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大货车,还是我先转过来吧,”于获看着驶过来的长挂车小声嘀咕着,猛地打一个左转向,小轿车的车身瞬间斜插在了马路中间。
“砰”伴随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于获的现代车猛地停了下来。于获整个上身压在方向盘上,又反弹了回来。他摸摸自己有些疼痛的胸口,但感觉并无大碍。他定了定神,突然意识到刚才是撞车了,确切地说,是把人家车给撞了。
于获赶紧下车,眼前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庞然大物”,于获一时叫不出车名,但从车标以及派头上,认定这是一辆进口车,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瞬间,于获感觉有一股电流从大脑穿过,就像子弹穿过一样,整个身体僵住了。
“你卖房子吧。”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声音虽不大,但就像一声霹雳从天空滚过,在于获的耳边炸响。于获循声看去,一个穿着黑色貂皮、黑着脸的光头男子,正站在豪车的前面查看车子受损的情况。
黑色豪车前脸明显损伤,前保险杠和叶子板破损严重,而自己的现代车,前保险杠脱落,碎片散落一地。
“这回摊事儿了,摊大事儿了,这劳斯莱斯,我听说得几百万,贵的有上千万的。”围观的一个青年对旁边一位大叔说。
“劳斯莱斯?”于获在心里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他虽不认识这种车,但名字是听说过的。“真是越怕有事越出事,”于获懊恼地剁了一下脚,然后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得到保险公司确切的答复后,于获快步走到劳斯莱斯的光头车主面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这次事故我要负全责,除了保险公司的赔付外,我全都负,就像你说的,即使卖了房子,”于获说到这儿,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光头车主依然黑着脸,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保险公司的人马上到,他会全权代我处理,我现在有急事,得离开一会儿。”
“什么?想跑?”光头男这次把脸扬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跑了我找谁处理?你耽误我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怎么会跑?就是我跑了,我的车也跑不了啊,我——”
“你的车在这儿有什么用啊?是能赔偿我的车,还是会说话?”光头男有些暴怒,不等于获把话说完,就抢白了他几句。
于获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手表,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愁苦还是焦急,两只眉毛聚到了一块儿。他不停地甩着一只手臂,用力地跺着脚。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好像在思考着人生最重大的事。
“也够可怜的了,你看把他愁的。”旁观的一位大妈有些同情地说。
“是啊,谁遇上这事不上火呢。”大妈的同伴附和着,“看他这年纪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于获的身体猛然一抖,他好像一下子下定了决心,对着劳斯莱斯的光头车主,语气坚定地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会承担任何责任,但我现在必须离开。”说完,不等光头车主再说话,就冲到自己车前,用力拉开后门,弯腰从里面抱出一位身体瘦弱的大妈来。大妈显然并不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家车跟别人家车相撞了。
“没事吧?”大妈怯怯地问,浑浊的眼睛惊慌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妈,没事儿,我这就打车送你到医院去。”于获轻声安慰着大妈,眼睛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
围观的群众把目光从劳斯莱斯车转移到这对儿母子身上,刚才还有些吵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坐我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院。”一位围观的小伙子,边说边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的大众车。
“慢着。”正当于获抱着瘦弱的母亲向那辆车走去时,劳斯莱斯车主大喊了一声。
于获不由自主地站住了,众人看着光头车主几步跨到于获面前。人群又不安静了。
“有钱也得有点人性啊。”
“看那老人也病得不轻,再大的事儿也大不过人命啊。”
光头车主先低头看看躺在臂弯里瘦弱的大妈,又抬头看着于获,语气诚恳地说:“车子买商险了吗?”
“买了。”于获回答,并不知到他为什么问这个。
“那好,这样吧,保险公司该赔付的由保险公司赔付,剩下的我自己出,房子不用卖了。”光头车主对还呆愣着的于获说,“我的母亲要活着也该这么大年纪了,只是她去世时,我还在公司忙碌着。孝顺要趁早,这次我多出的一部分钱,算我代你尽一份孝道吧。”
街道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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