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
垂花门口,三郎顿住了脚步,想起了一大早四娘差人送来的字条,上面就写着着这四个字。
事情究竟是有多紧急啊?这个师妹平时的性格坚韧倔强,不会轻易向人示弱。今天这般,定是遇见了大难事了!三郎皱了皱眉。
自从四娘的夫君过世后,她在府上便失去了依傍,日子不再像以前那般顺畅。虽说是一家之主,可是四下里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巴不得她早日消失,将府中财产独揽入怀。
尤其以四娘夫君在世时认养的义子王五为甚!
她夫君在世时,曾对这个义子百般依仗。一是四娘生的虽是儿子,但体弱多病,是个天生的药罐子,令其大失所望。二来这个义子武功高强,处事圆滑,深得他的欢心。
四娘却总觉得这个义子心怀叵测,不安好心,屡次提醒过夫君未果,反被王五知晓,从此二人间埋下嫌隙,留下后患。
莫非是王五准备动手了?三郎低头思索。
自从四娘寡居后,为避嫌隙,很少与他联系。今日召唤他,用意昭然:一是把自己拿出来在府中彰显一下,毕竟江湖人称“拼命三郎”,让别有用心者不敢肆意妄为。二是必有大事与自己商量。
想到师妹现在对自己如此依仗,三郎不由得嘴角轻抹,露出笑意。不枉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倾心以待,从第一眼见到师妹起,他的心里再也住不进别的女人。
哪怕是四娘对他从头到尾没有男女之情,那又怎样呢?爱了便是爱了,爱着一个人,心里满满实实的,这种感觉令三郎欲罢不能,自得其乐。
那么,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三郎按按腰间的佩剑风影,猛然抬头,目光炯炯,甩开大步走出垂花门。
他没有直接走进庭院,而是特意绕行左手处的抄手游廊,那里途经西厢房王五住处。他的老婆于前些时候莫名地死去,正一个人居住在此处。
王五的江湖朋友众多,素来听得三郎的名头,不敢懈怠。他在屋内看到三郎经过,忙跑出来作揖施礼,亲热地唤道:“多日不见师叔,不若赏脸一起喝杯小酒如何?”
三郎敛住情绪,冲着王五颔首微微一笑,回道:“如此甚好,待我见过你义母后,有时间定当与你小酌一杯!”
王五促狭着眼神,拖长着调子道:“义母这段时间操劳家事,又辛苦又孤寂,确实是需要师叔安慰一下,哈哈哈......!”
笑声突起,墙边正在调情的一群麻雀,被惊得扑棱着翅膀四处飞散。
对面东厢房的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一个穿着翠绿色葱茏小薄袄的美妇人挑开门帘走了出来。她手里握着一把瓜子,边嗑着边向西厢房这边眺望。
“哟!是师叔来了啊,今个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啊?莫不是母亲大人寂寞难耐......”她冲这边喊话,满嘴不堪。
“你怎么说话的!不知礼数!咳咳咳......”屋内传来一阵低斥和咳嗽声......
美妇人脸色微变,脸扭向屋内,横眉竖眼道:“我就这么样了,你个病痨子,自己都顾不了,还管着别人。哼!”
说完扭身挑帘入室,屋内传来一阵数落声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三郎望向那边,眉头渐拢,眼角泄出一丝寒意。
回头转向王五时,面色已平常,戏谑道:“这个六儿还是这么牙尖嘴利不饶人啦......呵呵”
六儿是四娘病儿的妾氏,曾是病儿的一个丫鬟,花了点小心机蹿上位。此人性情凉薄,成了病儿老婆后,仗着他对自己的恩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府中老爷过世后,她更加嚣张跋扈,连四娘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只见王五还直勾勾地望着东厢房方向,眼神复杂。
三郎垂目,闪过一丝不明意味,道:“先走一步!告辞......”
王五回过神来,三郎已潇洒地一甩袍,朝北房走去。
却在转角的地方顿步,一棵大树遮住了他的身形。他向东西厢房方向偷偷望去,王五正隔着庭院与门帘处露出头的六儿在比划着什么。
只见六儿伸出手,举起三根手指头。王五像得到了指令似的,缩回身影,回到屋内。
三郎凝神思索片刻,加快脚步走进北房。
脚刚迈进,就见四娘迎了上来,目光焦灼,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
她使了个眼神,机灵的丫头点点头,出户转身掩上了门,并守在门口。
“师兄!你也看见了,他们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四娘脸色发白,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显然刚才的一切已被她尽收眼底。
她还是那么急躁,眉眼间的无助,却更勾起了三郎的怜爱。
他忍不住近前扶住她的肩头,低吟道:“师妹,跟师兄走吧,忘了这里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一起闯荡江湖,寻一块乐土,重建家园,岂不快哉?”
