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夕姑娘与深陷先生

肆夕姑娘

文/陌忘芊

这个月份的天气似乎总是多变，明明前一刻还是晴天，这一秒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你说，每个人见到雨都躲，雨会不会很寂寞。我透过窗，看着外面，有个姑娘，似乎比雨还寂寞。

她没有带伞，躲在对面的屋檐下，抬头似乎看到了我的小店，若有所思。雨似乎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的，于是，她走了过来，推门而入。

我招呼她坐下，给她沏了一杯咖啡。她说，你的店名是“树洞”，是《花样年华》里周慕云和苏丽珍的故事吗。

我很吃惊，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而她是第一个说出来的。

我们聊了很久，从《阿飞正传》聊到《东邪西毒》，从《重庆森林》聊到《2046》，大有相见恨晚的意味。我们同样喜欢哥哥张国荣，同样喜欢电影王家卫。

许久，雨仍不见停。她皱了皱眉说，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我笑着说，当然。

肆夕姑娘说，我想最难过的事情不是遇不见。而是遇见了，却又匆忙的失去。然后心上便因此纠结成了一道疤。它让你什么时候疼，就什么时候疼。

这是肆夕姑娘与深陷先生的故事，一个无论是时间还是内容都很简短的故事。

关于这个故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的话，人生那么长，谁还没爱过几个人渣。就算不是，也当他是人渣吧。

【一】

肆夕姑娘大一的时候，因为异地恋，高中相恋的男朋友劈腿，分了手。

那是肆夕姑娘的初恋，为此肆夕姑娘精神萎靡不振了好久。后来无意中看到了那样一句话，你现在的单身就是为你的前任守寡。于是肆夕姑娘满血复活，准备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事实是，一直到了大学生活过了一半，肆夕姑娘也没有找到男朋友。

你会想肆夕姑娘是不是个丑姑娘，可是，并不是。肆夕姑娘有着好看的眉眼，笑起来眼睛弯的像个月亮，尤其好看。

找不到男朋友的原因一是因为宅。肆夕姑娘其实是个好姑娘，在逃课泛滥的大学里也从没有逃过一节课，下课就回到寝室看电影，看小说。

二是因为许多人以为肆夕姑娘有男朋友，每次肆夕姑娘说自己单身的时候，周围人总觉得不可思议。

噢，忘了说了。还有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肆夕姑娘身高175，偏偏读的又是一所文科大学，男生本来就少，比肆夕姑娘高的就更少了。

于是肆夕姑娘每次去KTV必点的歌，就是那首唱的烂大街的《单身情歌》。

可肆夕姑娘不甘心，拉着室友天天喊着要相亲。室友给她出主意，说，要不你去贴吧看看吧，那里有好多找女朋友的呢，万一找着了呢。

于是肆夕姑娘在大学城里发了一个帖子，叫《175的姑娘要找个多高的男票》。当然，下面评论最多的是要找个155的，也能凑个最萌身高差。

深陷先生就是在这里出现的。也许，这本身就是一场错误。肆夕姑娘说，我总是易于向别人敞开心扉，我以为那是坦然，实际上那是寂寞。

【二】

深陷先生在帖子下留言说，我185，不知道能不能罩得住你。肆夕姑娘回复道，为什么说会罩不住我，是不是嫌我太女汉子了。深陷先生没有回复。

过了几天，肆夕姑娘在一个帖子下面跟楼主抱怨说，太高了找不到男朋友。意外的，深陷先生给她留言，我在这儿，怎么找不到男朋友了。

肆夕姑娘因此记住了深陷先生。互相加了微信为好友。深陷先生是隔壁理工科院校的学生，与肆夕姑娘一样大学二年级。

与别人第一次加好友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不一样的是，深陷先生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175的那个姑娘?肆夕姑娘说，你是185的那个先生?

