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陌生人。
可能你拾到这些纸张的时候,你或它早已被风吹得凌乱。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那就是见字如面了,我希望你能把它温柔地抚平,就像对待一个静候在床的处子一样。
哦对了,手不要乱摸,那就是我。
上一次拿起笔好好写字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在九十年代的教育环境里,我的作文总是写的很棒。很奇怪,那时候的文章,几个华词卓句就能受人膜拜,像是风尘女子脸上厚厚的粉,没人关心真假,好看就行了。
当我鼓起勇气咀嚼这辈子时,分泌不出任何华丽,干巴巴的难以下咽。繁华褪去,只剩那丑丑的真。
那时我还是个能放肆哭笑的姑娘,对未来总是悠悠恋想。那时的我并没什么不同,和俗气校园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在一个俗气的年龄,俗气的夏季,一边翻着俗气的课本,一边偷看那个俗气的俊脸。
在我父母那个年代,计划生育并未彻底的深入人心,所以我的家庭抓住了养儿防老的尾巴。我原本有三个妹妹,老幺是个弟弟。不过后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开始记事起就只剩幺弟了。
我有时庆幸还好自己生得动人,不然会跟她们一样消失得悄无声息吧。
变故是从那天开始的。我记得,那天放学后我故意走在喜欢的男孩子前面,那天风大,我又刚好穿了一条不太长的松裙子,好不容易等到裙子被风掀到大腿,他也许正在偷看我。那种感觉记忆犹新,股间凉飕飕的,我心跳不止,又害羞却又甜蜜。
回到家,收到弟弟病重的噩耗。那天父母对我说了好多话,这么多年过去,早已记不清了。当时父亲一改常态,和蔼得让我感到心慌,也许正因为这个,我才放下了书包。
我去了一个大城市,九十年代的人力资源部很乱,地上的纸张胡搅蛮缠在一起,分不清上面到底有多少人的鞋印,害得我好几次差点被绊倒。这让我想起每次大考后,学校垃圾堆里的试卷。
我去了一个休闲娱乐场所,人事说每月五百块包吃住,还能拿小费。
那时尚单纯,以为危险的地方只有夜总会,以为他是真的看了我的资料才用我。之后冷静下来,才发觉我的资料只写在脸上。
我沾沾自喜,觉得我好像能养家了,好像长大了。哪怕那种环境的烟酒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难闻,我对自己说忍忍就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拿起书包呢,毕竟喜欢的人还在那呢。
这里的诱惑很多,时常听见包厢里传来某个女技师的呻吟。也许是这里单薄的制服,让我的年纪含糊不清,期间也有人礼貌地问过我的价钱,我都小心地谢绝了。他们不缺钱,但贞洁是我的一切。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何这等下流事,频繁出现在这上流之地,他们是政客、律师还有外国人。
我是个善良的人,传统的教育教我相信好事多磨,觉得自己规规矩矩的过一辈子,不吵不闹,方得善终。
所以我喜欢风,我有时幻想自己是片落叶,懒洋洋地随风带我游荡到任何角落,最后碎化在尘土里。我以为只要我不胡闹,运气就不会太糟。
至少,我在被一个西装革履的客人奸污之前是这样想的。
我哀求过他,说我还是个学生,才十五岁,放过我吧。他听到我这么说,反而更兴奋、动作更粗暴了。
那是我这辈子从来没体验过的痛楚,根本让人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呼吸。与他比起来,我突然觉得那些问我价钱的人,简直是翩翩君子。
在发呆中,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进派出所的,也忘了注意途中路人怪异的眼神。大腿流过一阵暖流,黄红的液体划过一个酥麻的线条直至脚踝,我才发现我失禁了。
我抽泣到连话都说不清,还边哭边尿,导致那位警察哥哥整整跟我谈了三小时,才把案发经过记录下来。他红着眼郑重地承诺,会还我一个公道,又给我拿了二十块钱让我去买条裤子。
等我第二天再去找他时,就听说他辞职了。
我在某个小区的宣传栏里,看见了那个男人的照片。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那位警察哥哥,我招惹的是李副市长。
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告诉了我的父亲。果不其然,父亲气急败坏,他总是怕我嫁不出去,我成了破鞋。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两夜,除了父亲留下的耳光嗡嗡作响,只剩弟弟在看动画片的声音。我不敢闭上眼睛,眼皮里一片狼藉,幸好我直接昏了过去。
醒来时母亲正端着一大碗鸡汤,里面躺着家里喂了好久的老母鸡。我费力地嚼着老母鸡的鸡皮,直到腮帮子酥软才不甘地吞了下去。
