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被这个世界的残酷蹂躏改变，倒是在一次一次分别永别中感到这个世界的无趣。
我高中最后过得很惨烈，我不喜欢想起那段时间，不爱靠近旧学校，即使这样，在上了半年大学，我还是在高中举办“优秀学长学姐返校演讲”时，怀着莫名激动和其他复杂的情感混进我下一届蓬头垢面的学弟学妹中，我希望能见到秦凛。
看看这些高考生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讽刺，一届又一届，为着一个老师口中“天堂”的梦想，灰头灰脸地奋斗，如我当时一样，觉得经过了那段考试，所有的迷茫都会烟消云散，所有的无望都会明朗起来。可是，我在神圣的考试后步入了更深更庞大的迷惑，我的人生确实看见了许多路，可是不是在施工就是此路不通。
当然，这是我的成见，追求不同，对于这个谎言的看法就不同，杨柳就很感激高考，分数很高，大概是年级前五的分数，这个分数上个名牌大学绰绰有余，可是去了香港某个商业学院，看着嘉宾席上的家属陆景远，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陆景远在卧薪尝胆三年后，我不知道是不是状元，但是他又把母亲带去香港上大学了，私立高中赏二十万，如同他爸入狱那会，他们家又一次轰动了整个小县城，那个拒绝提供全额奖学金的老校长也降职了，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改变了一生。我不信任某个考试就改变了人的一生，但我赞同高考是最公平的事，而我们这些从小地方出来的学子是最不应该说高考坏话的人。当时我还想着，陆大少狠狠地扇了所有说风凉话的人们。
他，他们都离我越来越远了。
刘溢洋一如既往优秀，进入了最好的大学，老校长说让我不要耽误秦凛，他是那个最有可能冲击最好学府的人，他怎知道，秦凛根本志不在此，清清怎么会喜欢一个像刘溢洋一样的人，她这么嫌弃书呆子。
杨柳，守得云开见月明。所有人都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我大概是人生过得不够艰辛，还未等到这样的时刻。
我想我选择了一条跟他们不一样的路，听从内心，而我不知道这条路会带领我通往何处。
还有一些其他的刚刚晋级的名校校友，有的是高考尽在掌握，有的坦然承认自己发挥超常，原来发挥超常的都去名校了，我现在大学同学还真富有幽默精神，个个说“发挥失常”！他们是不懂这四个字的重量，还是他们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应该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需要逐渐放下高考失利的阴影，无论成败与否，它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只是一直都很遗憾，再也没有一场考试让我可以对曾经的少年证明，我确实是为了某个很有意义的结果而不理你的。
我在嘉宾席上寻找我要找的人，只可惜，从头到尾，他没有出现！
我多么希望，我是在高三，上一次校友演讲，我愣愣地看着你的背影，忘记一切，你静静坐在那，我觉得，我不求和你并肩，我只希望这样寂静看着你爱着你，感同身受你的爱与悲伤，感受你世间任何一种感情都无法驱逐的孤傲。我多么希望你来了，就算给我一个背影，我也觉得很幸福。
散场，我再一次重温从高考考场上下来的失魂落魄。秦凛，你应该特别高兴，再也不用来这个破烂的县城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你回来！你从来不属于这，你就是在你精彩人生中路过这里三年，你心中最破落的三年，受尽孤苦与羞辱！
我走出了旧高中，又走在这条回家必经的大道上，门口大马路的行道树挂着流苏样式的彩灯，晚上亮起来挺好看。我站在校门口看着校门和正对校门的教学楼，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回来的学长学姐被围住讨教经验，空旷，只有偶来的一辆电动车，和没事在门口站站的门卫大叔，对，那对威严的大石狮子总是一动不动冷冰冰蹲在那。
这真是一个伤心之地！
我在泪眼朦胧中转身去火车站。高中半年之后，我的身边没有秦凛，没有陆景远，我一个人离开这个让我每次故地重游都想流泪的高中，背着行李，独自踏上行程。
那个晚上，我倔强地想：我的青春刚刚新生，我不会为你这个不了了之走了的人踌躇不前，秦凛，就此别过！
