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了798,北京艺术区。我穿上白蓝条纹衬衫,套上黑色小皮裙,浓眉红唇,耳边两个银环摇曳荡漾。在车上,思索再三,我拉开包包的拉链,掏出那条金项链,揉捏,解开,系上。
镜头里的自己,因为那条项链而蓬荜生辉。
这条项链被搁置了一年多,再拾起,依然闪闪发光,像在忠诚地等待主人回心转意。他是后妈给我的礼物,解不开心结,我便不肯戴上。来到北京的第二个月,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想起他,戴上就不肯再摘下了。
798艺术区,顾名思义,是北京最有名的、也是群英荟萃的艺术区之一,但是我和大月逛着逛着,竟然感觉不到,浓厚的艺术氛围。我们的第一站是北极熊画廊,地理位置不能再偏僻,可是内容却是出人意料的惊喜。井上直久,日本著名画家,曾为《种下星星的日子》和《侧耳倾听》执笔,也是宫崎骏最喜爱的画家。
大月站在一幅画前,看着看着,红了眼眶:“靴子,我最喜欢这幅画,看着看着,我就想哭。”
我走到那幅画前,瞬间被眼前的熟悉打动:眼前这幅画,与宫崎骏任何一幅作品的任何一帧都没有相同之处,却处处透着《天空之城》《风之谷》《哈尔的移动城堡》的影子,那上升的气流,天空中的楼阁,云彩中的山脉,高楼平地起,却直耸云天;平淡无奇的房屋,说是建在山上的小镇也罢,偏偏有那一个少女飞在空中,她的身体底下是风,连衣角都是飘飞的,倾斜着身体,向顶端的楼阁飞去。
并不是这幅,不过类似大月说,“她好像想飞过那个最高的窗口,这窗口就是梦想,但是,她也许永远都飞不过去。”
我用手遮住那个女孩,说:“整幅画的点睛之笔。”然而才发现,在她的左下方,还有一艘小小的飞船,上面站着两个小小的大人,背影坚定,向着前方驶去,或许是去赴女王的约,也许是到集市上卖掉最新制出的魔杖。
从干净整洁的墙壁、温馨的晾衣绳上和鲜艳的野花来看,“天空之城”的大家幸福美满,他们有自己的商业、技术、也许还有农业,那个小女孩定也生活在小康之家,可她并不满足,一心向往最高处。
大月也许说对了。我希望只对了一半,我希望越过那座高楼,小女孩到了风之谷,到了天空之城,到了哈尔的移动城堡,到宫崎骏的笔端,飞到久石让的乐谱里,飞到兵荒马乱的邻国,在那里开辟自己的将王之旅;或者飞到妖魔出没的野林,飞到女巫的汤锅,飞到刻薄的女王的密室入口,飞到雷电的源头,或者,飞到一样平坦的山丘,建造一个小屋子,种下一地山花。但不管再怎么平淡,她都曾在最高处欣赏顶峰的风景。
井上直久的画可以连成一个故事,画与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不管怎么看,我都能联想到宫崎骏,其实这对于艺术家本人来说是不公平的,这是他一个人的独奏,可看客(特别是宫崎骏的粉丝),在被他富于想象力的创作冲击的同时,总能想到另一位大师的作品,交相辉映,在脑子里奏出一曲交响乐。
可此时,我只想静静地听听小提琴。
井上直久的其他作品中,还有许多超越动画电影的画面,这也是看客终于能够脱离宫崎骏的地方。有些画作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他们的故事性极强极弱,强到只一眼便能让人构造出一个生动世界,又弱到没有人敢编造一个故事,笃定地说出井上直久的初衷。其实,他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清明上河图,复杂极了,一幅画,我看了好久好久。
最后只想冲动地问,这画多少钱,我买了。
这就是井上直久,一位登过巴黎殿堂的艺术家。看过他之后,798其他的地方就不足留恋了,反而显得商业味浓重,只是披了一层文雅外皮。我说,没想到北京也有这么文艺的地方。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看到前方赫然立着一个变形金刚,高高的红砖墙,漫威画风的涂鸦,满地的传单尤为醒目:3D博物馆。
后记:
我的大月哭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正在经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之一,她说,就是突然一个晴天霹雳将大道砍断,只剩悬崖,她曾犹豫徘徊过,最终选择了不跳,另辟新路。
我希望不管风多小,顶峰多寒冷,小女孩都可以飞过最高的窗口,实现梦想;
而我,作为宫崎骏的死忠粉,相信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一颗隐形的飞行石,就算脚一滑,跌倒谷底,也不会粉身碎骨,你停一下,就一下,然后扎紧马尾,抓住最近的石头,接着往上爬吧。
献给wuli坚强的大月。
PS:期待宫崎骏老爷子的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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