父亲给我买了几件好看的衣服,不停地给我夹菜。大家谈笑风生,气氛变得温馨起来,恍惚中,好像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个噩梦。
某天深夜,母亲偷偷塞给了我一千块钱,迷迷糊糊中,只记得她哽咽地对我嘘寒问暖一番。
当我醒来时,他们已经人去楼空了。没过多久,我被一位不认识的大妈赶了出来,说是这个房子已经被卖掉了。
我临走的时候,大妈塞给我一张纸条,是父亲让她转交给我的。上面是个地址,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们丢下我了。
那是个又瘦又高的大楼,原来这就叫大厦。我摸索了半天才弄明白电梯的使用,就觉得很奇怪,印象中,父母一般不会来这种墙跟地板都光滑得发亮的地方。
我按地址找到了最顶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就走了进去。里面黑乎乎的,直到身后传来锁门的声音,灯才被打开。
李副市长说,他等我很久了,怎么才来。
我头皮发麻,不明就里。
原来我父亲之前找过他了,威胁他要是不给个说法,就死磕到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呢,可是个人物,没必要跟乡巴佬怼硬犊子。
他笑着说,本来是要拿二十万打发掉的,没想到我父亲先一步开了十万的价,他还没来得及答应呢,父亲就连忙说把我也送给他得了。
他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肯信的。我拼命试图找出他话里的漏洞,并没有理会溜进我裙子里的大手。
他又说,要是不信的话,就想想是谁给我的地址吧。
就在他猛然挺入的一瞬间,我打了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那张纸条的字迹正是父亲的。
那天一整天我们都呆在屋内,他不停地折磨着我的敏感部位,还把我的身体反应拍下来,逼我说出恶心的话。
那是我经历的第一个高潮,屈辱不再满足于从眼睛流露,从下面也溢了出来。
上次我弄丢了贞洁,这次,我找不到自己了。
我想起来,我曾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用腿紧夹着被子,也喜欢借着风,期待别人看我裙子里的春光。他好像说的没错啊,我就是个骚货。
终于,即使在心理上,我也认同了他说的话。
整整五年,除了去医院,我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需要什么,打个电话就有人送上来。我不敢乱跑,主人会不高兴的,我不想再流产了。
“主人”是他让我这样叫他的,我第一次在他身下这么娇滴滴地喊他时,他激动得瞬间泄了,随即给我买了台电视。
有时候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活在这个不愁吃喝的小世界,对外面的纷扰视而不见。而且我已经学会了如何讨好他,比如说,他喜欢的姿势,我叫床的语气。他总是说我喜欢上他了,我默默吮吸他的嘴巴,他说的都是对的。
就是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他演讲时,很诧异这张人皮与动物的契合程度,竟如此的无瑕!
某天,电视上的他被带上了头套。我是根据他裤子前面鼓胀的形状确认是他的,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找到了他老婆想拿一些钱。这是个斤斤计较的妇女,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之前的怀孕报告撕下日期拿给她看才肯就范。
之后,我试过重新拿起书和笔。书看得很快,通常看完一页,一个字也记不住。我再也不能像学生那样,耐心地把文字一个一个刻在脑子里了,这种宁静的感觉,让我压抑到呼吸困难。我的字变得很潦草,手总是不停地抖,稍稍一用力,就把纸擦破了。
我漂泊到了另一个城市,已是两千年的元旦了。街上很热闹,人们都沉在新世纪的喜悦里,好像他们都是伟大的人,跨步到前无古人的境界,让曾经的一切暴尸荒野。
风很大,我穿着不合时宜的裙子与丝袜,其实只要周围不是静止的,我从来不会觉得寒冷。
这是新世纪的第一天,入乡随俗,我也想纪念这一天,如果待会儿的嫖客让我满意,可以免费。我耐心等待着,总不能,随便拉一个帅小伙让他来干我吧。
之前偷偷跑了几个男厕所,在墙上写下联系方式和称呼。那个年代,男厕所的墙壁算是挺干净了,除了风干的屎跟精液,还没有贴满性交易广告,连手写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几个。
记得某个同行写着“纯情小少女”的称呼,把我乐的不行。真不如改名叫“纯情小处女”更有吸引力。我不愿俗气,自诩妓名为“酥风”。
我又长高了些,托那个已经被枪毙的男人的福,我的胸部坚挺了许多。他说过,像我这么淫荡的女人,乳房会越玩越大,越吸越敏感的。
