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小小贱猫
天刚刚下过雨,校园的路面有几处坑洼不平,低洼处存了雨水。我想到张一程曾跟我说,晚上走这样的路,要注意看路面。前方有光时,反光的地方是水坑,要沿着黑暗处走。
我想起和他一起撑伞跳跃着躲避水坑的情景,距离现在也不过月余。真想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个时候,为什么光阴要把甜蜜统统都带走呢?
我倔强地专挑光亮处走,脚踩进水坑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冰凉的雨水很快灌满了鞋子,我想痛痛快快去折磨自己的身体,身上越痛,心里或许就能好过一点。
张一程就在这个时候走过去了,和陆安还有其他几个男生。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我,又或许,是不想看到吧。
我觉得我成了他最厌恶的人了,我也开始厌恶起自己。
曾经用来给张一程写小纸条的那些漂亮的方块纸,还安安稳稳地躺在我的课桌上,还有大半本没有用完。
我扯下一张,下巴抵在左手上,用笔轻轻地在纸上作画。
我没有学过画画,但我很想把张一程画下来。
我画了一张又一张,画了张一程的侧脸,画他低头写字的样子,画他奔跑着去食堂买饭的背影。我想把自己也画上去,于是我对画里的张一程问道,“哥哥……把我画在你身边,你会生气吗?”
他的眼神里只有笑,对我的问话,没有作答。
我在小方纸里写道,“哥哥,我习惯不了这场伤,我不能像恋爱来的时候那样,也欢呼着它的离去。我觉得我走得太远了,迷路了,来时的方向在哪?你能带我回去吗?方沫说,时间会慢慢抚平所有的创伤,可是我想问问你,这究竟需要多久呢?”
张一程路过我的座位,再也不会伸手要那些方块纸了。于是我把它们都撕碎,撕碎后再写,写完再撕碎。
扯碎的那些方块纸,就好像我碎了的心一样,七零八落。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张一程拉着我的手,一路奔跑着,奔跑着。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但是我好高兴,只要有张一程在身边,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我从梦里笑出了声,然后被自己的笑声惊醒了。
我听见方沫问另一个室友,“心念是哭了吗?”
“做梦了吧。”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心里甜得要命。我想告诉方沫我没有哭,我是在笑。可是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满脸的泪痕。
哭和笑其实是同样一种情绪吗?为什么我梦里笑得那么甜,可方沫听到的却是哭声呢?
日子过得真是混沌。
语文课上学到《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老师借诗经含沙射影,说起早恋的种种危害。还用自己的学生时代举例,有女同学早恋,后来被男生抛弃。毕业后的同学聚会,这个女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觉得我比那个女生还惨,我还没到毕业,就被抛弃了。那个女生尚且可以用毕业来和早恋做彻底的告别,可是我还要日日面对,这惨淡的每一天。
如果所有的甜蜜背后都有哀伤,我宁愿一生无喜,也就不会遇见悲凉。
可是人有的时候不过是牵线木偶。
文/小小小贱猫我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去和张一程说句话。分手的那天,他把饭卡留给了我,里面还有一半是他的钱。
我把钱一张一张叠得平整,盘算着如何跟他开口,才能让我们的关系,维持到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
最后我决定笑着去面对他。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个明媚的微笑,走向张一程。他的脸上有很明显的意外,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把备好的钱递给他,“饭卡里的钱,这些应该是你的。”
“哦。”他接过钱,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终于也露出笑容。
我没有走开,站定在他的课桌前。我不知道我还能等来什么,但我倔强得没有动。
“许心念,出来一下。”班主任的声音。
全班同学的脸都转向教室门口,随即又转向了站在张一程身边的我。
我想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我在心里想,是不是太晚了些呢?
“许心念,你怎么总是去张一程那儿呢?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简直是魂不守舍。之前你就总是往张一程那儿跑,你去找他干嘛?”
“我……找他问题目。”我直视着班主任的眼睛。
“问谁不好?你怎么就单单只问他呢?”班主任显然是有备而来,可是他不知道,以后我都不会再问张一程任何题目了。
“你跟张一程是不是走得太近了?”这话可能已经足够委婉了吧。
但我听到张一程的名字,忽然忍不住掉下眼泪来。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啜泣的声音。我知道自己很丢脸,但是那一刻,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知道事情是如何一步一步发展成现在的样子。我也讨厌现在这个自己,可是谁能帮我回去呢?恋爱的滋味我尝够了,但是只有尝过以后,我才开始懊悔当初根本不应该去碰触。
有些南墙,真的是要亲自撞过,才知道回头。
可是回头的路在哪?没有人告诉我。我感到自己站在了孤岛上,所有人都在说,你怎么去了那里呢?那里是沼泽啊!可是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回去,我深陷在沼泽地里,绝望日复一日。
班主任可能以为我深深懊悔自己早恋的行为了吧?他显然还准备了很多奉劝我的话,但他看到我的眼泪,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回去吧。”他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把张一程叫来。”
我推开教室的门,看到了齐刷刷五十多双眼睛。我从那些眼神里,看到了兴奋、同情,还有幸灾乐祸。但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大声叫张一程去办公室,那些兴奋的眼神开始互相对视,然后是一阵唏嘘声。
该到此结束了吧,彻底地结束。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壮士,孤零零的正走向毁灭。
方沫捏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关切。
我冲她笑笑,那笑里尽是苦涩。
令我意外的是,张一程从办公室回来,叫我晚自习下课以后等着他一起走。
文/小小小贱猫“天气冷了。”张一程说。
天刚刚落过雨,操场的看台上,没有可坐的地方。“一场秋雨一场寒。”我应。
“心念,好好学习吧。你每天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不是叫我哥哥吗?以后我就做你的哥哥吧,你有困难还来找我,但是别在教室里就行。”
“不用。”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想因为我,你变成现在这样,那样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我没有说话,张一程此刻的态度,正是我几个小时之前所期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一点都不想要。
“哥哥会对你负责的。”他换了轻松的口气,想让气氛放松下来。
“哥哥是有特殊意义的,我不会再这么叫了。”我努力做出调皮的样子,去附和他的轻松。
协定算是做成了吧,按照他的意思,希望我振作起来。张一程送我到宿舍楼下,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忽然意识到什么,又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小妹妹,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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