手被四娘假装无意地闪开,滑落,满是空空的无力感。
三郎眼中期盼的火焰被瞬间浇灭,他颓然地怔在那里,眼底漫出丝丝痛意。
四娘不忍,她低声解释道:“师兄,你的心意我不是不知,只是四娘的心里除了他,再无余地......”
话已挑明,心中反而释然,三郎挥挥衣袖,呵呵一笑:“罢了罢了,就当是师兄开了一个玩笑。”
“目前形势,我已经摸了个八九。师妹,我有个计策,你看可好?”三郎正色道。
四娘眼神一亮:“只要能保全他的家业和我那可怜的病儿,愿意悉听师兄妙计!”
她的那股子倔劲又上来了,眼神清透,一副全力以赴的神情。三郎宠溺地望向她,心里却隐隐作痛:可惜不是为了自己。
三郎近前,如此这般地耳语了一番。四娘了然,深深地点点头。
转眼到了午饭的时间,四娘将王五和病儿夫妇召唤到一起进餐。
桌上,几个人各怀心思,假意迎合着。
“师叔这次来,府邸算是热闹了一些。自从义父过世后,义母愁眉不展,大门不出,家业也无心操持,甚是可怜。”王五一仰脖将酒饮尽。
三郎持壶立起,将王五的空酒杯蓄满,嘴里应道:“嘿嘿,幸好有你们在旁尽孝。我这个师妹耳根子软,性格善良,容易被人欺负,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多了!”
他放下酒壶,端坐,正襟道:“嗯,看到你们相处和睦,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刚好要出城办些事情,估计没有三两个月的回不来,府邸的事情我也没法帮忙了。”
王五眼底闪过一丝窃喜,他夹了一满筷子菜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顿了顿,三郎面向王五,欣慰道:“小五武艺高强,朋友众多,是府邸的顶梁柱啊,来来来,师叔敬你一杯!”
一旁的六儿曳斜着眼看着他们将酒饮尽,冷不丁地来一句:“搞得好像你在托付什么事情一样,我们府邸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四娘蹙眉,眼底难掩厌恶。
王五咧嘴一笑,暗地里给了六儿一个鼓励的眼神,这句话正中他的下怀,只是不好说出口而已。
三郎也不介意,他起身将酒满上,走到六儿面前,一口饮下:“跟四娘有关系的事情,就跟我拼命三郎有关系。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三郎一生最敬慕的人,除了师傅就是小师妹。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就是与我为敌!”
他低头俯视着六儿:“不知道这样解释以后,你还会觉得你们府邸的事跟我没关系吗?”
六儿肩膀一哆嗦,眼神望向别处,掩饰惊慌。
四娘望向三郎,满眼感激。
王五暗地里攥紧拳头,眼底尽是冷意。
场面一时冷清,传来病儿的咳嗽声。六儿找借口推说怕他着凉,想先回房休息。
“哈哈哈,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就此别过!”三郎随即抱拳告辞,眼角瞟了一眼四娘。
四娘会意,马上一副不舍状:“师兄,你快去快回,府中的事情还得烦劳师兄费心!”
三郎指着王五:“有小五在就好,放心吧,办完事情我很快就回来看你!”
说完疾步走出厅外,消失在垂花门后。
宴席就这么散了,各就各位。
转眼,白日殆尽,夜幕降临。各房点起了烛火,火光摇曳,心神不宁。
深夜,烛火又齐齐熄灭,府邸一片沉寂,暗潮汹涌。
“邦邦邦”三更已到。东厢房门帘一闪,一个身影露了出来,头四处探了探,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对面西厢房,轻轻敲击。
门里伸出一只手,将身影扯了进去。
一个黑影从屋顶悄然落下,猫腰躲在了西厢房门前,耳朵紧贴在门上。
“宝贝,可想死我了......”里面传来王五压抑急切的言辞,还有拖拉撕扯的声音。
“慢点慢点,小心被别人听见......讨厌......啊!”是六儿!他们在一起厮混已经很久了,王五的老婆之死疑点重重,或许跟此事大有关系。
一阵纠缠厮混,屋内粗重的喘息声和娇咛在一声乍裂般的闷哼后突然停止。
短暂的宁静后,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骤起。
“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个婆娘一日不死,我和你就永不能见天日。”六儿恨恨道。
“宝贝,现在就是我们的大好时机。以前还忌讳着拼命三郎,如今他一走,我们便可下手!”王五冷笑道。
“难道今晚就动手?”六儿翻身起床,急切地望着王五,胸前春光一览无余,颤巍巍地挑逗着身边的男人。
王五咽了口唾沫,猴急猴急地又将六儿压倒在身下,喃喃道:“不急,等我吃饱了再去!”