我很赞同他说的话,反正这辈子是离不开性了。
受港片影响,那时的青年男女很多都是穿着宽肩黑短皮衣,紧绷绷的牛仔裤跟白色休闲鞋。像我这样的,自然就特别了起来。只有上了年纪的少妇才会这样打扮,但我的妖艳又与她们的臃肿区分开来。
这一优势,很快让我有了客人。我较为失望,这是个有狐臭的农民工,所以我还是收了他一百块钱。
我觉得这不能叫卖,卖是有成本的,我好像没有成本。当不考虑某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就能拿着钞票高潮。所以我不屑有些同行扭扭捏捏的样子,她们根本不了解她们自己,她们还想立牌坊,她们不够真实,不够高尚。
我把房间以粉色情调装饰,那是男人喜欢的颜色。我对待客人,就跟做人一样规规矩矩。只管打开双腿,不问是非。对于他们某些奇特的需求,我总是很贴心的配合。我想,我算得上有风骨的女人,不管是奇形怪状的阴茎还是心理,我都一一包容、来者不拒。所以碰过我的人总是欲罢不能,我给过他们最刺激的顶点。我称之为行为艺术,艺术是有价值的,我自然凭本事吃饭。
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我的常客不算多,也不打算继续拉客了,按照他们欲望的频率,能刚好满足我,顺便填饱肚子。
我的生活也并不像某些同行那样糜烂,我不好烟酒,曾有位瘦得皮包骨的老哥,在翻云覆雨后问我要不要来一针,被我拒绝了。之后忘了在哪里听说,他猝死在厕所里了,被人发现时满脸是屎。
我还嫌活的不够久呢,想在这个世界上多赖一会儿,再留下几个灰脚印。
在那些男人之外,陪伴我的只有一台电视机,跟一只猫。我喜欢看剧,但是很讨厌那只猫,尤其是春天。
那是只脏兮兮的花猫,有时候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团破烂毛毯。它总是在发情期后下很多崽,多到一个都养不活,等到来年,又发出嘶哑尖锐的春叫。
之后呢,我很长时间没再注意年份了,也很少去看什么新闻。漠然看着人来人往,对申奥成功喜悦,对非典疫情恐惧,对地震灾区怜悯。我不懂那些荣誉感,又不会多一毛钱。
我不算积极,但自认乐观,这些影响不了我快乐的东西,也就无关紧要了。
时光喜欢沉默在不知不觉里,把一切都改变的悄无声息,在人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溜走,不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某天洗完澡,正享受着腿间那只大蟑螂爬行的瘙痒感。无意中发现,我身上那些粉嫩饱满的点位,已变成皱巴巴的黑紫。怪不得那些男人最近掏钱的手犹豫了,看来我得降价了。
就在去年的一个春天,一个个子高高、胡子拉碴的男孩敲开了我的房门。
根据男性的气味儿判断年龄,这点我是行家。不过这么年过去了,好像还没接待过年轻我许多的客人。
他拿着套套,显然是第一次,就跟进发廊还自带洗发水一样。关键是,他还戴反了,笨拙得让我差点憋不住笑。
他说话有些结巴,不过话很少,上来就长驱直入。
我被他弄得并不愉快,整整一夜,他都采用着面对面的传统姿势,我不喜欢,因为不够刺激。
在他把头紧紧埋在我脖子里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还没闻过不掺烟酒的男性气息。
他说,跟我睡觉很舒服,以后会常来。
我很纳闷,男性的初夜居然是这样的,用同一个姿势连做那么多次都不觉得腻,压得我屁股都发麻了。
我得存钱了,我害怕老去的那天,好在又有了一张稳定的饭票。
不只是否因为年纪,我总觉得他是个特别的人。
比如,我就亲眼看到他抚摸那只花猫的肚皮,猫在他的抚摸下惬意地伸展四肢。我平时赶走那只猫时,它都龇着牙发出低吼声炸毛。
他说,他只是喂了一个鱼干而已。我心里不平衡,毕竟那猫吃了我这么多年扔的剩饭。
我试过对他说,要不换个姿势吧,很刺激的。
他说这就是他最喜欢的姿势,能最大限度的接触彼此的肉体,而且希望我在他高潮时抱紧他,他喜欢这种融化在我身体里的感觉。
当我真的抱紧他时,才发现他背层次不齐的凸起。出于规矩,我没有问过这些疤痕怎么来的,能做的只是激情过后,无言地轻轻抚摸着。
他应该是个有恋母情结的人,睡觉时喜欢把头缩在我胳膊腋下,像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为了照顾到他的心理,我愿意扮演好大姐姐这个角色。
跟他睡觉的感觉很特别,他的动作很温柔,好像生怕把我弄疼了。他的唇像画家的笔一样,缓缓稳稳的,像是在我肚皮上勾勒出一副唯美风景画。
这让我想到“做爱”,我从来没想过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的每次交媾。
我发现跟他做爱时,我慢慢开始变得奇怪,我的脸居然开始发烫了,开始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小心呼吸,开始压抑自己的哼叫,那种羞涩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频繁到有时为了他我会推掉别的生意。
