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水池里积着绿色的死水,是甲虫和蜉蝣的天堂,蜻蜓也在水草上羽变。竹竿上绑一圈篾条,在猪圈和房梁的角落找到蜘蛛网糊满,就成了一把利器。蜻蜓、蝴蝶、飞蛾纷纷不幸落网,有的侥幸放生,有的悲惨变成标本。孩子你为什么这样坏,因为人类天性凶残。
池边有一种红色的黏土,从石头缝里一点点抠出来打成整块,看谁的收获多,比谁做的东西厉害。阿辉手最巧,做了一个带玻璃窗和通风口的盒子,里面囚禁了一只蝉为他免费演奏“胡子胡子挂起米亚斯米亚斯”。我喜欢捏住蜀葵盛开的花瓣俘虏里面贪吃的黄蜂,这是危险的勇敢者游戏,如果蛰到了需要找坐月子的娘娘讨点奶水消肿。
墙根的浮土细如粉末,这干燥的不毛之地住着神出鬼没的沙怪。它们在流沙深处潜行遥感,算计行路的蚂蚁客商落入陷阱,吸髓吮血。比起蜘蛛界丑陋歹毒的绑架犯更多几分好玩有趣。墙缝里忙忙碌碌的土鳖虫就没什么意思,一窝一窝的四处出没,多手多脚的总觉得恶心。
杂草的石堆里住着奇异的打屁虫。搬开石头趁它们盲目乱窜用树枝袭扰,屁股就会喷出白色灼热的气体,不过一只虫子连着喷几次就哑火了。还有另外两个很特别的家伙。天牛臭臭的,长须像极了吕布,筋肉强壮,飞得又高。土狗儿爱吃洋芋,两个带锯齿的刨子力气巨大,钻土打洞逃命很快。这仨总是给我一种机甲勇士的感觉。
天气渐暖的时候,黑色的春姑娘轻盈地从灯芯草里飞出来,一不小心就撞个满怀羞红脸颊。它们身体柔软,在微风里无声徘徊。淡黄的萤火虫朦朦胧胧,从结了露珠的夏夜流过,跃动如火又幽冷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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