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醒梦（14）
文／落雪非花
刘蔓走到收银台时，兰姐挑眉瞪眼，已是满脸怒气，当着满大厅的客人，她也不好发作。只是语气鄙夷的让刘蔓赶快把工作服换上。
晚上十点多开始打扫卫生，准备下班时，兰姐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提前离开。而是坐在收银台里，表情严肃的盯着正拖着地的刘蔓，视线从她拿起拖把开始就没有离开过。
刘蔓直起身子，单手拿着拖把随意的在地板上划拉了一会儿，便拖着拖把往厨房走去，地板上的水印子在她的身后长长的延伸开去。
这样漫不经心拖地的刘蔓，彻底激怒了憋了一下午火气的兰姐。她尾随着刘蔓进到厨房，看到她将拖把丢进清洗池里，让正淘洗拖把的于夏顺便洗了。
兰姐上前喊住正准备从后门回寝室的刘蔓，紧锁着眉头，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是不想干了，是吧？下午旷工不说，拖个地还这个样子！不想干趁早走人！”
听到兰姐的话，刘蔓不慌不忙的关上拉开一半的后门，转过身看着兰姐的她，脸上没有一丝惊慌，闷哼了一声，习惯性的撇了撇嘴：“下午？那是林哥让我出去买衣服的，怎么算旷工呢！再说你没来之前不也这样吗！有什么好小题大作的！”
兰姐看了看厨房里围观的众人，冷笑了一声：“呵，你也算是店里的老员工了，待了有七八年了吧？你以前怎么做事我管不着，但现在店子归我管。至于你跟林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想过问。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心里也有数，我只能说让你好自为之！”
刘蔓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可也不甘示弱：“怎么？这么快就想独揽大权？别忘了这店子可有他一半的股份，你不过就是帮你儿子看店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得亏你还生了个儿子！不然⋯⋯呵呵。”
兰姐毕竟年长许多，更加沉着冷静，对于刘蔓的挑衅根本毫不在意。她环抱着手臂斜靠在厨房里的冰柜旁，饶有兴趣的审视着刘蔓，表情淡漠的说道：“我是多亏生了个儿子，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可你呢？刘蔓！我早知道你们的事了，你跟了他有好几年了吧？除了平时买几件衣服诓诓你，还有什么？”
兰姐说完之后，没再看刘蔓一眼，转身往厨房门口走去。走到一半时，她忽的停下脚步，歪头看向后门口，语气缓和了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刘蔓，想当初我也和你一般年轻。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不过你要清楚，你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而已！你觉得他能为了你改变些什么吗？我劝你还是早点清醒吧！”
兰姐走后，刘蔓立在后门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她踢了踢脚边的菜筐，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而后，她看了看见证了自己刚才窘迫样的众人，大吼着：“看什么看！”
大家谁也没去招惹刘蔓，继续低头打扫卫生。于夏也闷着头淘洗刘蔓刚才扔进池里的拖把。
见没人搭理自己，刘蔓猛地拉开后门，将门推打到墙上，门在她悻悻离去的身后发岀“呯”地一声巨响，复又回弹回去，“呯”地关上了。
刘蔓一走，正在打扫大厅的毕英和另外几人都跑进了厨房，一时间，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议论起刚才的那一幕。
对她和林华的关系，众人都是心照不宣的。都说她平时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没少受她的气。
在厨房当二灶的温磊，笑嘻嘻的说自己早就晓得刘蔓和林华有一腿了。那是她刚来的时候，有次下午休息时，自己回寝室时撞见他俩在屋里抱作一团呢！好像就是兰姐正和林华闹离婚的时候。
温磊讲完之后，又鄙夷不屑道：“她呀，就是个不要脸的货色！有钱就行！”众人一阵哄笑，像是抓住了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般，极其露骨极其难听的议论起刘蔓与林华的种种过往。
正说得起劲时，一向寡言少语的余威挥起一拳打在哈哈大笑着的温磊脸上。
猝不及防的温磊挨了余威这狠狠的一拳，目怔口呆的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捂着被打得发胀的左脸吼道：“你神经病吧！哦，我晓得了，你是喜欢刘蔓吧！你也不照照镜子，她那心比天高的模样能瞧上你！你有钱吗？要是有，兴许她还能陪你睡一下！可⋯⋯”
温磊话没说完，胸前又挨了已经面红耳赤，青筋暴露的余威结结实实的一拳，重重的摔倒在了灶台边。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温磊像只被激怒了的雄鸡，和余威扭打在了一起。
从来没有见过余威发火的众人都让眼前的状况给愣住了，半天不敢动弹。
最后还是毕英大叫了一声：“别打了！”众人才回神，上前拉开已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此时温磊的脸上已是红肿一片，鼻子里淌出了殷红的鲜血。
余威的左嘴角有一些血丝，双手手背有好几处擦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他揉了揉嘴角，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句话没说，没事儿人似的继续擦拭着操作台。就像刚才打架的并不是他一样。
余怒未消的温磊小声的骂骂咧咧了几句，端起刚才刷了一半的锅，“咣当”一声丢进于夏身旁的清洗池里，抓起冰柜上的外套从后门走了出去。
锅入水时激起了清洗池中的脏水，溅了来不及躲闪的于夏一身。她低头看着白色棉服上的斑斑污迹，微微皱了眉，思索着该如何洗净这些污迹。
换作以前，于夏想着自己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可是现在心里却很平静，好像自己已经没有喜怒哀乐了一般。难怪毕英会说自己太闷。
她想起以前自己还是最喜欢看热闹的人，一听说打架闹事的事情，她跑得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赶去观看。可刚刚看着在自己面前打架的两个人，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众人劝架时，她也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动弹。
刚才厨房里发生的一切，于夏至始至终都像个真正的旁观者一样，没有说过一句话，冷静得不像一个这样年纪的女孩。
这一点，于夏也暗自吃惊。可她又是真的不关心这些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别人的事情那么好奇？议论得那么津律有味？
“对不起！”余威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毛巾，让于夏赶紧先擦一擦，再回寝室用肥皂水泡泡再搓洗。
拉回思绪的于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事！又不是你弄脏的，不必跟我道歉。”
余威没有再说话，默默地从后门回了寝室。
剩下的众人谁都没有再言语，纷纷干完手里的活儿上楼去了。
第二天，也不知是谁将余威和温磊打架的事情告诉了兰姐，两个人被严厉的责骂了一顿。
下午轮到于夏和刘蔓休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寝室，一路无话。
在餐馆工作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于夏除了和毕英有时会聊聊天外，与其他人从来不多说话。大家都觉得她比较内向或者说是高冷，也不怎么主动找她讲话。
于夏倒觉得这样很好，不必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心而回答许多问题。
至于刘蔓，于夏更是没有怎么与她说过话的。平时耳闻了一些她和林华的事情，加上昨天的亲眼所见，心底更是对她有了许多的疏离，还有一丝丝鄙夷。
可今天刘蔓上楼后有些奇怪，眼神落寞的坐在床边发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傲气。
这个样子的刘蔓，于夏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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