高三我与秦凛决裂，因为老校长对我的威胁，也因为父亲对我的威胁，我总是把自己的心事写在日记里，高考，迷惘，秦凛，阳光……日子就在我每天的日记中神情肃穆走过。
在偶尔一次从复习书中抬头看窗外大树时，我静静凝望了许久，所有人都埋头疾书，在我打算低头继续写时，一只从楼上飘下来的纸飞机吸引了我的目光，它像是一张试卷折叠成的，慢悠悠从楼上飘下来。下课我便出去了，幸好小课间同学一般上厕所，窗外那片没有人，我抬头看楼上窗台，没有人，怎么会有人没事像我一样看窗外呢？我走进这块在教学楼旁边的草坪，捡起了纸飞机，一看字迹我就知道是秦凛的，我心中一阵欣喜，展开，他的语文试卷。当然只有他才有如此卓绝的风采！
看见这张试卷，我不知心情是喜是忧，他终于规规矩矩答题了，他现在学习这么好，肯定是妥协了。
坐在房间的书桌，我一遍一遍看他的作文，作文是以“乔布斯”为命题作文的，他悲观地写道：“曾经，我遇见一个很有灵性的女孩，可是，古以仲永伤，今天，我以她、他们为伤！”
这是不是说明秦凛对我失望，厌恶我？
我一遍一遍看这些话，直到清清给我端牛奶进来，我一愣，下意识竟开始撕手中的试卷，把它撕得碎碎的，扔进了垃圾篓。
“宋洛洛，你也干这样的事啊？”她放下牛奶调侃道。
“高三最不缺的就是试卷了，撕一两张没什么关系。”
“好好干，我们老宋家就靠你长脸了。”
看见她走出去带上门，我蹲下捡起垃圾篓里的碎片，骂自己傻。
最后还是把碎片扔进篓子里。
有些东西撕碎了就撕碎了。
我对着桌上的资料书埋怨道：“就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就跑到对面去说，我没有变，只是把灵性藏起来了！”
生完闷气，坐着，按计划写完半张英语试卷。
上床睡觉前，我拿出书包里随时携带的日记本，写道：“在没有你的日子，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很多与你有关的事，你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一件一件讲给你听。”
那时候喜欢了一首诗，总是在日记里默写，甚至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写，女孩总是因为爱一个人开始喜欢诗歌的，只有在叶锦探过头说，你怎么总是在写这首诗，青涩的我脸臊红，掩饰道，练字。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没有你的日子，玩笑也变得蹩脚，幽默不是相通的，而是你我的默契和互相欣赏。我们开始刻意陌生，其实这样挺好，我的心情平静下来了，总算肯投身于学习中了。但是，总想给你写点什么，想想，便把你藏在日记里。”
“我变了，变得享受寂寞，多想让你明白，有你可能出现的地方，走着走着就一个人走到人群前头去了，我更希望像你一样，独自承受这样孤独，也许，只是习惯给你留一个位置。你的孤独是世间任何一种情爱都没法驱逐的，那好，我陪着你咀嚼。如果你看见，并能读懂我的深意，那么，接着欣赏我的这份绝情，我希望这样的手段逼迫我靠近你多一点，对不起，我没有那么伟岸，带着一份牵挂上战场。”
“我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压抑住心中的想念？看见你们班的女孩子，便想着，扎在试卷里，我好久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便想流泪，相见又如何？我是个女孩，甚至不敢抬头寻找你衣服的格子色，我确定，没见过穿格子衣有你好看的男生了，真的，好看的，每次想到都让我有点想流泪，都觉得很感动。”
“这份美好能延续多久，这份感动能徘徊多远，淡淡的思念很真切！住在心里的男生会怎样？生命还有多少未知的领域，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思。”
“我想你是懒懒躺在沙发里，我想你是寂寞赖在午夜的钟声里。”
我喜欢秦凛，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去目光，然后在他感应似的扭头看向我之前及时低头假装我从未看向任何人。
我会在周末难得的空闲写着毛笔字，只是我不誊写古诗，不誊写精妙的文章字段，我只是将情歌里的词句感同身受一遍一遍默写着。
我会在日记里倒数时间，写着最淡的情诗，这些仍要“秦凛先生”批阅，有的时候，被难看的成绩与和同学攀比打击了，在日记里说着期待优秀站在秦凛身边的话，就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勇气倍增。
……
