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解结

作者: 岂无酒 | 来源:发表于2018-09-26 13:20 被阅读67次
    短篇:解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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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鬼......

      

    1

    我舅舅是一名道士,是一名方圆十里之外非常有名的道士。

    他出名的原因并是因为他的法事做的有多好,而是他长得极丑,一张国字脸配一双丹凤眼,加上小时候的一场火灾,让他右边整张脸留下了一块巨大的伤疤,伤疤好了之后皮肤过度收紧,导致嘴巴向右歪着,不笑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貌。

    然后在他们那个行业里有这么一个传说,长像极丑的人阳气旺,鬼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再者,与我舅舅样貌相反的是,我舅舅的性格一点都不凶神恶煞,反而心肠好,从来不像别的道士一样变相的乱收东家的钱,比如什么不加钱不盖棺,不起棺之内的。所以我舅舅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个行业的佼佼者,来请他的人自然就多了。

    我从小就是听着舅舅的鬼故事长大的,那时候我就经常趴在他的大腿上问他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而我舅舅每次他都会笑着跟我说:有啊。

    我接着问:那鬼长什么样呀?

    他还是笑着跟我说:人长什么样鬼就长什么样?

    他的答案使得我将信将疑又不知所措,这导致我始终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以及鬼到底长成什么样。

    后来,我带着这个疑问长大了。读了书,进入了社会,相信了科学。坚信不疑的认为小时候舅舅所说的鬼完全是子虚乌有,不过只是为了逗我这小屁孩的技俩罢了。

    但是,自从那年舅舅带着我去给村里死了人的人家做了一场法事之后,我才万分惊奇的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实实在在的存在鬼。

    那年冬天,临近年关,因为辞去了工作回到了湖南老家,想借着此次的空闲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便调整好心态迎接未来新的工作。

    回去的第三天,舅舅就打来电话叫我去他家吃晚饭。我没有拒绝,本也是打算过两天去看他的,只是没想到他先我一步。

    吃饭的时候,舅舅跟我说村头陈建国的老婆死了,他晚上要去哪里做法事,刚好他两个徒弟中的一个阿强回家有事了,要后天才能回来,问我能不能先帮忙搭把手。

    这种法事我小时候也耳濡目染见的多了,虽然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是又没有理由拒绝,所以我就答应了。

      

    2

    在我们老家有个风俗,人死之后尸体要停放在家里三天三夜,一来是为了请道士来为死者做法超度亡魂,好让死者的灵魂入轮回,下世再为人。二来要设立吊唁灵堂,让死者的亲朋好友,乡里乡亲都来见最后一面,送最后一程,算是最后的告别仪式。

    当天晚上吃完饭,我便和舅舅以及他的的另一个徒弟阿平带着舅舅吃饭的家伙什一起来到了村头陈建国家。

    陈建国的家是一栋老式的小三楼,中间是长方形的堂屋,两侧是卧室以及厨房。此时屋里灯火通明。

    一进右侧的卧室,就看到陈建国以及好几个人围在一张床边不停的抽泣,想必其他人也都是死者亲戚。

    “陈师傅你们来了。”

    见我们进来原本围在床前的人都主动散开了。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妇女身上穿着一件碎花打底衫,一条褐色长裤。面容有几分狰狞。

    舅舅指挥我们把家伙什搬进了堂屋,然后询问起了陈建国关于他老婆的死因。

    陈建国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拿出一包烟递给我舅舅一支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老婆心脏不好,一直都有心脏病,每天都要吃药,再加上在一年前从李子树上摔下来之后摔断了腰,便从此瘫在了床上,自从这之后她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一天比一天差,稍微有点不合她意的就发火,就连她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发火。”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不能走路换谁都难受,但是事已至此没办法,医生还叮嘱她有心脏病的人千万不要经常动怒,不然一口气上不来就有危险。我也经常开导她,叫她把心放宽一点,女儿嫁在城里,每次回来的时候也苦口婆心的劝她,可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快就走了。”