于是，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肆夕姑娘说，深陷先生是个神秘的先生。他说话给人的感觉像什么呢，额，像是看张嘉佳小说的感觉。带一点文艺气质的忧伤，一下了戳中了肆夕姑娘最柔软的心。我想，我不懂他，我也不了解他。但我喜欢他。深陷先生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过问我的过往，他说我是个好姑娘。

我问，你就这样喜欢他了吗，这么简单。

肆夕姑娘说，我需要的并不多，只是想有一个人，能每天清晨一睁开眼就给我说早安，睡觉前最后一眼给我说晚安。每天能想我那么一点点就够了。我不知道深陷先生给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但是，他能陪我这些日子，我还是很开心。

肆夕姑娘想见他，可又害怕见他，如果他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又或是他发现我其实不是个好姑娘，那又怎么办呢。

肆夕姑娘说，我想，我们只是同样孤独的人，就像他说的，同类能感受同类的气息。某一天，正好遇见了，相互取暖，直到找到真正对的那个人。

可是深陷先生不知道，肆夕姑娘多么希望对的那个人就是深陷先生。他们聊的很多，最后才发现原来有着共同的爱好。

深陷先生很喜欢看电影，他说这些的时候，话里藏不住的欢喜。肆夕姑娘说我其实也是喜欢看电影的，可和他相比，我看过的也不算什么。

深陷先生给肆夕姑娘推荐了很多部电影，肆夕姑娘就一部一部地看，看到伤感处就忍不住哭出来。

肆夕姑娘想，这算不算是因为深陷先生而哭的呢。

有天晚上，肆夕姑娘对深陷先生说，已经很久没有人唱歌给我听了，我好想你唱歌给我听，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两分钟后，深陷先生真的唱给肆夕姑娘听了。

那是周杰伦的《彩虹》。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
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为什么天这么安静
所有云都跑到我这里
有没有口罩一个给我
释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
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

看不见你的笑 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
你要离开 我知道很简单
你说依赖 是我们的阻碍
就算放开 那能不能别没收我的爱
当作我最后才明白

肆夕姑娘最喜欢这一句，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肆夕姑娘说，我一直再找一个人，在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的人，可我想最后好好爱一个人，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我一直学不会和别人说晚安，虽然大家常常这样说，可我总还是单纯的觉得，那是我爱你爱你。

所以我只会和爱的人说这样的话。我第一次和深陷先生说晚安，是他给我唱了那首歌。

【三】

深陷先生对肆夕姑娘很好，除了每天的早安晚安，还会关心的说，该吃饭了，该泡脚了，该睡觉了。有时候肆夕姑娘乖的时候，还会送给肆夕姑娘一朵花。肆夕姑娘想，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

在深陷先生送肆夕姑娘第十五朵花的时候，他们见了面。

那是深陷先生的学校办一个盛大的晚会，肆夕姑娘本来对这种活动是没有兴趣的，可被室友拉着就去了。

其实那天晚会演的什么，肆夕姑娘一点也不记得了。她只是一直在人群中寻找深陷先生。她以为这么热闹的活动，深陷先生也是会来的，可是她没有找到。

她给深陷先生发了微信，说，你猜我在哪。然后发了一张晚会的图片给他。可直到晚会结束，深陷先生先生也没有回复。

肆夕姑娘在操场上等了好久，骑车绕着学校一圈一圈的走，逛过两次篮球场，可是都没有找到他。

就在肆夕姑娘准备走的时候，深陷先生发微信来了，说，你还在吗？肆夕姑娘说，我在。

肆夕姑娘坐在操场上，这时候操场上的人已经渐渐都回宿舍了。

没过多久，深陷先生还是来了。他有着很高的个子，很宽的肩膀，和很好听的声音。

他把她送回学校，肆夕姑娘说，那天天很黑，可是抬头看，月亮很弯，星星很亮，她的心情很美丽。

这是肆夕姑娘第一次和陌生人见面。她说，忽然看到了每天和我说话的人，似乎他也变得不那么神秘，是我可以触摸到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或许只是一个傻姑娘。

肆夕姑娘想，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他就好了，那我也不会难过这么久。

可是后来，肆夕姑娘说，如果可以，我宁可从没有认识过他。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经过我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看起来好像最应该是过客的他，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么重的地位。

【四】

深陷先生一如既往地给肆夕姑娘说着早安与晚安。或许是肆夕姑娘太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了，她沉浸在里面，满满的感动。

