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仪式
疲惫不堪的哲泓一头栽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这揪心的事。算了，明天再想办法吧。哲泓宽慰着自己，但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几小时之前那场饱受煎熬的仪式。没错，几小时之前，哲泓之所以先行告辞，就是为了这个仪式。
哲泓狂奔到家之后，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书包往院子里一扔便直奔地下室，他知道今天是他的Big Day，是决定他命运的日子。当他推门而入之时，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哲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抑制着狂乱的心跳，战战兢兢问道：“我……迟到了吗？”
“没，时间刚刚好。”一个威严的男声回答道。
“那就开始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黑暗中，哲泓感到有人指了指自己。
“是！”哲泓立即应声而动。
“咦，不赖嘛！即使没有光，也能看得清楚啊。”这次是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又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只不过听起来有些小大人而已。
看来考察已经开始了啊，哲泓心想。这时只听黑暗中传来一声微微的“起”，便见屋内从右往左依次亮起8盏排成圆弧状的烛火，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哲泓这下彻底看清了眼前的8个人，他们也对应着烛火的位置排成圆弧。虽然他们身形差别巨大，但都用一袭黑衫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脸部露在外面。而另一个不得不注意的共同点则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用头巾、眼罩之内的物品遮住了单眼或双眼。哲泓惊讶地发现，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小孩子竟是一对银发的双胞胎，而那威严的男声正是许久未见的爸爸。
“曜，从你开始吧。”那苍老的声音发出了指令，哲泓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哲泓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
只见那个叫曜的人往前走了几步，便从右手掌心祭起一团蓝色火焰，微笑着对哲泓说：“这就是我的能力了。你最好拿出真本事来，不然真的会死哦。”说着便望向哲泓。哲泓注意到曜的双眼上蒙着一条图案诡异的绸缎，隐约浮动着一股似有还无的魔力。
“随时可以开始！”哲泓虽然心下紧张，但仍然毫不迟疑地答道
“那，我可要行动了哟！”说话间，便见曜一把扯下绸缎，敏捷似猴地跳到哲泓面前，只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布满了一团团蓝色的火焰。“猜谜时间。哪些是真的呢？”曜面带笑容，双目炯炯，那双眸子，竟是漂亮的金黄。
没等哲泓回话，那些蓝色的火焰便突然急速无规则移动起来，并不停地有火焰往哲泓这边飞来，在哲泓摘下眼镜的瞬间，就已经挨了好几下。不过，以哲泓的头脑，挨这几下已经足够他分析了。
“原来是这种能力啊。火焰分真假两种，真的会带来创伤，假的只是用来迷惑对手罢了。知道了这点，接下来就好办了。”哲泓说着，往后跳了几步与曜拉开距离，接着便开始在房间里极速奔跑着绕圈以躲开攻击，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却从没离开过眉心。曜在原地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哲泓，一边指挥那些蓝色的小火团从四面八方对哲泓紧追不舍。哲泓在奔跑中注意到，在这些活跃非常的蓝色小火焰中，有几个位置始终是有火焰的，并且是真正的火焰，它们悬在以曜为中心，半径150cm的位置上。哲泓微微笑了一下，突然于奔跑中喊了一声“隐”，便陡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曜稍微愣了一愣，便觉后劲一阵寒意袭来，哲泓竟已手握利刃直指自己脖颈。
“有意思，用奔跑诱敌的同时寻找突破口，真正瞄准的是视觉死角吗？一击必杀的战术啊。”曜举手示意结束，那些小型蓝色火焰便都停止了运动，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无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下一个让我来吧让我来吧！”喊叫的正是银发双胞胎的其中一个。
“切！曜哥哥放水也放得太明显了。换成是我的话，可不会手下留情哦。”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也说话了。
“你们两个，不要总是拆穿我嘛！接下来你们两个一起上，如何？”曜一边系上绸缎，一边说。
“好啊好啊好啊！”
“赞成。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死了我可不负责哦。”说话间，有些小大人的这个已经走到哲泓跟前，道：“我叫圣。那边抱着玩具不放的烦人的家伙叫艾。”
“对对，我就是艾！哥哥你也要赔艾好好玩哟。”那边的银发小孩转过头来，直接揭开了左眼上的卡通眼罩，只见整个房间瞬间变成了童话中的玩具屋，如梦似幻。“哥哥你看，有好多圣和艾哦，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不过我们的枪可是货真价实的哦。”