    说到这里陈建国眉头一皱仿佛又要哭,可是没哭出来,接着说:“都怪我,都怪我今天不该去镇上,肯定是在我去镇上的期间心脏病犯了,没来得及吃药,就这样走了。”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建国”舅舅拍了拍陈建国的肩膀安慰着道。

    陈建国点了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们了,陈师傅。”

    “应该的。”

    说完舅舅来到床前,朝死者作了个辑,然后对着其他人说到:“女的留下,其他人都出去,现在我们开始给死者穿“装死衣”,阿平你去把柳枝和阴阳水拿过来,志豪你去放一挂鞭炮。”

    听到舅舅的指令我点了点头,向陈建国拿了一挂鞭炮出去点了起来。

    随着鞭炮声的想起,死者的女儿一边擦拭着母亲的身体一边不停的哭泣,而舅舅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用蘸着阴阳水的柳枝来回的在尸体上方摇摆。

    十几分钟后,死者换好了“装死衣”,接下来是要烧“落地钱”了。

    所谓的“落地钱”是指在死者断气后烧的第一批纸钱,这些钱不是烧给死者的,而是烧给那些来接死者魂魄去阴间报道的引路小鬼的,以免小鬼得不到好处伴路丢弃死者魂魄使其成为孤魂野鬼,难入轮回。

    由于死者是晚上死的,所以当天不算,从明天开始才算第一天。第一天为“送魂”,送死者的魂魄去阴间报道。第二天为“还魂”,死者魂魄回来接受亲人的吊唁以及道士的超度,最后一天出殡。

    今天晚上穿了“装死衣”,烧了“落地钱”,“送魂”该做的事情就做完了,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

    舅舅列了一张这几天所需要物品名单交给了陈建国,然后带着我们去里面的卧室睡觉去了,我本不想睡在这里,虽然我不相信鬼神,但是与外面尸体只有一墙之隔总感觉不自在,但是一般道士这几天是要睡在死者家的,所以没办法,我也只能跟着舅舅留下来。

    其他亲戚也都走了,只留下陈建国和她女儿为死者守夜了。

    3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睁开眼习惯性的看了下手机发现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接着仔细一听,这声音来自隔壁死者的房里,不禁有些好奇,这么晚了守夜的人应该也熬不住睡了吧。

    于是我爬了起来,阿平还在,在我里面睡的很沉,当目光扫到对面床上时,发现舅舅不知何时不在了。这么晚了舅舅去哪里了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下床来的死者的房间,一进到房间就看到整个房间就只有舅舅一个人在,并且还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看到这一幕,我也心里一咯噔,瞬间充满了疑惑。

    我走上去轻声的问道:“舅舅,你在干嘛?”

    虽然声音很小,但舅舅还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转头对我说到:“没干嘛呀?起来上厕所本想看看陈建国他们睡了没有,一进来发现他们不在,然后我就来看看尸体有没有变化,虽然是冬天,但今年的气温还是有点高。没事,去睡吧。”

    我将信将疑的点了点,正准备回房间睡觉,陈建国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师傅,这么晚你们还没睡。”

    舅舅转身看到陈建国又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又重新对他说了一遍,然后反问他道:“你上哪去了?”

    “上了个厕所。”

    “好,那我先睡了,你也眯一会,这几天有的你累的。”

    “没事的,我吃的消。您去睡吧。”陈建国苦笑了一下。

    舅舅说完和我转身和我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想起刚刚那一幕,始终觉得不对劲。

    第一,舅舅大半夜趴在尸体摸来摸去找什么了?

    第二,舅舅说去上厕所,陈建国也说去上厕所,楼下就一个厕所如果他们同时去上厕所怎么可能不会碰面了,但是刚刚他们那段对话很显然是没有碰面,难道其中一个去楼上上厕所了?但是在两个人没有碰面的情况下,没有理由放着一楼的厕所不用,跑到二楼去上厕所呀?所以说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可是他们撒谎的目的又是什么了?