可有一天，肆夕姑娘没有收到深陷先生的问候，她等了一个晚上，等着他给她说晚安。可他始终没有。

于是，肆夕姑娘犹豫了好久给深陷先生说了声晚安，然后倒头就睡。

可事实是，肆夕姑娘失眠了。夜里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机，打开微信，看深陷先生有没有给她说晚安。

她想，他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可是，一直没有等来深陷先生的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深陷先生就发来了解释，深陷先生是他们班的班长，因为今天要开一个会议，所以昨天晚上熬夜写材料，没有上微信，都没有来得及给她说晚安。

肆夕姑娘听了他的解释，心里很甜。是吧，正如她所想，深陷先生的确是有事耽搁了。

于是肆夕姑娘给深陷先生说她一晚上的成果。她查出了他的头像是谁，是贾老板，贾斯汀·汀布莱克。那是她花了好久才查到的。还有他微博的头像，是本·肖士威。

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往往会费尽心思收集他的所有。傻傻的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地浏览他的信息。肆夕姑娘就是这样的人。

肆夕姑娘每周六的时候，总会骑车去找深陷先生，他们一起在图书馆里上自习，在食堂里吃饭，在湖水边散步。

夕阳洒在湖面，湖水里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他们坐在石头上，就好像约定前世今生的情侣一样。

深陷先生对她很好，像是温暖的太阳一样驱走肆夕姑娘心里的阴霾。他会细心地问她食堂的菜合不合口味，会骑车载着她在校园里飞驰。

肆夕姑娘靠着深陷先生的背，想，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吗。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说出告白的那句话。肆夕姑娘说，女孩子应该还是要矜持一点好。于是，她一直等着深陷先生说那句话。

【五】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等来。其实局外人早已看穿了这一切，深陷先生从来都没有主动来找过肆夕姑娘。

他们的学校相隔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如果他真的喜欢肆夕姑娘，总会主动来找她一次。可是，一次也没有。

渐渐地，深陷先生发来的消息越来越少。肆夕姑娘从被动的聊天，变成主动的发言人。深陷先生说，最近很忙，要期末考试了。

是啊，肆夕姑娘这才想起，是要考试了。于是肆夕姑娘也没有再找过深陷先生，前段时间落下了很多的功课，现在也要重新补起来了。于是天天泡在自习室里一心一意准备期末考。

更多的，肆夕姑娘在背书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想起深陷先生，迷恋他好听的声线，然后不自觉笑出声来。

肆夕姑娘学校的期末考试制度和深陷先生完全不一样。肆夕姑娘期末考试只用了一个星期，考了五门课。而深陷先生是一星期考一门课，总共需要考一个月的时间。

于是肆夕姑娘期末考结束的时候，迫不及待给深陷先生发了微信，告诉他，期末考试结束了。而深陷先生给她回复，自己还在水深火热中准备考试。

肆夕姑娘想要去找深陷先生，可又怕打扰他复习，于是一直等到晚上才拉着室友去深陷先生的学校。

那时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肆夕姑娘想，给深陷先生送个西瓜。深陷先生寝室有六个人，于是肆夕姑娘想，总得挑个最大的给他们吧。

肆夕姑娘买个一个十几斤重的大西瓜，因为太重拎不住，所以只能用手抱着。

可到深陷先生宿舍楼下，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却没有人接听。肆夕姑娘在楼下等了好久，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还是没有人听电话。

于是，肆夕姑娘鼓了好大勇气，走进了男生寝室楼，对宿管阿姨说，我给我男朋友送西瓜，可他不在，能不能先放在这里。阿姨很好，笑着说可以。

肆夕姑娘把西瓜放在角落，拍拍手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深陷先生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刚才在自习室没有听见手机响，现在马上回去，你在那儿等我。

