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筱笑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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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1期“盼”专题活动。
盼君归!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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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夏天过去了,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在秋风中舞动。
腊梅和往日一样,下班后,一个人在巷子里慢悠悠走回家。
月明星稀,四周房屋透出暗淡灯光,被树叶遮挡得只剩微弱的余光,落在腊梅微闭的眼睛上。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没有汽车的喧嚣,没有行人的嘈杂,唯有四周环绕的寂静,让她的思绪在黑夜里放任自流。
她来到一条小河边,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掬起了一捧河水,仰头把水滴落在嘴里,清凉的水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丝的清爽,让她的身心都达到了一个空灵的境地。
她是为了找寻他,从家乡出来,来到这个小镇的。她的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甚至很少有人主动和她说话。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靠着自己打零工努力来维持生活。
但是,腊梅并不感到寂寞,她的内心深处有他陪伴着。
五年了,自从那次任务失联已经过去五年了。
她始终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去了部队几番打听,得到的都是一样的消息,那次任务整个小队九名战士都牺牲了。
找到了其他八名战士的遗体,就是没有找到他。
腊梅轻轻地起身,踏着静谧的夜色,一步步向前。
“我不会放弃你,我会在你曾经走失的地方,等着你,盼着你,望你早日回归!”
没有他的世界,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他一直存在于腊梅的内心深处。
腊梅知道只有在这里,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才能最大限度地接近他,接近真相。
夜深了,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慢慢走着。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开始就可以拥有的,但有一件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他们之间的爱。
在他离开家乡,跟腊梅告别的时候,说过的话犹在耳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我答应你,等我回来我们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
“所以你答应了我,回来和我幸福地在一起,你要回来呀,我等你,盼你,你可不能食言啊!”
腊梅内心深处一直这样想,这样轻声细语,喃喃自语。或许是在跟他说,也或许在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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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这个镇很远的一个小山村里,秦明桦赤着膀子,露出精壮的手臂,裤腿卷得高高,正挑着一担水回来,走进一座小土房。
“大娘,水缸满了。”秦明桦跟屋里的一位老大娘打着招呼。
“好好,明桦谢谢你啊,这几天你都不用再过来给大娘担水了,够用了。”大娘在屋里应和着。
“好嘞,大娘,那我回去了!”秦明桦挑着空了的水桶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走了大约百来步,来到另外一农家房前,放下担子,一位清秀纯朴的农村姑娘走出来:“明桦哥,回来了,快吃饭了。”
“好,阿香,娘今天身体好些了吗?”秦明桦边问边进屋。
“就还是头晕,没力气,也没有胃口。”阿香姑娘回道。
“明天去镇上找中医,抓几副药吃,看能不能有效果。”
“也好!”阿香勉强答应了,她其实是很矛盾的,她不想秦明桦老往镇上跑。
怕秦明桦到外面的世界后,她就抓不住他了。她现在一刻也离不开秦明桦了。
那年她父亲背着浑身是血的他回来,她才15岁。
他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她和父亲每天上山去采草药,精心给他医治。
上天保佑,有一天,他终于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香原本有个哥哥,他16岁那年出山以后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哭瞎了眼睛,父亲一直翻山越岭地去寻找,都没有找到。
见他醒来失忆了,父母都把他当亲儿子,他的哥哥叫秦明桦,父母就把儿子的名字告诉他,说你叫秦明桦。阿香从此又有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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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流逝,阿香的心思就变了,她越来越不想把秦明桦当哥哥了。
她常常痴痴地望着秦明桦看,觉得明桦哥长得太好看了,简直就是从天上掉落凡间的仙人。
谁看上一眼就会被他给迷住,永远看不够,她想看一辈子
两年前,阿香的爸爸病了,不久就离开了她们。娘俩更是把秦明桦当成了依靠。
阿香想嫁给明桦哥,想永远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母亲,说她想和明桦哥成亲,她想把秦明桦不是她亲哥的事告诉他。
母亲也同意了,当她们把实情告诉秦明桦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只是非常感激地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会把你们当亲人看待,你们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可是当阿香母亲表示让他跟阿香成亲时,秦明桦委婉拒绝了。
他说:“我来历不明,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他必须先把自己的身份弄清楚。”
他只是把阿香当妹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从那以后,秦明桦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他不仅是农田里的一把好手,脑子又聪明,农闲时在村里又是养鱼又是养猪。 他不但让阿香娘俩过上好日子。他还经常帮衬村里那些困难户。
说起秦明桦, 村里人都会竖着拇指夸:“明桦是个好小伙!”
