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莺
1.文:乔莺
记得一次我在床上大梦初醒。
梦里我时常看见那块绿叶丛地里隐隐地发着微亮。大概距离是一米左右。
丛地里的那块亮光正在不断地发亮，还时不时地发着微弱的响声。好奇心在我的胸膛左右打了一个滚，便双手去扒拉面前的那些树叶，向着光亮的那块地方摸索着前进。我就静静地待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我就发现那股亮光正在不断的膨胀，在我眼前“砰”的一声就没了。伸手去触摸，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我大喘吁吁地在床上呼气，尽管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空气里的每一个气息及呼吸节奏都让我内心感到大起大落，难伏安宁。
那年夏季，我正在一家电台做主播。
面试成功的我就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由于每晚的听众及信息量较大，我不得不通过加班来完成工作。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待我的母亲正在熟睡，听到关门声后，她就立刻醒了。
所以，每晚母亲都在我耳边抱怨这工作太晚，辐射度对眼睛不好，经常看电脑会令眼睛不适。尽管母亲每天在我耳边念叨，我也经常笑着对她讲以后会多加休息。
主播完后，刚好有会议没结束。
正在开车前往目的的我突然眼前感到一片模糊，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此刻一辆卡车正在拐弯时将我撞倒。只模糊地记得:胸腔蹭到了方向盘，用力一挤压便喷了血，之后，车子向后倾斜。最后的最后，不省人事。
我的知觉正延着神经唤醒着我，耳边却是传来的一片嘈杂声。
我无力地用手沿着床栏将我撑起，“醒了醒了，终于醒了。”耳边一女子轻声说道。促使紧张感的我一下就缩回了被褥里。有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她说我现在在医院，很虚弱，需躺在病床上休息。
母亲听到我的消息后，就立刻前往了医院。她拍了拍我的背，又痛哭了几下。
当我得知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时，心中的期望也就暗淡了下去，就像枯枝飘过的几只残叶，不会再长了。
原来的那几次大梦初醒都是在病床上。也只有在梦里才能感到光亮。起初只是模模糊糊，还能看见病床角落里的那个阳台。我试图将我周围的所以事物一一记住，到最后，我才知晓，这样是没用的。不久，我的眼睛又开始包起了纱布，而我所记住的那些事物，也在时间的流逝及内心里发酵了。
那些看不见的事物与母亲都令我感到发凉。
2.
在黑夜里，躺在病床上的我想象着光亮是什么样的，除了白，还有什么？我试图想象着，但黑暗也在一阵又一阵的袭来。
而母亲却在耳边安慰着那颗不安的心。
纱布在我的眉毛及眼睛旁缠绕，尽管没了知觉也会隐隐感觉痛。
听见医生与母亲在耳边处说着悄悄话，我也尽量使耳朵竖起来打探消息。医生急忙从我病床旁走过，我一下胡乱地抓住医生的衣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我的眼睛……是不是没救了？”
医生先是愣了几秒，母亲却把我的手夺了过来，安慰道:“净瞎说，有救的有救的。”
那颗惶恐的心也亮了起来。
我有时在医院有时也在家里。母亲时常会把我带到后院的那块莲池，尽管我以前看过几次，都是有花骨儿或是没开花的。电台的主播没得做了，坐在轮椅上缠绕着纱布的我。在内心深处暗自自嘲自己是个无用的人。
我曾在黑暗里渴望寻找光明！笨拙的用轮椅将自己站起，然后跌跌撞撞的去奔跑，也不曾见得光明可怜过我。
回到家，母亲看见我身上的伤疤及泥土她诧异了几分接着她又痛苦了起来。我就傻傻地站在了门外，想用力咆哮着，却依旧说不出任何话语。曾怀疑上帝对我不公，手里的拳头越捏越紧，那颗拳头如钉子一样钉在了我心里。
到了医院后，又开始了复查。
我颤抖的握住医生的手，声音结巴道:“是不是……过几个月就能睁眼了？”此刻，心里的答案是期待着的。母亲看见这状况，又急忙说:“会的会的。”说完，母亲又把我带回了病室。
尽管我在心里知道这个结果，也在自己欺骗着自己说:会的一定会好起来，也始终相信我也会活下去，也会找到光明。