    4

    第二天一起床,我就偷偷的问了下舅舅关于昨晚的事情以及说出了我的疑惑,舅舅的事还是昨晚的那套原话,只不过他说陈建国说确实是在二楼上的厕所,原因是他顺便上去拿东西。

    这样我也就没多想了。

    今天是第一天,本来要“送魂”的,但事情在昨天晚上做完了,除了一些准备工作,帮舅舅搭灵堂,看他画画符纸,和时不时的听他用他那花式的唱腔在死者旁边念上几句听不懂的咒语之外,所以我基本上没什么事。

    奇怪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晚上,也是三天中最忙的“还魂”的这一天。

    第二天大清早,一口楠木黑漆棺材就抬进屋了。赶在吊唁的人没来之前,我们就必须的把尸体入殓,入殓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仪式,所以过程比较复杂,一会要给舅舅拿这,一会要他拿那,大冬天的把我硬生生的忙出了一声汗。

    尸体入殓之后已是快到中午了,此时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每个前来吊唁的人,首先要跪在灵前磕头,然后在起来围着棺材走一圈,来瞻仰死者的仪容。

    在此之间,每来一个吊唁之人,舅舅就要起身拿着柳枝和镇魂铃口中念念有词的跟着吊唁之人围着棺材打转,而我也要举着舅舅口中所谓的“引魂幡”紧跟其后。

    这确实是个体力活,没几圈下来我就有点头晕脑胀了,心里只盼着舅舅的另一个徒弟阿强能早点回来顶替我。

    可是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阿强都没有出现,我便问舅舅,舅舅说家里的事没处理完赶不过来了。

    没办法,虽然我累的快散架了,但也只能咬牙挺着。

    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工作。晚上的仪式很重要,一个是“盖棺”,一个是“改结”。

    此时已经是快晚上九点了,除了一些内亲之外,其他吊唁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准备妥当,舅舅就宣布马上进行“盖棺”仪式。

    就在“盖棺”仪式快要进行的时候,突然屋子里的灯齐刷刷的全灭了,只留下灵前的案台上两跟蜡烛闪烁着鬼魅般的光芒。但才过几秒钟灯又齐刷刷的重新亮了起来,刚亮不一会又齐刷刷的灭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住了,大气的不敢喘一下。

    就在这时,舅舅突然大喝一声,左手摇晃铃铛,右手挥舞柳枝,不停的围着棺材打转,口中也念念有词。转了两圈后,舅舅放下柳枝拿起一张黄色符纸,一下贴在了死者的额头上。

    符纸一贴上死者的额头,舅舅又大喝一声“走”,这时灯才重新亮了起来,并且没有再灭了。

    跪在地上的陈建国等人包括我在内都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如大豆般的流了下来。再不相信鬼的我看到这一幕也鸡皮疙瘩的起来了。

    “死者生前有怨气,魂魄不肯归位,阿平留下帮我,其他人都去隔壁房间,把们关上。以免等下诈尸吓到你们。”

    舅舅微眯着眼朝着跪在地下的众人严肃的说到。

    众人看到舅舅严肃的表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吓的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逃一般的进了里屋。

    “你也进去吧,以免看到不该看的。”舅舅转过头来认真的对我说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本想留下来,但是同样看到舅舅那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好奇心,进了里屋。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随着灵堂传来的一阵木头与木头发来的合缝声,舅舅的声音响起。

    “都出来吧!”

