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人生,不过是用来待价而沽,胭脂并不知道她的青春不过是筹码,是沈珂用来对赌的筹码。
她以为牺牲了自己可以报恩,沈家和姑母的养育之恩,还有日后沈家对弟弟的照拂之恩,毕竟他们姐弟都是靠着姑母才有今日。
多年以后再回想起当初,是多么天真。胭脂还记得沈老太太房间里的挂屏,那幅五彩芙蓉鹭鸶图,一针一线丝丝扣扣,绣得活灵活现。每每弟弟犯错,自己被叫到上房去听训,她眼睛总是盯着那只挂屏上的鹭鸶。
她这一生,因循苟安的那些日子,年华易逝如陌上之尘,无论是最后遂了姑妈的心意,嫁入程家去做了填房,或是到最后中年守寡,所有的光阴,都如那困在挂屏上的鹭鸶,半点不由人。
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这是阿寺教她的诗,他那次唤过她一声“茵儿”,那是唯一的一次,程瑞礼娶了胭脂做填房,瑞礼是阿寺的大哥。
碧山在哪里,终此一生承茵都没有去过,那心中的碧山。。。
胭脂加入程家十四年,生下三男两女,接下来的日子便过得飞快。
很多事情如秋风中的落叶,都过去了,胭脂想着那一天,自己也会躺在瑞礼的旁边,石碑上刻着妻王氏。
那一天总会来的,就像是上月十五陪姑母去龙泉寺礼佛,猛然看见母亲在路旁叫卖绒花,她的心瞬间狂跳了起来,她想着该来的终究会来。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近前去相认。
姑母自然是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可是她还记得,记得年少的种种。
可惜如今她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模样身材都变了样,母亲已经认不得她了,只见顾湘红手里拿着绒花卖力的兜售着,全然不觉眼前这位白衣碧袄的妇人是自己的女儿。
胭脂想近前去仔细看看,不料却被几个远道而来的香客冲散了脚步,就听见玉凤叫了声:“表小姐,太太说余庆楼的斋饭可不等人。”
(2017的稿子,今天又续写了,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的宜州和永州,还有我的永江,闵江,都在心里。从决定写民国文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回头路,从红袖到17K,杭州19楼再到简书,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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