一个人躺在家里的时候，是寂寞又恐慌的。特别是黑夜来袭的时候，想到那个无尽的黑我时常会慌张起来。那只有一个颜色，我看腻了的颜色！
除了空洞无乏，背后尽有一双双黑色的眼睛消灭着我。好痛苦。
慢慢地，我才发现自己给得那个答案不准。时常会感到黑暗会把我这这人以及我的生活全部吞噬。又开始恐慌了。
母亲在夜晚的时候都会准时照料我。这次，趁母亲不在身旁时，我用力地揭开了眼前的纱布，用手摸了摸了眼睛，皮肤传来的尽是疙瘩与线条。
不是告诉我会好的吗？怎么会这样糟糕，我不想当一辈子的盲人。我一个人在病房里用力地喃喃道。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将眼睛睁开，肌肉连着眼皮的撕裂而让我疼痛着，又尝试着用手将眼皮扒开，血便顺着手流了下来。
自我挣扎了很久，便不舍地放弃了。有好多次，我都尝试着用杯底敲打着我的眼睛，都没用。母亲时常会嘶吼着我，我也跟着咆哮着。
护士检查病床时，看见纱布及被褥上的血通知了医生。
我像只瘫痪的狗躺在床上，无比的冷笑着自己。
3.
母亲细声的对我说道:医生刚才给我讲，你的眼睛还有几个月才好…”
“我知道我眼睛是瞎的，你不用编了。”我无法平静的说着，声带颤抖道…
除了带给我的黑夜和颓废还有语言之外，就真的没有別的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不受控制。我也几次爆着粗话。
母亲喂我吃饭的时，一下子就把她手里的碗给打翻;在图书馆里，她在我耳边读励志故事及看点时，猛地抓住报纸扔向了旁边;因为别人的一句话:看不见，胡乱的扯住衣袖撕掉着起来。
这些种种，都是不平与愤怒。
我梦到我一个人来到了湖边，那里阳光明媚。忽然，黑暗正在向我簇拥，我撒腿向后跑，结果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醒来后，我的手肘触摸到了枕头，上面全是我的泪水。
像个无助的小孩抱着自己，我害怕及了，快透不过气来了。为什么那么无助与无力。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我真像看看我现在狼狈的模样，如果有一束光越过，我真想让它来安慰我。我的双腿重重地跪在了地下，摸着那双丑陋的眼睛，痛哭了起来。
母亲也有好多次将我带到了后院的那块莲池，平静道:“莲，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这个论语好熟悉，那是母亲教我做内心的原则。
她希望我即使生活在黑夜里也要做一个不带淤泥一样的人，即使盛开的时候，也能带着一股清香来到这世间。不娇不艳，带着空及谦虚知觉的生活在世界里。即使你没有了一切。
可是，现在呢？
我是不是失败了…？
我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只觉得心中的那块阴影淡出了几分。这是莫名的，或许是我被感动了。
之后，在数天里，我突然对母亲说想学盲文。
母亲听到消息后高兴的叫了一声，随后，又摸了摸我的头说:“你是可以的，最棒的。”那句话一直在我心头围绕，又像蜜语，我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一边学习盲文的我一边想:“我这样算不算找到了光明。”想到这里，我又笑了。有了一定沉淀后，我才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黑暗里也找到了一丝丝的慰藉及行走。
春天来的时候，也会一个人柱着拐杖去前往榕树城，听说那棵花季树是个许愿树，有很多人在那树下丢硬币，还有些人在那里写心愿挂在了树上。来寄托自己的心事。
我也抱着侥幸在纸上写了盲文，心里舒畅了许多。
而那棵花季树却让我想到每个人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处于一场黑暗与影子？有些人在黑暗里迷失了便不再回头，留下的却是死灰，而有些人在自我过程中找到了心灵的独白，便与过去的自己重逢了。正如:迷失的人迷失了，重逢得人会再重逢。而我将深刻体会道，以前得自己和现在得自己也正在路途中相遇，就像那朵莲与自己一样。
我得尊重我得过去。
晚上散完步，母亲挽着我的手臂:“你觉得眼角膜怎样？”我没大太懂，便一直与母亲散步着。“我是说……我把眼角膜捐献给你。”母亲平定地说道。我一下子甩开了她得手“你疯啦！”
我背对着母亲，头使劲地摇头:“不行！，我可以慢慢的等带配对，你不可以…。”
4.