    我第一个来到灵堂。此时的灵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棺材盖子已经盖在了棺材上,而且棺盖上贴了一排黄色的符纸。

    陈建国跟他女儿以及其他几个亲戚战战栗栗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陈,陈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了?”陈建国一出来就吓得结结巴巴的问我舅舅。

    “你老婆生前有怨气,死后怨气难散,魂魄不肯归位在作祟,不过暂时压住了,所以赶紧“改结”吧。”舅舅始终面无表情一脸严肃,那样子怪吓人的。

    陈建国拼命的点头,颤抖着双腿继续跪在灵前,等待着舅舅进行“改结”仪式。

    5

    “改结”是土话,用普通话为解结。顾名思义,解结是结开死者与亲人之间的心结,不让死者带着怨恨去往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也是出殡前的最后一个仪式。

    待陈建国他们跪好,舅舅拿出一根细长的桃木棍,在棍子的一头细上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的中间打着一个活结,舅舅拿着另一头,如同钓鱼一样把绳子垂直的垂在下跪者的跟前,随着舅舅口中的咒语,下跪者轻轻一拉绳尾,活结就能打开,这就说明此人跟死者的心结已打开。

    刚开始是陈建国的女婿,然后是一些死者的亲戚,一圈下来结都顺利的打开了。现在只剩下陈建国和他女儿了。

    舅舅挑着棍子,来到陈建国跟前,把绳子垂在他的跟前,然后嘴里念起咒语,等待着陈建国解结。

    这次我听清了舅舅口中的咒语,大致意思是:“改结改结改冤孽,人生相聚本是缘,不被怨恨蒙双眼,抛弃尘俗往西天。”

    咒语刚念完,陈建国便颤抖着右手去拉绳尾,可是没想到这一拉不仅没把结解开,还拉出一个死结出来,吓的陈建国大惊失色。

    解没结开,说明死者对解结者的怨气还在。于是舅舅又重新在绳子上打了一个,重新念起咒语,再度让陈建国去解。

    没想到这次还是没解开,这一下让所有人心里一紧。尤其是陈建国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脸色也变的异常的苍白。

    就在我舅舅打好第三个结让陈建国去解的时候,陈建国旁边的女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爬到棺材前一边哭一边说:“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心里咒你死,你生病了我不该不来照顾你,我是畜生,我该死,求求你原谅我。”

    陈建国的女儿一边哭一边重复着这几句话。

    舅舅惊讶的看了看正在哭的陈建国女儿,但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把绳子垂在陈建国的跟前让他解。

    听到女儿说的话,陈建国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手更加的颤抖的不行,嘴巴里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当陈建国再一次去拉绳尾的时候,结依然还是没解开,然后就在这时,突然房里的灯又一次的齐刷刷的灭了,紧接着棺材里居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敲打声。

    敲打声一响起,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这声音在这突然幽静的几秒显得格外的悦耳,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哭泣。

    几秒过后,跪在后面的几个亲戚大叫着连爬带滚的出去了。

    陈建国已经吓傻了,瞪大着眼睛盯着棺材全身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

    棺材里的敲打声愈来愈剧烈,棺材盖也在轻微的抖动,仿佛尸体就要打开棺盖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一样。

    就在这关键时刻,舅舅一步跨到陈建国的跟前,怒目圆睁的大声的喝道:“快说,你跟你老婆到底有什么冤孽,再不说,你老婆的魂魄就要破棺而出了。”

    被我舅舅这么一吼,陈建国的心里防线侧底被击垮了,整个人像一滩泥一样软了下去。接着就大哭了起来说道:“是我,是我,是我杀了我老婆,我该死,我该死,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每天凶你,嫌弃你,我不该去偷人,我我我,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怪我喝了酒,一时冲动没收住手,我该死,老婆,求求你原谅我吧,放过我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舅舅一把送开了陈建国,棺材里顿时也没了动静。

    舅舅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走到棺材前,拍了拍棺材板,说了句:“出来吧!”