哲泓定睛一看，不知这个叫圣的小孩子什么时候已经解下了头巾，在这巨大的玩具屋子里时隐时现着无数的圣和艾，并且无一例外的都拿着枪对着自己。
“饶了我吧！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两个家伙才是最厉害的啊！”一个有些粗野的男声从角落响起。
“哼哼哼哼，这下这小子可有苦头吃了。”这次是一个冷冷的女声。
“该说幸好我加入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还没有加入吗？啊哈哈哈……”又一个苦笑着的男声。
其实哲泓即便不听这些议论也知道这是多么麻烦的能力，因为哲泓已经发现，虽然房间和人都是幻化出来的，但是这幻化过于逼真，他根本就看不出真假的差别。
“只有曜哥哥每次都能飞快的找到我们呢。”艾的声音从房间的无数个地方传来。哲泓想了一想，确实，用曜的能力，只要同时用火焰攻击这无数个艾和圣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过关了，可惜自己的能力并不是这种华丽的技能。只有先摸索一下了，哲泓心想，便试探性地摸了一下最近的那个圣。哲泓刚一碰到，便听到左边一声枪响，哲泓立即偏头躲开，但是脸上还是被子弹带出一条血印子。但是哲泓并不气馁，又往前摸了一下艾，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再一次呼啸而来，哲泓再一次惊险躲开。哲泓继续往前，只听枪响不断，哲泓左躲右闪，真是惊险万分，气氛紧张得令人揪心，然而很快，哲泓发现，并不是所有枪都是打出子弹的，有的会打出飞镖，有的会打出捕获网，有的会打出腥臭的黏液，有的只是空枪，有的甚至会打出一个写着白痴的旗子。真是小孩儿心性啊。哲泓想着，隐隐觉得这些机关的触摸与发动并非那么随机的，他们存在这某种联系，只要抓住这规律，就可以找出真正的圣和艾了。于是哲泓默默闭上眼睛，再次将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顶在眉间，大脑飞速的运转着，他把刚才触摸和发动的机关位置在脑海过了好几遍，勾画出了一副关联图，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还差一点就能推出答案了。哲泓尽可能的集中精神，在脑中进行着坐标轨迹等一系列复杂的演算。终于，他抬起头微笑了，径直往玩具屋中央的布绒熊背后走去，摸了摸坐着的这个艾的头，说：“找到你了，艾。”果然，没有枪响。接着，哲泓又走近不远处的秋千，轻轻拍了拍坐在秋千上的那个圣，道：“找到你了，圣。”再一次的没有枪响。紧接着，所有的影像都消失了，之剩下真正的圣和艾在跟前。
“虽然比曜哥哥慢了许多，不过哥哥也不赖嘛！找到艾了哦！”艾抬起头望着哲泓。
“哼，比我想象中能干点嘛。”圣说完，便退回原来的位置了。
“那接下来换我了。”走出来的正是刚才那个冷冷的女声的主人。“小弟弟，你看起来脸色可不大好啊。弱不禁风的话可过不了我这关啊！”
的确，哲泓在和曜的对决中消耗了大量体力，和银发双胞胎的对决中又消耗了大量的脑力，现在不仅大汗淋漓，而且脸色苍白，一副孱弱的样子。哲泓苦笑了一下，道：“还真是比想象中辛苦啊。不过，你是最后一个了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虽然包裹着黑衫，依然可以看出她身姿曼妙。只见她轻轻掀起眼前黑纱，露出了一双动人的紫红色眸子，依旧冷冷道：“开始吧。”哲泓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地面仿佛在不停旋转下坠，而屋顶则离他越来越远。在这扭曲的空间里，又凭空多出一些巨型白色正方体、球体、多面体，一个个都悬浮在空中，明明是走一步的时间，却仿佛过了几个小时，哲泓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异时空。
“规则很简单。只要你能在这扭曲的时空里不倒下并且找到我，就是你赢。”那声音仿佛从渺远的时空中传来，哲泓只觉晕晕乎乎，眼看着站立不稳就要倒下，只得喊了声“定”，自己给自己施了个定身术。接着哲泓闭上眼睛，首先当然是要恢复正常的时空感，哲泓心想。然而，即便闭上了眼睛，哲泓的眩晕感与扭曲感仍没有停止，虽然从理智上他可以确定自己没倒，但是在感觉里他早已经用各种各样诡异的姿势在地上躺过了。更糟糕的是，这眩晕的感觉让哲泓很想吐，被逼无奈，哲泓只得集中所有的精神去对抗这强烈的不协调感和身体的不适感，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哲泓渐渐感觉自己所处的世界平稳了许多，才知道原来那女人的能力并不是真正的制造了异时空，而是干扰人的精神和六感。既然如此，应该也可以测算她的位置了。哲泓一边调动所有的精神力对抗着干扰，一边试着通过脑波波长在这精神世界的异时空中寻觅，很快，利用波长定位的原理，哲泓确定了她的位置就在自己右后方3米处，便大声说出了她的位置。
“哼哼，比预想中快很多啊，真是个有趣的能力。”那女子说着，便收了神通。回到正常时空的哲泓长吁了一口气，紧张的等待考察结果。
最终结果由哲泓的爸爸亲自宣读，经过众位的商议，哲泓最终是顺利通过了“眼”的考察仪式。接着便是赐名和立誓了。哲泓的“眼”被命名为“智”，并以血立誓绝不能背叛组织，出卖同伴，亦不能将机密情报外泄，否则按黑羽之咎处罚。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多时的哲泓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头痛，那封信，分明就是机密情报啊！等待自己的黑羽之咎将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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