他有躺在我怀里说话的习惯,有次一颗水滴滑落在我肚脐眼上,热热的。他苦笑,不懂为什么,居然我这里才能找到自己,好像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象征性的摸摸他脑袋以示安慰。他的许多事,都是他自己的诉说,我不曾主动询问过,也舍不得打断。
其实他也没怎么说过他的过去,只是倾诉他的感慨,那并不是故事,只是故事的结晶。
有一次,他在叹息时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于是问我,若有个人帮助过很多人,到头来却不知道如何拯救自己,该怎么办。
我不善于思考这种哲学上的问题,于是说,那个人肯定是上帝,上帝会包容他的子民,但没人包容得了上帝。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醍醐灌顶一般把我压倒。
之后,他离开了一段时间。
期间房东问我,怎么不叫了。我说,我还是交房租吧。
等他再来时,搬来了台电脑,还有一个书架。我并不介意和他同居,只是觉得他小小年纪,很好奇哪来的钱养我。
他一边敲打着英文跟古怪的符号,一边解释着他的工作。大概意思是在做页游,投放到平台上来谋生,已经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他还开玩笑似的说,连嫖我几个月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找年轻点的姑娘呢。
他坦白的直截了当,他有这种癖好,尤其是像我这种大他七八岁的,刚刚好。
我说,找我就对了,我这包月很便宜。
不知为什么,每每看到他专注的时,有暖暖的感觉,他像是在只有他的世界里,悄悄发着光。
那只猫跟他很亲昵,常常主动蹭他的裤腿。除了敲敲代码,他也会坐在窗户上看书,偶尔露出悲怆的表情,阳光把他忧愁的眉毛照得发亮,可爱极了。
他跟我讲了一个他去过的地方,那里低头是深渊,深渊里有个加州小旅馆,抬头是蓝天,天上有个斯卡布罗集市,无数的叶子被风吹上了天,最终又凌乱地洒在旅馆的屋檐。
我没去过那种地方,也许他也没去过,他总是喜欢这么臆想,弄混了艺术与现实。
也许是我太久没出去了,不知外面的世界发酵成了什么样,而他却懂很多很多。
我记得他说,由于银行跟企业的运作方式,未来市场的经济流动会快到一个极限,届时钞票将失去更多购买力,那些旧时期苦苦攒了一辈子钱的人,只能沉默着老去。
他说,传统价值观和主流价值观将会产生很大的社会矛盾,人们会被迫踏上一个极速行驶的时代,淘汰将追着人们跑,许多有信仰的人,将会消失在孤独里。
他说,伟大之人的思想,将会被后来者限制在一个看上去合理的范围,最终沦为看不见的武器,操纵着一切。
他说,中国人的勤劳与竞争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导致贫富差距不断拉大。如果没有政策上的强制干预,那将是一个为了填饱肚子就劳苦一生的时代,就像一辈子都在寻食吃的牲畜。
他说,和平年代,人们的思维会被困在一个个教条里,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那时教条就是人们以为的独立思考,然后再把矛盾对准无辜的群体。
他说……
他在说这些时,语气是无奈的。我总是一边拨弄着他的头发,一边感受着他悬壶济世的心理。
我跟他提议过,可以试试从政。
他笑个不停,说他有精神洁癖,在这行走不远,怕到时候没钱嫖我。
有时不忍心看他这么悲伤下去,只好把舌头伸进他耳朵里。比起这些,我懂的只有性。他是个需要安慰的人,而我只能通过肉体,让他的杂念远去。
有次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说喜欢我。
我以为我听错了,直到他又一次重复,还加上我的姓名“酥风”。他平时都是叫我酥姐的。
他说,他一直是个传统的人,向来守心克己,后来遇到一些事,想着死前还是个清白的人,那未免也太冤了,于是就找到了我。
那晚之后,他爱上了跟我做爱的感觉,跟我紧贴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像鹅毛一样,荡漾在暖暖的湖里。
他说,他找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和我在一起的时光,让他很放松。他是个不正常的人,除了独处时,跟任何人说话都会结巴,我无意间治好了他的病,他甚至可以在我面前一边吃饭一边放屁,这种自由惬意地感觉,正是他毕生追求的。
他又补充道,其实大多数人所追求的也不过如此,只不过人们都不敢说出来,都以平淡为贱。
他还说,他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叫苏风,苏东坡的苏,像我这么温柔随和的女人,又喜欢穿裙子,所以他推测,我一定喜欢风的酥麻感,就算取假名应该也不会太刻意,就很容易猜到了。
