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归

作者: 筱笑盈盈 | 来源:发表于2023-04-13 07:39 被阅读0次

文/筱笑盈盈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1期“盼”专题活动。

盼君归!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长长的夏天过去了,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在秋风中舞动。

腊梅和往日一样,下班后,一个人在巷子里慢悠悠走回家。

月明星稀,四周房屋透出暗淡灯光,被树叶遮挡得只剩微弱的余光,落在腊梅微闭的眼睛上。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没有汽车的喧嚣,没有行人的嘈杂,唯有四周环绕的寂静,让她的思绪在黑夜里放任自流。

她来到一条小河边,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掬起了一捧河水,仰头把水滴落在嘴里,清凉的水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丝的清爽,让她的身心都达到了一个空灵的境地。

她是为了找寻他,从家乡出来,来到这个小镇的。她的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甚至很少有人主动和她说话。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靠着自己打零工努力来维持生活。

但是,腊梅并不感到寂寞,她的内心深处有他陪伴着。

五年了,自从那次任务失联已经过去五年了。

她始终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去了部队几番打听,得到的都是一样的消息,那次任务整个小队九名战士都牺牲了。

找到了其他八名战士的遗体,就是没有找到他。

腊梅轻轻地起身,踏着静谧的夜色,一步步向前。

“我不会放弃你,我会在你曾经走失的地方,等着你,盼着你,望你早日回归!”

没有他的世界,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他一直存在于腊梅的内心深处。

腊梅知道只有在这里,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才能最大限度地接近他,接近真相。

夜深了,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慢慢走着。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开始就可以拥有的,但有一件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他们之间的爱。

在他离开家乡,跟腊梅告别的时候,说过的话犹在耳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我答应你,等我回来我们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

“所以你答应了我,回来和我幸福地在一起,你要回来呀,我等你,盼你,你可不能食言啊!”

腊梅内心深处一直这样想,这样轻声细语,喃喃自语。或许是在跟他说,也或许在跟自己说!

在离这个镇很远的一个小山村里,秦明桦赤着膀子,露出精壮的手臂,裤腿卷得高高,正挑着一担水回来,走进一座小土房。

“大娘,水缸满了。”秦明桦跟屋里的一位老大娘打着招呼。

“好好,明桦谢谢你啊,这几天你都不用再过来给大娘担水了,够用了。”大娘在屋里应和着。

“好嘞,大娘,那我回去了!”秦明桦挑着空了的水桶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走了大约百来步,来到另外一农家房前,放下担子,一位清秀纯朴的农村姑娘走出来:“明桦哥,回来了,快吃饭了。”

“好,阿香,娘今天身体好些了吗?”秦明桦边问边进屋。

“就还是头晕,没力气,也没有胃口。”阿香姑娘回道。

“明天去镇上找中医,抓几副药吃,看能不能有效果。”

“也好!”阿香勉强答应了,她其实是很矛盾的,她不想秦明桦老往镇上跑。

怕秦明桦到外面的世界后,她就抓不住他了。她现在一刻也离不开秦明桦了。

那年她父亲背着浑身是血的他回来,她才15岁。

他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她和父亲每天上山去采草药,精心给他医治。

上天保佑,有一天,他终于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香原本有个哥哥,他16岁那年出山以后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哭瞎了眼睛,父亲一直翻山越岭地去寻找,都没有找到。

见他醒来失忆了,父母都把他当亲儿子,他的哥哥叫秦明桦,父母就把儿子的名字告诉他,说你叫秦明桦。阿香从此又有了哥哥。

随着时间流逝,阿香的心思就变了,她越来越不想把秦明桦当哥哥了。

她常常痴痴地望着秦明桦看,觉得明桦哥长得太好看了,简直就是从天上掉落凡间的仙人。

谁看上一眼就会被他给迷住,永远看不够,她想看一辈子

两年前,阿香的爸爸病了,不久就离开了她们。娘俩更是把秦明桦当成了依靠。

阿香想嫁给明桦哥,想永远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母亲,说她想和明桦哥成亲,她想把秦明桦不是她亲哥的事告诉他。

母亲也同意了,当她们把实情告诉秦明桦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只是非常感激地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会把你们当亲人看待,你们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可是当阿香母亲表示让他跟阿香成亲时,秦明桦委婉拒绝了。

他说:“我来历不明,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他必须先把自己的身份弄清楚。”

他只是把阿香当妹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从那以后,秦明桦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他不仅是农田里的一把好手,脑子又聪明,农闲时在村里又是养鱼又是养猪。 他不但让阿香娘俩过上好日子。他还经常帮衬村里那些困难户。

说起秦明桦, 村里人都会竖着拇指夸:“明桦是个好小伙!”

