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并不是一个浪漫的职业。这点从他们的起名情趣上就可以看出来。对于那些需要集中资源,重点攻坚的案件,统统只有一种命名方法。
比方说,发生在十一月五号的,叫“一一•五大案”,发生在九月二十三号的,叫“九•二三大案”。依此类推,发生在桃花巷的五尸案就得到了“六•二六大案”这个名字。
六•二六大案的指挥部设在城北分局最大的会议室里。除了市局的直掠桅,分局和两个刑侦中队的所有领导全部出席。
一中队长孟长春赶在第一场会议开始前,叫人搬进来十几盆兰花。
“直大队长爱干净,兰花的气味正好可以提神醒脑,有助于案件的侦破。”
香气扑鼻间,六•二六大案组的第一场讨论会开始了。
光线转暗,幻灯机在墙上打出清晰的投影。
“五具尸体经过身份确认分别为户主黄庆生,男,38岁,在某住宅小区做保安;黄庆生的妻子李桂芳, 35岁,无固定职业;黄庆生的母亲张红妹,59岁,无固定职业;黄庆生与李桂芳共同生育的长女,黄小燕,14岁,次女,黄小霞,12岁。此外,黄庆生夫妇还有一个10岁的儿子黄小宝,是这次特大凶杀案唯一的幸存者。”
直掠桅端坐在会议桌的最顶头。他喜欢这种视野开阔,一目了然的位置。在这样的位置上,他可以仔细地又不被察觉地观察每一个人。
“孟队长,那个叫黄小宝的孩子开口说话了没有?”
孟长春坐在直掠桅的右手。
“还没有,他受得刺激太大,两个眼珠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了,就像个木头人。我安排了两个女同志暂时先陪着他,如果还没有好转,下一步只能让他接受心理治疗。”
幻灯片转到案发现场的实景照片。五具尸身的惨状放大了看,更显得触目惊心。
“五人的死亡时间均在凌晨一点至三点间。凶器是一把普通的菜刀,除张红妹是一刀毙命外,其余四人死前都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直掠桅转向坐在左手边的警官。
“老杨,说说你的看法。”
“报告直队长,看法不敢说,我只想提出三点疑问。”二中队的杨队长显然早有准备,“第一,凶手对五个死者采取了不同程度、不同手法的虐杀,显然是有选择性的,这说明凶手跟黄庆生一家相识,可是既然相识,为什么又遗漏了一个活口黄小宝呢?第二,从现场情况看,五具尸体都没有激烈抵抗的痕迹,这一点很值得推敲,如果是因为相熟而放松了警惕,那何以连杀五人,而五人都没有反抗呢?第三,凶手在同一起案件中同时采用了四种不同的杀人手法,这点也很蹊跷,在一般的凶杀案中,再凶残的凶手也会考虑到尽量缩短时间从而选择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而本案中,凶手似乎丝毫没有这种顾虑,这又是为什么呢?”
“嗯,杨庆实你这几点抓得很好。”直掠桅微微点点头,显然对他的发言很满意。
孟长春看在眼里,想了想,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开会前,队里一个叫韩养的警察交给他的。看完这份文件后,他犹豫了很久。
这份文件的内容实在太惊人了,若是公开,势必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完全改变案情的走向。可是如果弄不好,也会让他孟长春从此成为刑警队的笑柄,永远在直掠桅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该赌一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