“啊呀,时间不多了。我得回去了!”六儿一阵踢腾,竟将王五踢到床下。
王五顿时兴致全无。他爬起来,坐在床沿思索起来。黑暗中,目光阴沉,如野兽出击前一刻。
他转过头对六儿说道:“明日是家仆们到外面收账的日子,家中比较空闲。 你如此这般......如若不成,我便一不做二不休!”
黑暗中,王五比划出一个砍人的手势。六儿妖娆地一笑,似一条吐着殷红信子的毒蛇.....
一只野猫发出凄惨诡谲的嚎叫声,听得人浑身发怵。六儿心里一阵不安,决定立马离开。
屋外,黑影抽身离去,消失在北房方向。
黑夜与黎明在拉扯中败下阵来,被撕开一条缝隙后逃之夭夭。滴血的朝阳还未来得及点燃天边,一排厚厚的云层轰隆隆地压了过来,风雨欲来!
今天的庭院格外冷清。
四娘的丫鬟在庭院里迎面遇见六儿,六儿拦住她,塞给她一些银两,嘱咐道:“小翠有事回娘家去了,你帮我上街拣点药回来,少爷的药快没了!”
丫鬟犹疑着,回头望向北房,四娘正在门口,她挥挥手示意道:“去吧!这是正事!”
六儿斜了一眼四娘方向,原地不动,微微倾了一下身子算是请安。
四娘冷眼旁观,未作回应,转身进屋将门合上。
西厢门打开,王五走了出来,撑开两只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露出腰间的匕首。他无言地望向对面的六儿,眨巴着眼传递着鼓励的信息。
六儿实在是不想去讨好北房的那个女人,但一想到此事如若成功,她将名正言顺地成为一家之主,财产统统归于自己名下,实在是快哉。至于那个病秧子,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不迟。
至于王五,能跟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再遮遮掩掩,她的心里不由得沁出一丝甜蜜……
她咬咬牙,一拧腰闪进了屋内,掏出一包粉末撒进准备好的甜汤内。
殊不知此时,北房内两双眼睛已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师兄,怎么办?”四娘向身边的三郎求助。
三郎并未离开,只是制造了离开的假像,以刺激那两个贱人早日出手,自己也好早日结果了他们。
“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三郎低头回应四娘,满眼宠溺。
四娘不由得羞涩地将目光移开,心中愧疚:自从心里有了亡夫之后,对谁都提不起兴趣,哪怕是师兄这样绞尽脑汁地保护她,也激不起她的半点爱意,这......如何是好?
耳畔,三郎的话语温柔响起:“想当年,师妹你不爱武艺爱厨艺,做了不少好吃的菜品,事成之后,你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行了......”
四娘感激地回望。
“小心!那个贱女人已经朝这边走来了!你记住千万不要碰触她给你的食物。”三郎话锋一转,提醒四娘后,立马嗖嗖地蹿上屋顶的横梁,在上面给她打了个手势。
四娘整理了一下情绪,静等好戏开锣。
敲门声骤起,四娘厌恶地皱了皱眉。她将门打开,六儿端着一碗汤出现在门口。
“母亲,您这些日子受累了,六儿特意熬了点甜汤,给您补补身子!”六儿进门将托盘放在茶桌上,静静地立于一边。
气氛有些尴尬,四娘强扯出一丝笑颜:“如此有劳你费心了,厨房里有厨娘,何必你亲自动手呢?”
“六儿自知性子不好,常常冲撞母亲,心下愧疚,这碗汤聊表心意,请母亲赏脸喝下。”六儿难得的轻言细语,言辞恳切,竟令人无法回绝。
见四娘还在犹疑,六儿用勺子将汤搅了搅,轻笑道:“莫非母亲怀疑此汤有毒?”
说罢竟勺起一口甜汤送往自己嘴中,当面咽下,然后掏出帕子在嘴边擦了擦。
“母亲现在可放心了?”六儿略带挑衅地问道。
不喝,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有失长辈风范;若唐突地喝下,万一有什么不测......可为什么她喝了会没事呢?难道是师兄听错了?
就在四娘万般纠结的时候,王五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躬身请安,瞟了一眼桌上的甜汤,又瞟了一眼一旁的六儿。
这时,屋外突然狂风大作,一个闪电戳了下来,雷声轰隆隆地造着势,雨点凶悍地砸了下来。
王五转身将门关上,由里向外栓好。
四娘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来的就要来了。
“母亲,将汤快快喝了吧,凉了就没味道了!”六儿在一边不耐烦地催促道。
王五端上甜汤,逼近四娘,目光咄咄。心想:若是这臭娘们喝下了毒汤,倒省下不少事端,省得老子动手!
