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后我找到了手术室旁最角落的等候椅上瘫在上面,耳膜开始嗡嗡作响,四周的嘈杂聒噪把我置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赵梓雨从楼梯转角处走上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休闲连帽卫衣的少年,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行交涉,少年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那份文件宣判了许诺一直盼望的死亡。
我可以阻止他,我的脑袋里浮出一个念头:我要怎么样才能杀死这个少年,毁了他手里的文件,留住许诺的性命。
我看到空气中亮起无数的引导端倪,我知道我触碰任何一个都能达到我刚才想要的结果。少年凌然转过头看向我,眼里有惊讶,戒备,不可思议,以及恐惧。
白大褂转身离开,这时赵梓雨也感觉到了,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向了我,神色变得难看,说:“不要乱来。”
少年剑眉显怒,说:“他有威胁,但我不会伤他性命。”
赵梓雨挡在了少年身前,说:“我是让他不要乱来,你不要激怒他。”
我反而觉得一切都没有所谓,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依旧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没有焦点,我对空气说,把你手里的文件给我。
少年一愣,赵梓雨也愣了一下,对少年说:“给他。”
“这个是答舍的东西。”少年冷静的向我陈述,手里的东西攥的更紧了。
“给我。”
赵梓雨眼神示意他不要反抗,目光中裹含着责备。
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他的不甘,愤怒,委屈,还有一点对赵梓雨的怨恨。周围的时间好像瞬间凝滞了,他向我冲过来,除了他以外周围的一切定格,我也没办法动弹。
我本能的触动了某一处端倪,从座位上坐起来,右手从上衣口袋里甩出钢笔落在他即将落脚的地方,左手张开在胸口前位置。
他踩上钢笔失去平衡,向我栽倒过来,被我左手卡住颈子,不能动弹,所有的一切又开始恢复正常。
我右手从经过的手术工具台上抽出一把手术刀,没有人注意到,持刀的手拍在他的肩上,刀口卡到喉咙陷入颈肉里,鲜血渗出来。
“这是……什么方术。”
赵梓雨不敢轻举妄动,少年也不敢再挣扎分毫,停了一刻,我从他手里拿过文件,手术刀撇在地上发出脆响,医生回头注意到,以为自己不小心弄落了,重新放回台上,转头推车离开了。
我把少年推开,在椅子上坐好,翻看那份文件。
赵梓雨说:“我拦不住你,可是许诺说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因为我知道,如果许诺也说这是最后,那就真的是最后了。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我脸上露出看起来很和煦笑容,心里却想把这些东西都捏碎。还好我控制住了这种欲望。我想起了我收到的第一封信。那上面说,许诺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自嘲的笑。
“抱歉,我没控制住情绪,失态了。”我做出歉疚的样子,也不打算看许诺最后一面,也一秒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
我与他们二人擦身而过,把文件递给赵梓雨,径自离开,走到楼梯口时少年喊住了我:“我代表答舍审判法庭向你派送传票卡,控诉你故意伤及答舍工作人员,妨碍答舍执行工作的罪名,择期开庭。”
我回头平静的看,赵梓雨挥手在他脸上甩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少年一脸不可置信。
我接过黑卡,说:“我接受。”
“你不能迁怒于答舍。”赵梓雨央求着说。
“我能。”我下楼,让人流堵住她追上来的路,离开了医院。
我觉得我自己快要死了。
门口一个小女孩拦住我的去路,她手里捧着雪,用稚嫩的嗓音问我:“叔叔,你说春天是不是就要来了?”
我经过她身边,说,春风已死去多年。
等我反应过来,再回头已看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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