屋外,传来那只花猫沙哑的叫春声……
我感到有些危险,不想他说下去,就含住他的嘴,挺了挺小腹。那次,他健壮的胳膊连着我的双臂绕到后背,把我捆个结实,在我耳边说,想占有我。
双手被固定着无法动弹,才发现他的力量是这么的霸道。那次他很激动,一下一下,顶得我心乱如麻。
我明白,他的占有,有别的意思。
那是我第一次依偎在他怀里,犹意未尽。我跟他讲了一个小姑娘被奸淫到高潮的故事,以为会刺激得让他再来一次。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闭上眼睛。
他哽咽地说,那女孩并不淫荡,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如果放到现实里,淫荡就是生存本能,还活着的人,都他妈高潮了。
突然觉得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好冷,不自觉地把脸埋的更深了,幸好他暖和的胸前还有汗水,不然一定能感觉到一股湿热。
他有对未来的规划,等他攒到一大笔钱,要带我去许多地方,还要做很多事,再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跟我干到老,生一大堆娃。
每次他说着,我就不自觉的陷入恍惚中,那是一个梦一样的世界,平凡得让人心醉。尽管他从没问过我的意见,我早就在心里默默说了一万个愿意。
就在我写下这些回忆的不久前,我的小腹有些不舒服。
我很担心,以为性病又犯了,拿到检查报告,发现只是宫颈癌,害我虚惊一场。
看着镜子里的胴体,那是个陌生的女人。那张脸皮已经枯黄,已有了些许皮屑,她的乳房在岁月的啃咬撕拽后,垂头丧气的低耸着,腋下的淤肉,像极了多年前,母亲做的那顿老母鸡,口感应该差不多。
原来,我是有成本的。
我在每个女人最危险的日子里,没日没夜的与他交缠,不再做任何保护措施。我不允许我们之间有任何隔离,哪怕是空气。
他问过我,“主人”是什么意思。
见我喘的花枝乱颤,就没再问过了。
我对他有崇拜的感觉,就跟李副市长一样,我总是仰望着他们。但他们又不一样,他带来的霸道,是温暖随和的,像风一样。
那段时间,我的身体异常敏感。当他靠近我时,呼出的气体都让我的毛孔发颤。很多时候,我兴奋到痉挛,死命的把他搂着,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陷入到我身体里。我想在体内留下他的痕迹,哪怕是体液也没关系。
期间,我甚至都不想吃饭,他的嘴巴就是我的食物。也不想清洗满是我们污渍的床单,我喜欢这种迷醉的混合味道。直到他笑着说实在憋不住了,我才肯松开夹着他的腿,放他去厕所里。
之后,他因为页游的版权问题去别的城市交涉了。
他在车窗上紧抓我的手许久不松,让我等他回来娶我。
直到车缩小成一个点,我才敢向他挥手。
那只猫终于死了,崽才生了一半,一摸,肚子凉的硬邦邦。
我好久没这么放肆的哭过了,时隔十五年,我终于又失禁了。
我给他发了条短信:已嫁,勿念。
后来呢,我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这里风很大,低头深不见底,抬头蓝天白云,他没有骗我。所以即使在我目不能及的天上,我也相信,真的有斯卡布罗集市的存在。
叶子在身边来回翩翩起舞,把肌肤吻得透凉。枯黄的叶子们,在空中逗留几个跟头,左摇右幌的沉入黑暗。唯有那一小片青翠的嫩叶,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天际。
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你了。
那是两千年的元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我穿着不合时宜的裙子与丝袜。风很大,吹得我瑟瑟发抖。
正愁没有客人呢,就被你一把搂住。那一刻时间静止,行人定格在原地,路灯变成了烛光,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疯狂的做着……做着……做着……
迷糊中屁股湿哒哒的,一想,你那时候连毛都没长齐吧,于是醒来,枕头也湿了。
直到摸着腹部,才觉宽慰许多,那是我们的结晶,你留下的痕迹。
主人,请原谅我叫你主人,我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只知道怎么去做一个人的奴隶。在我的世界里,奴隶就是我喜欢上你的样子。
而且做你的奴隶,我是心甘情愿的,是五体投地的。
主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就是我的归宿,但我不能让你带着我飞翔,我太重了,我怕把你拖累到深渊里去。
但我终究会飞翔,你即是我心里的风。
看吧,我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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