明桦哥拒绝和阿香成亲,她虽然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只有对秦明桦加倍好,他总有一天会感动的。阿香觉得明桦哥迟早会是她的。

其实,这几年秦明桦心中一直有许多疑团,这些疑团纠结着却苦于找不到答案,他很想去寻找答案。

当年他醒来就在这里了,他经常头疼,还什么都不记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

后来秦叔说他是他们家儿子,叫秦明桦,有一天从山上跌落下来把脑袋磕坏了,所以都不记得了。

可是他的脑海里经常有另外一个女子闪现。还有许多人忽然会跳进脑海里,想抓住,又很快一闪而过,这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知道了真相,他就更纠结了。他到底从哪里来,怎么会受伤失忆的?还有家里秦叔藏起来的军装到底是谁的?

如果是他的,那就解释得通了,可能他是部队执行任务受伤的。

可是问了阿香说军装不是他的。问阿香母亲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最近,脑海里更是频繁会有一些片段闪现,他想捕捉这些片段又捕捉不到,多想了头就裂开一样疼。

昨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让他感觉很熟悉。

好像是在一个学校的小操场,自己正捧着一个篮球,站在篮球架下。

“舒牧同学”一道甜甜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少女特有的美感。

他转身,微仰头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美丽少女,淡淡道:“腊梅,有事吗?”

少女有些羞涩地抿嘴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说:“也没什么事,想问问你,放学等我一起走可以吗?”

突然,他就醒了。舒牧,她叫我舒牧。腊梅,我叫她腊梅。

“那是我们读书的时候?”

腊梅,腊梅……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秦明桦和阿香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发去镇上了。

阿香执意要跟他一起出山。

“明桦哥,你就带我去吧,我长这么大,去镇上的次数五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秦明桦看她露出可怜的样子,心软了。

从他们村庄到镇上需要翻越一座高耸直立的山,再越过两座小山峰,穿过几个小村落。

经过一片草木茂盛的树林,这季节里最美的是枫树。那爆红的枝头,宛若火焰般美丽。

走出树林,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片田地,一条蜿蜒小河绕着农田,几个勤劳朴实的农民正荷锄走在路上。

他们沿着小河往前走,河水清澈见底,水草在河边轻轻摇摆,鸟禽点缀其中,亭台楼榭,傍水而筑,宛如一方大砚台。

孩子们在河滩旁长满野花的草地上追逐着成群的蝴蝶,欢笑声传到了很远。

秋风吹过时,小河旁的庄稼地里到处瓢着丰收的稻香味。

踏在潮湿斑驳的青石板路上,走过一条条幽深长长的巷子,房屋檐下摇曳着红色的灯笼。

热闹的乡镇老街上有开茶馆、设药铺的,有打铁、纺棉花的,有编竹器、捏面人的,有制木器、写书法的 ……

阿香难得出来,欢脱愉悦的心情难掩溢表。

秦明桦无心欣赏小镇的热闹,扯着总是要驻足的阿香,说;“先去给娘抓药!”

在药店,秦明桦把阿香母亲的症状说了,老中医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直直盯着秦明桦看了半天,才缓缓说:“最好要把把脉,这样才可对症下药。”

阿香说:“我们在山那边,母亲年纪大了,走不动!”

“看情形,这位病人应该是劳累过度,加上气血淤积,那就开几副药吃吃,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好的,谢谢老先生。”阿香道完谢,对秦明桦说:“明桦哥,我去附近转悠转悠,你抓药吧,好了来叫我哦。”说完一溜烟跑出中医铺。

秦明桦看着跑远的阿香,笑着摇摇头。

秦明桦心思一动,对老中医说:“老先生能不能给我把把脉,我以前有头疼症,最近好像严重了。”

那位老中医点点头,把住秦明桦的脉搏,好一会开口:“小伙子,我看你精神不错,但似乎眼神有点不太对劲,我刚刚是在观察你,你头部有否受过伤?”