肆夕姑娘就在那里等了好久，又被多叮了几个蚊子包，终于还是等来了深陷先生。她解释说，考完试了挺无聊的，顺便过来看看你。天挺热的，给你买了西瓜，喏，就在那儿。

深陷先生说，我把书放寝室，你等着我，我请你喝饮料。肆夕姑娘摆摆手说，没事儿，你回去好好复习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肆夕姑娘其实哪里有什么事儿，在回学校的路上她高兴的哼着歌。从前她听人说，榴莲就是留恋。给别人的一颗榴莲糖，以后想起来的时候，就是留恋的味道。

可是肆夕姑娘不喜欢榴莲的味道，她喜欢夏天西瓜的味道，她想，那以后深陷先生吃西瓜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我的味道。

那天晚上肆夕姑娘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音乐，随机播放到程璧，莫西子诗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那首歌有八分钟长，平静而安和，很适合睡前听。

于是肆夕姑娘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把这首歌发给了深陷先生。深陷先生没有回复。

微博有一个功能，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加上话题“一分钟删”，这个微博发出后一分钟后会自动删除。肆夕姑娘那天晚上发了一个这样的微博，肆夕姑娘爱深陷先生，很爱很爱。然后，一分钟后被删除了，没有人看得到。

但这是肆夕姑娘最勇敢的一次告白了。

【六】

肆夕姑娘这时候是开心的，是做梦都能笑的出来的开心。只是现在的她有多开心，往后就会有多难过。真正打破这一切的，不过是偶然的一个瞬间。

考完试的肆夕姑娘并不打算立刻回家，她等着深陷先生考试结束。他曾经说，要和她一起走过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所以她等。

等的无聊了，肆夕姑娘和室友一起去看电影。看的什么肆夕姑娘现在已经忘记了，但应该是个悲剧吧。

因为电影结束后，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她赫然看到她座位前面的是深陷先生和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深陷先生手足无措的给那个姑娘擦眼泪，全然不知肆夕姑娘在后面看到了这一切。

肆夕姑娘拉着室友飞一般的逃了。其实她很想当面问问深陷先生，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准备期末考试吗，他不是一直很忙吗。可是，她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去质问他呢，是的，她没有资格。

她一直以为他是复习忙不理她了，可原来并不是。肆夕姑娘说，原来我一直高估了我自己，高估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想问问深陷先生，在他心里，她究竟算是什么。一个寂寞时可以随时聊天的伴侣，还是一个只比陌生人关系好一点的朋友。

肆夕姑娘说，我知道他会离开，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我一直都是一个不会主动的人，如果他走了，我不会找他，我只会思念他。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先生，所以是不是找到了另外一个值得关心的人，毫不犹豫丢下了我。

其实想想，肆夕姑娘与深陷先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说，你真是个傻姑娘。

肆夕姑娘说，是啊，我是真傻。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相信他的话。我搜集所以关于他的信息，可最终，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他。

我一直舍不得离开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眷恋一个人的感觉。总感觉他就是另外一个我，我像是一个半圆，而他，似乎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那另外一个半圆。

只是，他们的半径不同，肆夕姑娘努力想找一个契合点，可最终画不出一个完整的圆。

肆夕姑娘说，我分不清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可偏偏我却都当了真。明明昨天我们那样要好，他唱《彩虹》给我听，可转身依然只是陌生人。

我在夜晚一直单曲循环这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词，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没想到一语成谶。没有开始，就直接走到了结束，如此简单。

其实肆夕姑娘有很多次都有想把他删除的冲动，她想和深陷先生说，你知不知道，你打扰了我平静的生活。我总会不由自主想起你，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刻。我曾经以为你就是我一直等的那个人，可你不是对的那个人。我知道你不好，可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

万一我以后难过的时候，连一个可以安慰我的人就没有了。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可我知道你只是在开玩笑。我是那么不喜欢聊天的一个人，若不是因为喜欢着你，又怎么会一看见你的消息就立马给你回。我不是只想推荐歌给你听的，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你是厌倦我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难过。我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你让我爱上你，然后你又离开我，你说过你不是一个会主动离开别人的人，可是，你离开了我。

