七个厂里的保安员,冲到跟前,拦腰抱住了几个治安员。倒地的男工,爬起身,冲向厂外看热闹的人群,仓皇逃走。
几个治安员,仍不作罢,,嘴里骂骂咧咧的,试图摆脱杨籽等保安员的拦挡劝阻。
“你们几个屌毛!想干嘛?滚出去!”
一名穿着新式警服的警察,用喊话器高声喝道。
杨籽等人和治安队员,都各自回到自己的站位。
“你们几个治安员!是哪个村的?不像话!叫你们的领队过来见我!”
中年警察又指着穿迷彩服的治安员说道。
语气中透露着愤怒。然后用喊话器,冲向不再嬉闹玩水的人群,柔声细语的说:
“各位游客!各位游客!请注意,请不要向我们的安保人员射水!请小心地下湿滑,注意人身安全!”
“给!你就像我这样,不时地提醒一下!”
警察走到杨籽面前,把喊话器递给杨籽,说道。
……
阿美抱着胸,把嘴巴凑近杨籽的耳朵说:
“小东西!看看我底下会不会走光?”
“没有走光!粉红的小内裤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小东西。我真不该来,吃大亏了。都是那个疯子惹得。小姜的内衣看得更清楚。”
“你往身上捂有啥用!现在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捂住自己的脸!”
“哈哈!你个小东西!”
“我去给你们买两个深色的雨披回来。赶紧让阿风拉你们回家换衣服。”
“小东西!今晚来家里吃饭吧?!我那几个老乡搬去厂里宿舍了。”
“治安队的说好了:晚上我们执勤的一起,AA制喝酒。”
“那你吃过饭,打个车过来吧!今天卖身节,晚上我要雇你,做我的长工!”
“切!你就给我休息几天吧!只有累死的牛马,疲乏的汉子;没见过耕坏的田。”
“哈哈!你个小东西!你的精力这么旺盛,还会疲乏?你要忍住了噢,不要看到湿身的女孩子,裤子撑起了大伞。到时候就丢人丢大了!”
“记住!晚上一定要过来啊!”
“好!洗干净了,在家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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