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他人的恩惠
凡是学佛学禅的人,首先要建立一个确定的人生观。认为我这一生,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来偿还欠债,报答所有与我有关之人的冤缘的。因为我们赤手空拳、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一无所有。长大成人,吃的穿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众生、国家、父母、师友们给予的恩惠。我只有负人,别人并无负我之处。因此要尽我之所有,尽我之所能,贡献给世界的人们,以报谢他们的恩惠,还清我多生累劫自有生命以来的旧债。甚之,不惜牺牲自己而为世为人,济世利物。大乘佛学所说首重布施的要点,也即由此而出发。这种精神,它不但与孔子的“忠恕之道”,以及“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的入世之教,互相吻合,而且与老子的“生而不有,为而不恃”的效法天道自然的观念,以及“以德报怨”的精神,完全相同。达摩大师自到中国以后,被人所嫉,曾经五次施毒,他既不还报,也无怨言。最后找到了传人,所愿已达,为了满足妒嫉者仇视的愿望,才中毒而终。这便是他以身教示范的宗风。以现代语来讲,这是真正的宗教家、哲学家的精神所在。苏格拉底的从容自饮毒药;耶稣的被钉上十字架;子路的正其衣冠,引颈就戮;文天祥的从容走上断头台等事迹,也都同此道义而无二致。只是其间的出发点与目的,各有不同。原始在印度修习小乘佛学有成就的阿罗汉们,到了最后的生死之际,便说:“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然后便溘然而逝,从容而终。后来禅宗六祖的弟子,永嘉大师在《证道歌》中说:“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先须偿宿债。”都是这个宗旨的引申。所以真正的禅宗,并不是只以梅花明月,洁身自好便为究竟。后世学禅的人,只重理悟而不重行持,早已大错而特错。因此达摩大师在遗言中,便早已说过:“至吾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深可慨然!
《禅说》
佛家有一句话很了不起,就是早晚课诵的一句话: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这就是行愿的愿,每天都提醒我们做功德。我们学佛的人都要随时随地检查自己,每天要“上报四重恩”,这四种恩都是我们所欠的:“佛恩”、“父母恩”、“国家恩”、“众生恩。”
众生对我们有什么恩呢?一个人活在世界上,靠社会上很多人的努力成果,所以学佛的人要上报四重恩。我们活着一天,都要麻烦很多人提供生命所需给我们,事实上如此。
“下济三途苦”,同时也要想到下三道——畜生、地狱、饿鬼的苦痛。换句话说,随时要想到不如我的人的痛苦,要想到怎样去帮助他们。可是我们做到了没有?学佛的人只想怎么为自己求到法财侣地,你帮忙我成道,如此这么一个动念,就是自私的基本。你为什么不先帮助人家成道呢?
《如何修证佛法》
佛说布施的道理,不论大小乘的修持,均以布施为先。布施在中国固有文化中是“仁”的发挥,人字旁加个二,就是人和人之间,只有爱人,慈悲他人才称得上仁。……“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亲亲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从自己的亲人朋友开始,然后发展到社会大众乃至全人类。仁民是慈悲众生,由慈悲众生而扩及其他的生命,人只爱人类仍是自私的,最后还要爱物,爱一切生命。所以,仁是佛家慈悲布施的基本,仁慈行为的第一步就是布施。
《药师经的济世观》
【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这点很重要,也很难。躬就是反躬自问,自厚并不是对自己厚道,而是对自己要求严格;对于别人错了的,责备人家时,不要像对自己那么严肃。这样处世做人,对长官也好,对同事也好,对部下也好,怨恨就少了。相反的,一个社会风气,到了乱的时候,往往是对别人要求重,对自己要求轻;要求别人特别严格,原谅自己轻而易举。所以孔孟之道,都是教我们反身而诚,责备人家要以宽厚存心,要求自己要以严格检点。
《论语别裁》
老子说:“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比如这个天地间的万物,它们都不辞劳瘁地在造作。但造作了以后,虽然生长不已而并不据为己有,作了也不自恃有功于人,或自恃有功于天地。它们总不把造作成功的成果据为己有。“弗居”的“居”字,便是占住的意思。正因为天地万物如此这般,不自占为己有的在作为,反而使人们更尊敬,更体任自然的伟大,始终不能离开它而另谋生存。所以上古圣人,悟到此理,便效法自然法则,用来处理人事,“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是为上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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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这个天地道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这个天地宇宙,生了万有,都没有将任何一样东西收为己有。一切自然地生起来,又全部交给天地,并不一定交给我们人类,不过人类自私把它占有了。人类自认为是万物之灵,猪嘛,该给我们吃的;牛嘛,笨笨的也应该是给我们吃的,所以人类很坏。天地虽生万有,并没有想占有任何一点东西。
《老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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