明桦哥拒绝和阿香成亲,她虽然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只有对秦明桦加倍好,他总有一天会感动的。阿香觉得明桦哥迟早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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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几年秦明桦心中一直有许多疑团,这些疑团纠结着却苦于找不到答案,他很想去寻找答案。
当年他醒来就在这里了,他经常头疼,还什么都不记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
后来秦叔说他是他们家儿子,叫秦明桦,有一天从山上跌落下来把脑袋磕坏了,所以都不记得了。
可是他的脑海里经常有另外一个女子闪现。还有许多人忽然会跳进脑海里,想抓住,又很快一闪而过,这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知道了真相,他就更纠结了。他到底从哪里来,怎么会受伤失忆的?还有家里秦叔藏起来的军装到底是谁的?
如果是他的,那就解释得通了,可能他是部队执行任务受伤的。
可是问了阿香说军装不是他的。问阿香母亲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最近,脑海里更是频繁会有一些片段闪现,他想捕捉这些片段又捕捉不到,多想了头就裂开一样疼。
昨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让他感觉很熟悉。
好像是在一个学校的小操场,自己正捧着一个篮球,站在篮球架下。
“舒牧同学”一道甜甜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少女特有的美感。
他转身,微仰头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美丽少女,淡淡道:“腊梅,有事吗?”
少女有些羞涩地抿嘴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说:“也没什么事,想问问你,放学等我一起走可以吗?”
突然,他就醒了。舒牧,她叫我舒牧。腊梅,我叫她腊梅。
“那是我们读书的时候?”
腊梅,腊梅……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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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桦和阿香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发去镇上了。
阿香执意要跟他一起出山。
“明桦哥,你就带我去吧,我长这么大,去镇上的次数五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秦明桦看她露出可怜的样子,心软了。
从他们村庄到镇上需要翻越一座高耸直立的山,再越过两座小山峰,穿过几个小村落。
经过一片草木茂盛的树林,这季节里最美的是枫树。那爆红的枝头,宛若火焰般美丽。
走出树林,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片田地,一条蜿蜒小河绕着农田,几个勤劳朴实的农民正荷锄走在路上。
他们沿着小河往前走,河水清澈见底,水草在河边轻轻摇摆,鸟禽点缀其中,亭台楼榭,傍水而筑,宛如一方大砚台。
孩子们在河滩旁长满野花的草地上追逐着成群的蝴蝶,欢笑声传到了很远。
秋风吹过时,小河旁的庄稼地里到处瓢着丰收的稻香味。
踏在潮湿斑驳的青石板路上,走过一条条幽深长长的巷子,房屋檐下摇曳着红色的灯笼。
热闹的乡镇老街上有开茶馆、设药铺的,有打铁、纺棉花的,有编竹器、捏面人的,有制木器、写书法的 ……
阿香难得出来,欢脱愉悦的心情难掩溢表。
秦明桦无心欣赏小镇的热闹,扯着总是要驻足的阿香,说;“先去给娘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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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店,秦明桦把阿香母亲的症状说了,老中医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直直盯着秦明桦看了半天,才缓缓说:“最好要把把脉,这样才可对症下药。”
阿香说:“我们在山那边,母亲年纪大了,走不动!”
“看情形,这位病人应该是劳累过度,加上气血淤积,那就开几副药吃吃,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好的,谢谢老先生。”阿香道完谢,对秦明桦说:“明桦哥,我去附近转悠转悠,你抓药吧,好了来叫我哦。”说完一溜烟跑出中医铺。
秦明桦看着跑远的阿香,笑着摇摇头。
秦明桦心思一动,对老中医说:“老先生能不能给我把把脉,我以前有头疼症,最近好像严重了。”
那位老中医点点头,把住秦明桦的脉搏,好一会开口:“小伙子,我看你精神不错,但似乎眼神有点不太对劲,我刚刚是在观察你,你头部有否受过伤?”