中午时，母亲做完饭菜后便发生了心绞痛，楼下的那位女孩告诉我此刻我的母亲就在医院。
等我到医院时，医生就告诉我母亲命在旦夕，只差最后一个钟头就走了。
我柱着拐杖定在原地，那句话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旋转。我甩开了拐杖，东摸西摸走进了手术室，扑倒在母亲旁:“妈。”我轻轻地唤了一声，母亲摸着我的脸:“我只能陪你走这一半路了，剩下的你自己走吧。”我的双腿半跪着，声音急切又抽泣:“你不是经常告诉我眼睛没事的嘛，你也肯定没事的。”
顿时，眼泪与不舍又融合了起来，虽然我看不见，但我那感觉到母亲轻微的呼吸。
“等你眼睛看到光了，你就可以重回主播了。”母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始我将整个耳朵贴在她的嘴旁。我不敢拒绝母亲的企盼，但我又不能输我曾经的执著与那多莲。
“莲，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还没等我说完，母亲的手从我头上及脸颊处轻微一滑，就没声了。我几乎哭得失声，有几位护士将我拉回了一旁。
后来，医生根据母亲的嘱托，将角膜成功的移植到了我眼上。
在揭开纱布的那一刻，我获得了光明。我开心的看到了周围的一切。以及光。像是千年沉睡的老酒发出了醇厚的香味。
我回到家后，无意翻出一张病历，上面写着角膜配对成功。我才发觉母亲一直想把角膜捐给我，但她有心绞痛，却从来不曾对我讲起，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就滴落了下来。
心里有一种迟迟的懊悔与懊悔与自责。
为何那么突然？为什么不给我讲？
一切都恢复正常后，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去倾听他人的心灵，探索他们的内心。每次看到清晨的阳光，都会觉得自己似一朵莲花正在成长着，那些黑暗也不会在我身上滋意地抢夺着，那朵莲就像母亲的口语，任有恶意，也不会夺去我的希望。
我也在莲的身上找到了活着的希望，找到了坚强的理由。
我也时常梦到心里那块绿从里的草地，闪发着微弱地光亮，也尝试着一步又一步地去靠近。这次，在梦里，我总算知道发着光亮的居然是一朵朵地白莲。
清新又脱俗的展现在我眼前，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的鲜活及我在人生里活下去的乐观。
时隔境迁，花季城可是一点儿也没变。
我满怀着虔诚来到了花季树下，带着母亲的企盼及心里的那块莲许下了心愿。
若不是母亲，我不会这样一步又一步，一次有一次地为自己妥协，在迷失自己的世界里找到自己，若不是那朵莲，我不会那么笨拙而热烈地重逢，一无所有却又倾尽所有。
那次，我一个来到后院的莲池，越加喜欢它的寓意。也许我们的孤独，正是因为黑暗里的孤独及挣扎成就了我们，才变成了坚强及谦虚。
那夜，阳光甚好。那朵莲也在淤泥中不染，不妖不艳的生长着。
我满怀着微笑望了望那个明亮的天空。
文:乔莺。
其实，不论写情也好还是励志也好。也相信坚持与积累与思考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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