    只见阿强推开棺材板,居然从棺材里面钻了出来。与此同时,从门外走进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来到陈建国的身边用给他带上了手铐。

    在场的人表情从刚刚的大惊失色转换成了恍然大悟。

    陈建国停止了哭泣,看了看从棺材里出来的阿强,又看了看我舅舅,似乎明白了一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舅舅冲我笑了笑,随即我也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舅舅安排的,但是心中还是有几个疑点。

     

    6

    当天晚上陈建国就被带走了,通过审讯,陈建国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本来就嫌弃瘫痪老婆的陈建国,跟村里另外一个寡妇阿秀搞到了一起,那天,他并没有去镇上,而是去了寡妇阿秀家,回来的气候喝了点酒,一回去老婆就对他大发脾气,一怒之下用枕头把他老婆给捂死了。

    出殡的那天,陈建国是带着手铐在警察的陪同下,还是参加完了老婆的葬礼的,葬礼结束自然被警察带去蹲大牢去了。

    回到舅舅家,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把心中的几个疑点说了出来。

    我问舅舅,我说:“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是陈建国杀了他自己的老婆的?并且那天晚上你在死者身上找什么吗?证据吗?阿强又是怎么出现在棺材里的?”

    舅舅点燃一支烟,笑了笑说道:“那天带着你们去到他们家,当我看到躺在床上的陈建国老婆的时候,我就发现死者的脸色呈乌青色,并且嘴唇发紫,我看过了这么多死人,我就有点怀疑她是非正常死亡。接着在询问陈建国他老婆死因的时候,我发现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所躲避,并且在他的左手背上看到了两条指甲抓痕,当时也只是觉得奇怪和怀疑,但还是没有多想。”

    “后来,晚上我起来上厕所,路过后山的小竹林的时候,隐约听见陈建国在说话,大致的意思是“我一时冲动,没刹得住手。”然后我借着房间里微弱的灯关定睛一看,果然是陈建国跟寡妇阿秀。这下我确定了陈建国老婆死的没这么简单。”

    “上厕所回来,我又来到了死者身旁想找点有力的证据,当我看到死者的手掌时,我发现死者的手指极度弯曲的,这说明死者在临死前用力的抓过什么东西才导致的,并且死者小拇指指甲中间有折痕,这让我联想到陈建国手背上的抓痕,于是我断定陈建国老婆的死跟他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他说他去上厕所那是他在撒谎,也是他一紧张口快找了个这么没水准的借口,明明我说我也去上厕所了,他居然一紧张给忘了。所以你听到这里,你也起疑了。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选择了瞒着你,第二天你把疑惑说出来的时候,我怕你去问他,所以我骗你说我问过陈建国,其实我没问,我帮他圆了这个谎。”

    我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舅舅,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缜密。

    舅舅接着说:“虽然知道了这么多,但还是证据不足,于是接下来我报了警,跟警察商量好一起导演了这场闹剧。”

    “阿强其实第二天中午就回来了,怕你沉不住气我就瞒着你的。他回来之后我就把计划告诉了他,叫他先不露面,等到晚上吊唁的人走了,人不多的时候以短信为号再出来。”

    “所以“盖棺”的时候灯一明一灭是我叫阿强偷偷的关的电闸,一是为了先给陈建国一个下马威,二是把你们都骗出去好让阿强有机会躲进棺材,当然阿平也是这个时候知道的。”

    “然后改结轮到陈建国的时候我一直偷偷的在绳子上打的是死结,让他结不开。改结这个仪式在农村人的思想里根深蒂固,一旦结不开,对解结人会造成一定的心理恐惧。所以让我意外收获的是她女儿也被吓的说出了心里的小九九。”

    “最后去关灯的是阿平,接下来你也都知道了。还有什么疑惑吗?”

    舅舅说完我们不约而同的大笑了出来。

    “没想到舅舅你还这么厉害呀,心思居然这么缜密。”我实为佩服。

    “你以为你舅舅我只会骗鬼呀,人我也照样骗,小子,我看过的书比你吃的饭还多。我见过的人比你走的路还长。哈哈....”

    虽然是句玩笑,但是我还是从舅舅的眼里看到了几分得意。

    我也笑着说:“你这次差点把我这无神论者吓死,险些就让我改变观念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

    “哈哈,这世界上确实有鬼呀,只不过鬼在人的心里。”

    7

    后来经过这次事情,我终于明白了小时候舅舅所说的有鬼,以及鬼长的跟人一样的含义了。

    这世界上确实有鬼,只不过鬼在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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