“是的,五年前受过伤,失忆了!”秦明桦激动地说,看来这位老中医有两把刷子。
“这就对了,你脑中有血块压迫神经,需要活血化瘀!可以喝一段时间中药试试。”老中医慢条斯理说。
“会好吗?我的记忆会恢复吗?”秦明桦迫不及待地问着。
“难说,看你这血块消除情况了。我这中药帮你化瘀消结,但是时间会久一点,如果动手术,就快了。“
秦明桦想了想:“那就先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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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个同事跟腊梅换班,要腊梅上晚班。
腊梅一个人悠闲自得地走在街上,刚在一个卖葱饼的店铺,买了几个葱饼,算当中饭应付过去了。
她一边啃着,一边往前走。
心想:“今天的葱饼好像特别香!”
走到中药铺这边,看见有几只小雏鸟正在店铺屋檐的窝里探头探脑,有一只燕子正在给它们捕虫喂食。
这只燕子飞到水坑边,嘴里叼着一条虫子,又飞回屋檐下的窝里,嘴对着嘴喂给小燕子吃。
腊梅看得有点出神,突然一个人从铺子里冲出来,撞了她一下,把她手里的葱饼撞落在地。
“对不起!”那个女子匆匆道了歉就跑走了。
“你……”腊梅看着跑远的背影,有点无语。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好吧。
“真是个野丫头!”腊梅心里愤愤地想着。
一抬头,看见药铺柜台前站着一个人,熟悉的背影让腊梅心跳加速。
腊梅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从小看到大的背影,不就是他吗?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盼着的舒牧哥吗?”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上苍,你终于把他给送回来了。
腊梅按住狂跳的胸口,一会又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合掌向上,似乎在向上天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好一会,她放下手,想迈步走进铺子去。
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抬不起腿,迈不开步了!
她只能用尽力气大喊一声:“舒牧哥!”
这一声喊,声嘶力竭,似乎耗尽了她毕生的精力,又似乎这么多年积蓄的力量,就为了今天能喊出这个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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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秦明桦似乎听见了,舒牧?好熟悉的名字,这名字梦中听到过。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
门口,有个泪流满面的姑娘,似曾相识。
对,她就是自己最近一直在梦里见到的姑娘!
秦明桦欣喜若狂,但又不确定地,犹犹豫豫地问:“你是谁?你是在叫我吗?你认识我是吗?”
这一连串问题把腊梅问懵了。她慢慢镇定下来:“你怎么了?舒牧哥,你是生病了吗?你不认识腊梅了吗?”
“腊梅,腊梅,是啦,梦里我就是这么叫她的。”秦明桦双眸牢牢锁住腊梅。
“你是腊梅!”秦明桦坚定地说。
腊梅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你去哪了?这几年你去哪了?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有股熟悉感一下子涌入秦明桦的脑海里。
这一幕刚好被回来的阿香看见了,她呆在了原地,如坠地狱!
好半天,阿香才醒悟过来。她冲过去使劲把腊梅拉开:“你谁啊?你干嘛抱我的明桦哥?”
腊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什么你的明桦哥?”
腊梅抬头看着他:“舒牧哥,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娘日日盼,夜夜盼,盼你早日把家还啊!”
阿香:“你胡说,他是明桦哥,秦明桦,不是你说的舒牧,你认错人了。”说完就要拖着秦明桦走。
“我是舒牧哥未过门的媳妇儿,你要带他去哪里。舒牧哥,难道你变心了,不要我了?”腊梅一阵心疼袭来,脸色都变白了。
秦明桦看着腊梅,心也莫名难受起来。他抱歉地对腊梅说:“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我失忆了。”
腊梅一听,眼泪又夺眶而出。舒牧哥失忆了,他该有多难受啊,他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舒牧哥,没关系,我们回家好吗?你慢慢会记起来一切的,我们也可以去医院里医治,部队也不会不管你的。”腊梅心疼地说。
“好,回家,但是我得先回阿香家里,处理好一切!”秦明桦终于心安了,他做了决定,必须得跟腊梅回家。
听了这话,阿香的心一下子空了,她终于要失去明桦哥了吗?
思念依旧,好久不见,
倘若重逢,是否仍然相识。
往昔故事,回忆千遍,
如今你我,是否依旧有缘。
今生的情,能否再续,
深情依旧,盼君早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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