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博卡拉第二天一早去Sanrankot观日出。五点半,就搭了一辆出租车去那里。司机送我们到半山腰,接着就得自己爬上去。
此时天还是黑的,头灯就派上大用场。城市人养尊处优惯了,只爬了一会山路就气喘吁吁,而当地的导游还是健步如飞。到达山顶,那里已是人满为患。
特地去纳加阔特看喜马拉雅山日出的人不多,很多人都是在博卡拉看日出日落。
我们在人堆里试着找空隙。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只有中国游客才会带着三角架和单反机拍照,而当地人和西方游客都不怎么拍照。我们刚说了几句话就有人来搭讪,原来是遇到上海老乡了。此君乃上海一公司的职员,自己一个人请了年假从西藏到尼泊尔来玩,再从西藏回去。
现在单身旅行的男男女女都很多,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不过,当天光渐亮的时候,我们很沮丧地发现,因为大雾弥漫,对面的雪峰全部被雾气笼罩,白茫茫一片。
雾里看山也很美,至少意境朦胧。可惜想好好拍照的人就惨了。
这次日出杀手还是一百个不情愿地被我们拉过来了。当时,他因为内急跑开了一会去找厕所,就在这当口云散了,雪峰清晰地显现出来。我们听到一片欢呼声。周围的人急着调光圈找角度照相。
没过一会儿,日出杀手就回来了。等他一回来,大雾再次笼罩山峰。
幸好在纳加阔特,日出杀手的功力都没发出来,幸好我们那时早已拍好了照片。而其余的游客,就没那么幸运了。周围是一片叹气声和咒骂声。
雾气依然很浓,我们认为这天不太会放晴,所以赶快下山去柠檬树吃早餐。而那些带着三角架的中国游客依然坚守阵地,要拍到好照片。很巧,我们在晚饭时在柠檬树遇到了他们,得知他们等到下午还是无法拍摄到一张好照片,所以非常失望。
除了去喜马拉雅山徒步以及滑翔,博卡拉能游览的景点还是挺多的。游客可以在费瓦湖上泛舟,去对面山上的世界和平塔。它于2000年由日本佛教界发起,由日本、泰国、斯里兰卡和尼泊尔共同出资建造。
塔的四周墙壁上供着释迦摩尼在四个阶段的雕像。
第一个雕像是他在尼泊尔蓝比尼的无忧树下诞生。(事实上,他是在净饭王的王宫里诞生的)
第二尊雕像,是佛祖在菩提伽耶的菩提树下觉悟成佛。
第三尊塑像,是佛祖在鹿野苑的第一次传道。
最后一尊塑像,是释迦摩尼在拘尸那迦城圆寂。
释迦摩尼出生在尼泊尔,他的弟子在他死后在印度创立了佛教。佛教体现了释迦摩尼对于众生的慈悲之怀,强调苦修和智慧。但是在佛教的演变过程中,佛教最初的教义有了巨大的改变。
在佛祖圆寂后约一百年,佛教内部产生了分裂。历史学家对于具体的原因和结果都不是很清楚。在这次分裂之后,佛教内部产生了两个派别,即上座部(Sthaviravada)和大众部(Mahasamghika)。前者是小乘佛教的前身,后者是大乘佛教的前身。在上座部中,现在依然存在的是流传于斯里兰卡、缅甸、泰国和柬埔寨小乘佛教(Theravada),而其余的如同大量早期的佛教艺术形式一样已经成为历史。
我们一边瞻仰着释迦摩尼的雕像,一边讨论着关于佛教的问题。
有人说:“小时候看西游记,吴承恩在书中反复强调,大乘才是佛教的正宗。”
我说:“你是被吴承恩骗了。事实上,大乘是在释迦摩尼去世几百年后才兴起的,而且它把佛祖最初的教义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
原来,在大乘佛教的经文里,它声称这是释迦摩尼本人传道的内容,是在一次特别的传道活动中(听众不包括释迦摩尼的弟子)所讲的。而且这些内容被秘密隐藏了几个世纪后才被公布于世,并被传播到整个印度。
这种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做法,与佛祖以众生为怀的慈悲是矛盾的。一个大慈大悲的佛祖,居然把真理隐藏起来,要过了几个世纪才公布?
“那么,你的意思是,大乘并不是佛祖原先的思想?”
“是啊,首先,佛祖认为世上没有任何神,而大乘佛教不仅把释迦摩尼奉为最高神,还造了很多佛和菩萨,菩萨是未来的佛,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其他凡人成佛。”
“也就是说,一般人无需苦修,只要求菩萨保佑就行?”
“是的。这是第一个重大的改变。第二个,就是引入空的概念。”
“空”的概念,对传统佛教的许多范畴构成了挑战。在古印度的传统尤其在《奥义书》中,每个人都具有一个永恒的自我(atman)。小乘佛教否认自我是永恒的,每个自我是由一系列短暂的现象组成,给人一种连续性的幻觉,就像河水一样。而大乘佛教不仅否认任何永恒自我的存在,还否认构成个性流的短暂现象的现实。大乘佛教的这一立场通过“万物皆空”的本质做出了明确的表达。如果万物皆空,那么在任何两个事物之间都不会具有实质的不同,那么涅槃和轮回也就没有什么不同。同理,我们自身与佛也没有任何不同。这意味着只要我们能正确地理解,那么涅槃就能随时随地存在,且只要我们知道自己的本质与佛没有什么不同,那么我们也就能立地成佛。由此,大乘佛教完全颠覆了佛教的基本概念。
对此,我们总结认为:由于初期的佛教过于强调自我苦修脱离轮回的道路,很难赢得大量的信众。而大乘佛教的出现迎合了世俗的需求,通过引入菩萨和“空”的概念,为世人成佛创造了便捷方便的道路。
在中国,人们接受的是大乘的教义而不是小乘的教义,也就毫不奇怪了。小乘更接近释迦牟尼最初的思想。而中国人嘛,还是非常现实的。能有捷径可走,干嘛把自己搞得苦兮兮的。
那些被后人加进去的内容,是不是佛祖的本意,是不是会影响人们脱离轮回苦海,那真的只有佛知道了。
离世界和平塔比较近的景点是Devi's Fall(一个瀑布,下有溶洞,曾有一瑞士人淹死在那里,并把他的女朋友一起拖了下去)。在老城区还有西藏人的居住地。有一家西藏餐厅,装修很简陋,但价格比柠檬树还便宜,且不收10%的服务费。那里的馍馍做得非常不错,所以上门品尝的老外也是络绎不绝。
还有许多小博物馆,比较有名的有登山博物馆等。也许二月是淡季的缘故,无论是旅馆还是饭店都很空。
我们也是非常悠闲,并发现在Thakali Kitchen隔壁有家面包店,尼泊尔的老板长得象美国黑人。每天和他聊聊天,买点面包和蛋糕当早餐和点心。最后和他告别的时候,大家竟都有点依依不舍。
博卡拉很像宫崎骏《哈尔的移动城堡》中的那个美丽山谷。一样的雪山和明净的湖泊。不过,宫崎骏童话中的山谷是无人居住的,而博卡拉已经是成熟的旅游胜地,也就少了纯净和安宁。
如果你没有哈尔的魔力城堡,或者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银子的话,你会发现,在博卡拉也是待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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