又一个闪电劈了下来,将屋内的人脸映照得惨白瘆人。四娘灵机一动,假装被吓到了,扬手将王五手中的汤给打翻了。
碗摔在地上,汤撒了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可疑的泡沫。
“汤里有毒!六儿你竟然......”四娘大喊道,手指着六儿直哆嗦。
“哼!是又怎样?你早就该死了,活着碍手碍脚的,不如跟老爷一起去地府做对鬼夫妻。”六儿脸色骤冷,目光阴狠。
“你怎么喝下没事?”四娘惊恐地问道。
“我的帕子里藏有一颗解药,哈哈,聪明吧?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你这个老狐狸!”六儿举起手中的帕子,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王五,你还愣着干什么?此时不动手,难道等家仆回来帮你吗?”六儿瞪着王五催促道。
王五抽出腰间的匕首,朝四娘狠狠扎去!
“叫吧叫吧,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六儿狞笑着,面目扭曲。她望向屋外雷雨交加的天气,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突然,“砰”地一声,王五手中的匕首被一个硬物击中,弹了出去。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横在了他们中间。
王五和六儿惊得往后倒退了几步,王五喊道:“竟然是你!你居然没有离开!”
三郎抽出腰间的风影,剑眉入鬓,怒目含威,斥道:“你们这两个畜牲,若是我走了,怎么赶得上这场好戏?”
六儿突然喊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非你们两个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要揭穿你们!”
说罢就要向屋外跑去,无奈门被王五栓死,一时半会打不开。三郎冲上前对准她的后脑挥掌一劈,她便软趴趴地瘫倒在了地上。
王五见状,抽出腰间的软鞭,对折,嘶吼着冲着三郎的手戳了过来,企图打落他手中的风影。
三郎一个回旋躲过了这一招,踮脚弹跳身子后仰,反手将风影对准王五的面门戳去。
王五就地一滚,三郎扑空。
王五跃起,将鞭子一抖,冲着三郎胸口劈去。三郎顺势用风影将软鞭搅缠住,迎面给了王五重重一拳。
王五被突然一击打得眼冒金星,直往后退。三郎穷追不舍,挥剑向他戳来。
眼看就要毙命,情急之下,王五瞥见门边刚刚醒过来的六儿。他一把将她拎起,像盾牌一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扑哧”剑捅穿了六儿胸口。她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了望昨晚还在唤着自己“宝贝”的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溢出两行血泪,含恨而亡。
尸体挂在了剑上,三郎来不及抽回,王五趁机用尽全力对准三郎的胸口狠狠一击。
猝不及防,三郎松开风影,往后倒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四娘尖叫一声扶住了他。三郎一把将她推开,望了望地上不远处的那把匕首,给了个暗示。
然后他趔趔趄趄地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两个人都没有了武器,开始了肉搏。
屋外,雷声大作,雨点疯了似地劈打着窗户。明明是白天,却黑沉沉得像抹了锅灰一样。
趁着两个男人打得火热,四娘偷偷地溜到屋角,拾起了之前被打落的匕首。
一个闪电劈来,将死去六儿的面部映得狰狞恐怖,七孔流血,死不瞑目,状若厉鬼!
四娘吓得缩成一团,她很后悔当初没有跟爹爹还有师兄他们勤练武艺,不然也不用烦劳师兄为他拼命。
三郎胸部受到重创,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连连后退,将四娘牢牢护在身后,嘴里轻轻地说了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
三娘顿悟,她握紧匕首藏在师兄身后,眼睛牢牢盯住前方。
“你们两个狗男女,今天老子就成全你们,一起去死吧!”王五挥拳向三郎猛击过来。
就在拳头逼近的时候,三郎一闪身躲开,身后的四娘身形一矮,也躲了过去。
王五却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低头一看,只见四娘双膝跪地,身子往后仰,双手将匕首狠狠插进自己胸部,全部没入,只留下刀柄。
“你们......”一声炸雷掩盖了王五临死前的绝望叫嚣。
他缓缓地跪下身子,龇牙咧嘴地与四娘对望着,身子渐渐僵直。
三郎冲过来,一把推开王五的尸体,将惊恐万状的四娘紧紧搂在怀里,安慰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窗外,雨点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天边泛起了亮白,雷声渐渐退去,留下满院的湿漉与混乱。
家仆们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发现真相的他们惊讶过后并不声张,平日里,王五和六儿对他们态度恶劣,非打即骂,早已人缘散尽。如今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他们默默地帮女主人收拾好残局。
四娘跌跌撞撞地冲进东厢房,抱住病儿嚎啕大哭:“我的儿,我可怜的儿,为娘一定倾尽全力将你的病治好!”
三郎站在门外捂着胸口,望着这对母子默默无言。他回头望了望天空,雨已经停了,露出蓝蓝的底色,一道彩虹若隐若现。
他内心翻腾着:是应该奔着天边的美景离去,还是为了心中的美景留下来呢?
网友评论
为情所困
最难受😭
最后留给三郎的问题很纠结,留与不留,都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