“在自习课为数学抓耳挠腮时，不经意抬头，惊奇发现窗外洋洒着雪花，我抬头看了看教室的天花板，多么想告诉你，时间过得好快，下雪了！你一定比我还先发现，我是班上第一个发现的人，所以我告诉同学们，他们激动了一会，即使是在高考前的忙碌，大家对雪花还是很欣喜的。多么感谢这棵粗壮的大树，它桀骜地站在窗外，如果人生未来会有一位知我爱我的情人，那么如它一样寂寂等着也是一件幸事。感谢上天的恩宠，我住在窗子旁边，窗外总站着一棵常绿的大树，住在窗子旁的我总是遥望大树怀想。那么数学也没有什么抱怨的，总会在恩宠时给你一点没才能的地方。”
即使是高三，大家都乐意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举办元旦晚会，元旦，意味着我们的倒计时快从一百多天开始了！但是，我们暂时放放那些烦心事，我也开开心心帮叶锦弄班上的元旦晚会，大家玩得挺开心，出来便晚了，已经没几个人了，路经光荣榜时，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微仰头看着第一名位置的名字：秦凛。我由衷地笑了，百般滋味交杂在这久久凝睇的心情中，不管你是以那么桀骜不驯地姿态来到我的生活中，可是你温顺地以我的生活方式去感受我追求梦想的辛苦让我既高兴又心酸，秦凛依旧不像其他人听任学校照了照片挂在名字上面，我情不自禁伸手摩娑秦凛二字，心总是抑制不住颤抖，你能懂我吗？你还保持喜欢我的样子在高考之后等我吗？你是不是像我一样这般辛苦？
当我长呼一口气平静下来打算往家走去时，校门口一个挺拔地身影让我平静的心有是一荡，秦凛，你站在那多久了？看到什么了？会怎么看我的举止，做作么？
月不圆，他周身散发与月一样冷寂的光，一座雕像似的，久久凝望，望眼欲穿。
你的心思我懂，我心疼，我难受，我不能像你一样无所畏惧，不屑一切，你是天才，我是平凡的姑娘，我只能有点才华才能站在你身边。
校门口的路灯依然明亮，照着空敞的门口空地，只一对石狮和那人无比寂寥，孤独的身影，灯光很亮，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低头朝另一道门走去，那回家近，只是路更僻静，我总是怯弱地躲着躲着，为什么不能勇敢迎上去，想秦一样无所畏惧地挑战所有，我很难过，眼泪流下来。
秦保持距离跟着我，未靠近半分，我甜蜜又忧伤，听见他在身后的脚步声，以前总好奇，什么让这样一个恃才傲物的少年痛得无处诉说？他告诉我是父母。现在，我冷漠，他又无处诉说了，而我，成为了又一个无处诉说的绝望感。这些总让我想流泪，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转身……
他还不曾喜欢我时，我被他的气质吸引走在他身边，他让我看见了一个瑰丽的世界。当他对我的爱变成无处诉说的哀伤，他不解守候在我身后，不甘而默默忍受，我便像一道雾，让他又陷入迷惘、挣扎……
我在坚持什么？这夜台灯下我写作业时不时想着这个问题，一阵敲门声，我让清清进来，一手扶着额头，想掩饰自己红红的眼睛，清清放下热牛奶，细细瞧了我一眼，“怎么，一个高考把你整哭了，这么难过啊，陆大少都斗不赢的洛洛小姐这么就哭了，那陆景远那家伙不是要抓狂了。喝了，早点睡吧！”她说完便怕打扰我似的离开了，我看了她一眼，她冲我甜甜一笑，坚毅地看着我，那眼神在说:加油，你是宋洛水!
我想我那时的狠劲甚至打动了清清，努力的人一定会受人爱戴的，其实她一直在我的影响下尽可力而为。
念及此，我静下心，认真写习题，因为开始失神，今晚更晚，当我写完去洗手间洗脸，出了房门，妈妈坐在沙发上，一手撑头睡着，听见我开门声音便醒来，微笑着看我，写完了，洗脸，早点休息。我应了一声。妈妈赶在我前面替我倒好热水，假装无意似和我商量一样说，别太逼迫自己，为了高考垮了身体划不来。将毛巾覆在脸上，我心中默默地说:秦凛，这就是我坚持的一些东西。
……
每个生命都是精彩与不确定的，这让我敬畏，也让我疑惑，什么人出现，什么人一别永年，不可捉摸，我为此深深恐惧。
最近总是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是十七八岁，总是回到我十七八岁住的地方，到过的地方，发生的故事。
周末的早上，楼下叫着“馒头，老面馒头!”奶奶叫我拿钱去买四份，我怕买馒头的阿姨走了，便没有换睡衣就下去了，有雾早上外面天色不是很亮，我穿着睡衣，风一吹有点冷，跑过去想着拿了就上去，到了小三轮跟前才发现秦凛也穿着睡衣下来买早点，有的时候看见他，发现他最终变成了我们的样子：不修边幅，蓬头垢面。没有了自由不羁，秦凛便扔在人群找不出来了。楼上奶奶从窗子那扯着嗓子喊：“洛洛，三份就行!”