肆夕姑娘在心里说，深陷先生，谢谢你给我说的晚安和送的花，谢谢你每个早安和催我睡觉的话，谢谢你让我开心了这么多天。谢谢你让我有向别人表白的勇气。

【七】

而真正让肆夕姑娘下定决心把深陷先生拉黑的是，她在贴吧里搜索深陷先生的种种，才发现，原来深陷先生在很多帖子下面都有类似曾经说给她的留言。

她一直以为，深陷先生是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那么，她就算再舍不得他，也会祝福他。

可是，她以为他是暖男，却没想到原来是中央空调。

肆夕姑娘说，我很爱他，可他不值得，他不值得我每天这样想着他。他不配。他真是一个滥人。而我，仍旧选择宁缺勿滥。

最后肆夕姑娘留着眼泪把深陷先生从通讯录里删除，微信里删除，聊天记录删除。再见。再也不见。

我没忍住，说，原来是个渣男。

但肆夕姑娘说，我想这也不怪他，他能同时对那么多人好，就是他对谁都没有过真心。真心这东西只能给一个人，有过的人都知道。我的失落是因为我的想象，可以归咎于我的错觉。

我说，但你也没错，谁不是渴望被爱的呢？更勇敢的是，你在感受被爱的时候也给出了爱的努力。这种努力没有回报当然值得伤感，不过没有失去这种努力的决心就好了。

肆夕姑娘决定立刻收拾行李回家。在火车站候车厅等车的时候，她正好看到了最后一行列车的信息，它通向的是深陷先生的家乡，他口中的那么美丽的地方。

肆夕姑娘说，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跟深陷先生走，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他的家乡，去看清澈的湖水，去吃没有吃过的美食。

可是讽刺的是，这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幻想。我把他想到了我的未来里面，可他却连现在都没有考虑过我。多么可笑。

我导演了这场戏，我以为女主角是我，男主角是他。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在舞台旋转，而他却在台下看我的笑话。

跟他在一起，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似乎前一秒还飘在云端，转瞬间又跌落到谷底。那天肆夕姑娘开开心心去找深陷先生，开开心心回来，她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见到一个人。

可是后来的某个夜晚，肆夕姑娘一个人蒙着枕头哭了一整晚。他说只想当一个人的太阳，可那个人却不是肆夕姑娘。

【八】

我正在想准备怎样安慰肆夕姑娘，却没想到这其实是个无比聪明的姑娘，只是从前她太想爱了，才被蒙蔽了双眼。

她说，爱得给得完整，我可要找个唯一才行。不再喜欢这个人后，智商重新占领高地，我就能理智地压抑愤怒与悲伤了。

也不觉得被背叛了，也不觉得被抛弃了，也不觉得他有什么独一无二了。希望他好好打理自己的后宫，继续照顾别人，继续大方送温暖。

只是我不想浪费感情了。我这个人爽快惯了，不以恋爱结婚为目的的打情骂俏我都嫌恶心。如果说我的认真是别人伤害我的资本，我还是固执地认为那是我的美德。

肆夕姑娘又重新回到了从前的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孤独而骄傲的过自己的生活。

她说，你越是爱一个人爱的卑微，对方就越是对你不在意，弃你如敝履。所以，与其爱的卑微，不如骄傲的活着。

在你没有任何人喜欢的时候，其实你是最轻松快乐的时候，尽管偶尔孤单了点。

她没有再去找过深陷先生，深陷先生也没有找过她。肆夕姑娘甚至有些恍惚，这三个月的时间到底有没有真正存在过。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很庆幸，肆夕姑娘及时果断和深陷先生断了联系，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

【后记】

雨似乎还不打算停下来，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肆夕姑娘说，我得走了。我很抱歉的看看她，说，我这里没有伞。

肆夕姑娘笑着说，没关系，偶尔淋淋雨也不错。她转身背着书包推门走了。

隔着玻璃窗，我看见，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穿白衬衫的男孩子撑了一把大伞，朝肆夕姑娘走过去。

一段故事结束了，而另一段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是树洞系列的第二个故事，它很简单，但是它很真实。如果你看到了故事的最后，有什么意见，建议或感受可以写在下面，我会一一回复。】

【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我感谢你。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故事，我会继续努力。】

【最后，如果可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我在“树洞”等你，为你写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