“是的,五年前受过伤,失忆了!”秦明桦激动地说,看来这位老中医有两把刷子。

“这就对了,你脑中有血块压迫神经,需要活血化瘀!可以喝一段时间中药试试。”老中医慢条斯理说。

“会好吗?我的记忆会恢复吗?”秦明桦迫不及待地问着。

“难说,看你这血块消除情况了。我这中药帮你化瘀消结,但是时间会久一点,如果动手术,就快了。“

秦明桦想了想:“那就先吃药吧!”

今天,有个同事跟腊梅换班,要腊梅上晚班。

腊梅一个人悠闲自得地走在街上,刚在一个卖葱饼的店铺,买了几个葱饼,算当中饭应付过去了。

她一边啃着,一边往前走。

心想:“今天的葱饼好像特别香!”

走到中药铺这边,看见有几只小雏鸟正在店铺屋檐的窝里探头探脑,有一只燕子正在给它们捕虫喂食。

这只燕子飞到水坑边,嘴里叼着一条虫子,又飞回屋檐下的窝里,嘴对着嘴喂给小燕子吃。

腊梅看得有点出神,突然一个人从铺子里冲出来,撞了她一下,把她手里的葱饼撞落在地。

“对不起!”那个女子匆匆道了歉就跑走了。

“你……”腊梅看着跑远的背影,有点无语。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好吧。

“真是个野丫头!”腊梅心里愤愤地想着。

一抬头,看见药铺柜台前站着一个人,熟悉的背影让腊梅心跳加速。

腊梅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从小看到大的背影,不就是他吗?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盼着的舒牧哥吗?”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上苍,你终于把他给送回来了。

腊梅按住狂跳的胸口,一会又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合掌向上,似乎在向上天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好一会,她放下手,想迈步走进铺子去。

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抬不起腿,迈不开步了!

她只能用尽力气大喊一声:“舒牧哥!”

这一声喊,声嘶力竭,似乎耗尽了她毕生的精力,又似乎这么多年积蓄的力量,就为了今天能喊出这个名字来。

里面的秦明桦似乎听见了,舒牧?好熟悉的名字,这名字梦中听到过。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

门口,有个泪流满面的姑娘,似曾相识。

对,她就是自己最近一直在梦里见到的姑娘!

秦明桦欣喜若狂,但又不确定地,犹犹豫豫地问:“你是谁?你是在叫我吗?你认识我是吗?”

这一连串问题把腊梅问懵了。她慢慢镇定下来:“你怎么了?舒牧哥,你是生病了吗?你不认识腊梅了吗?”

“腊梅,腊梅,是啦,梦里我就是这么叫她的。”秦明桦双眸牢牢锁住腊梅。

“你是腊梅!”秦明桦坚定地说。

腊梅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你去哪了?这几年你去哪了?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有股熟悉感一下子涌入秦明桦的脑海里。

这一幕刚好被回来的阿香看见了,她呆在了原地,如坠地狱!

好半天,阿香才醒悟过来。她冲过去使劲把腊梅拉开:“你谁啊?你干嘛抱我的明桦哥?”

腊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什么你的明桦哥?”

腊梅抬头看着他:“舒牧哥,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娘日日盼,夜夜盼,盼你早日把家还啊!”

阿香:“你胡说,他是明桦哥,秦明桦,不是你说的舒牧,你认错人了。”说完就要拖着秦明桦走。

“我是舒牧哥未过门的媳妇儿,你要带他去哪里。舒牧哥,难道你变心了,不要我了?”腊梅一阵心疼袭来,脸色都变白了。

秦明桦看着腊梅,心也莫名难受起来。他抱歉地对腊梅说:“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我失忆了。”

腊梅一听,眼泪又夺眶而出。舒牧哥失忆了,他该有多难受啊,他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舒牧哥,没关系,我们回家好吗?你慢慢会记起来一切的,我们也可以去医院里医治,部队也不会不管你的。”腊梅心疼地说。

“好,回家,但是我得先回阿香家里,处理好一切!”秦明桦终于心安了,他做了决定,必须得跟腊梅回家。

听了这话,阿香的心一下子空了,她终于要失去明桦哥了吗?

思念依旧,好久不见,

倘若重逢,是否仍然相识。

往昔故事,回忆千遍,

如今你我,是否依旧有缘。

今生的情,能否再续,

深情依旧,盼君早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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