我扭头对已经把秦凛那份递给他的阿姨说：“三份。”
刚刚在奶奶喊话的时候，耳边有朦胧听见他跟着奶奶的叫法轻语了句“洛洛。”再扭头看他，他已经淡漠转身向对面楼栋里走去。
怎么会呢，我真的是太喜欢他了，都出现幻听了。我差一点就跟上去开口叫他了，最终还是忍住了。
高中，我最后一次见秦凛。那天下大雨了，本应该回家吃饭的我们站在教室外的走廊，看着外面的雨水，不停抱怨，抱怨这场雨在我们回家就忽然下大了，抱怨刚刚那场考试出题老师不厚道，抱怨高考迫在眉睫。
我静静站在最前面，听着同学的谈话，听着涛涛的雨声，忽然有了某种感应，我扭头看向右边的平行方向，秦凛站在那，拿着伞，看着我，面无表情。我想冲他笑笑，但是我不敢。所以这次我同样面无表情看着他，大概是刚刚做完几张试卷，思维迟钝，我忘了我们应该冷漠的，一日一日重复的考试，太多东西都来不及思考了。
我看不见我们之间的人头，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思想地看着。秦凛忽然移开看了看大雨，低头打伞，一头钻进大雨里。我看着他的举动，一只脚向外迈了一步，又收回了，这样的煎熬都快到头了，不要冒险打破它。
我希望这场大雨把我们困在这，哪怕只是眼中毫无感情的相视，悲伤都埋在心里。可是这场大雨只把我困在这里，秦凛独自奔向未卜的前途。
我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被大雨湮灭。
高考的前夕，陆景远回来了，他这次没有叫刘溢洋叫我，而是在回家的路上等我。
他看着我，脆弱地说道：
“洛洛，我害怕，我害怕一场考试之后，我没有出人头地，而且没有希望了，我害怕妈妈的牺牲没有回报，我害怕其他人的讥笑，我背负着太多东西，荣誉，耻辱，这些令我害怕。三年来，我没有退路，所以从不考虑万一失败的事，可是它即将来临，那些令我害怕的东西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我……”
他忽然抓住我的双臂，吻了下来……
在他说他的恐惧时，我根本不能感受他的情感，我已经被数学理综折磨得精神恍惚，我每一天的状态就没有一刻从函数，圆锥，磁场力分析及各种化学反应公式和试验中挣脱出来，我不知道何为恐惧，我只是在坚持到最后一刻，它总会结束……我也感受不到陆景远的吻，实际上，他只是啄了啄我的嘴唇，而我只是下意识觉得有力量推我重心向后倾，我便扶住了他的腰。
我累极了，我不能感受除分数外其他事物给我的感受……
他亲了亲我便疲惫拥着我，我也很累，像是搂住了一个可以休息一会的大树，陆景远，让我靠靠。
他越抱越紧，我终于感受到不妥了，便稍微推开他，只是额头抵在他的肩胛骨处，我知道我得安慰安慰他，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好给他唱歌，唱了很多歌，陆景远，我希望这些能平复你心中的恐惧。
他说到自己最后一次模拟考比他预期的糟糕太多，懊恼地蹲在地上，我叹了口气，蹲下来，亲吻了他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对他说：“陆景远……陆景远，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在忍受同样的恐惧，你做得比我们都好，你怎么会害怕？陆景远，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们心中风流倜傥的陆公子！”
我甚至疲惫地没有冲他笑笑就提着自己单薄的身躯回家了。
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忍受同样的恐惧，不，秦凛，你不屑，这只是个游戏，谈何恐惧？
“不知为何，这面临高考的当口，我竟提笔练字，回过神来，已经写了句：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你曾说，字如其人。如今看我这字，脑海里窜出一词：步步生莲。还记得你第一次听说我的名字，道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这样的人，是宋，是洛，还是水？你的字我还记得，写字的姿势山水丰神，字却气吞如虎，这种字里行间的神勇豪气乃将士之风，孤将。你说我的字娇媚，现在我却莫名写得有点像你字里行间的硬朗，真是奇妙的事情，明天就是高考了，分别半年多，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字这样的变化感到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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