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恋

作者: 山中高士晶莹雪 | 来源:发表于2022-02-23 19:58 被阅读0次

    1.初次交谈

    一个女孩,25岁就早早与世界告了别,能如何评价她呢?这谁也不好评价。

    不得不说她漂亮,但漂亮却不足以形容她那种超然物外的仙逸 。

    不得不说她聪明,但聪明却不足以形容她对世界的洞察与做事时的灵气。

    我念大四的秋天,北国的风光分外的迷人,冰封万里,和我的心一样沉寂。

    图书馆成了我常见的去所,准备混个毕业证,然后去乡村支教几年的我自是拥有许多闲暇的。

    倒不是贪图交点异性朋友,纯粹是对文学,哲学比较感兴趣。

    一来二去的,倒是和勤工俭学的一位值班生混熟了。

    “给我拿一本尼采的《天才与灵魂》,以及一本张仲景的《中医四大名著》。”我对那个值班生说道。

    j大的图书馆特别大,学校面积也是数一数二的,规模大了,学生多了,再好的学校也自然良莠不齐了。另外,我学的是中医,学了一堆纸上谈兵的东西,没有关系,最后到个小诊所混个十几年,努力积累经验,说不定才能出头,我没这个耐心。

    但是当年既然学了这门专业,自然要善始善终。

    她抬头瞪了我一眼,因为我每次只找她帮我找书,对我有些不满。

    “我现在有点事,能找别人帮忙吗?另外,你总不能紧盯着我一个使唤吧。”

    她小声说道。我觉得她似乎是误会什么了,的确,她的身姿容貌的确挺吸引我的,可我的心早就归一个理式所有了,自然对她不怎么感冒。

    “我说实话,其实,我是因为脸皮比较薄,找那些不熟的帮忙,不太好意思,毕竟之前找你帮忙过几次。”我斟酌着用词,怕这位女孩误会什么。“实在不行,我另找他贤吧。”

    “我,我是不会被你约出去的,你,你还是别打这个心思了。”她红着脸硬挤出这两句话,听到这两句话之后,我也懒得继续和她纠缠了,心中戏份太多了。

    “我的确并无此意,”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没有继续读书的兴致了。

    背上背包走出了图书馆。

    2.再次偶遇

    过了若干天后,一个假期的清晨。

    我仔细地穿上厚厚的几层衣服,做好防寒的工作,此时已然是初冬,在学校待的实在太闷,准备到附近的公园远足一次。

    寒霜覆住了整片大地,阳光在常青覆雪的枝丫中弹跳栖息,发出炫目的笑声。

    我平和沉寂的心境也好似被注入了一点活力,戴上kinera的HiFi耳机,一首天国的女儿好似从天空之上缓缓流淌下来。

    这是我上学期间唯一的奢侈举动,花了2k元买了一个小小的入耳式耳机。不过,对我的父母而言,他们反倒是觉得我太过节俭,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但我知道,我活的无比轻松与自在。

    只是有些孤独。

    寒冷被隔绝在温软的皮毛背心之外,踏在满是积雪的干涸河道之中,感受着身体肌肉的协动,生命的韵律就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奏响。

    我睡完午觉两点出发,一直走到傍晚时分,太阳快要落山之时。

    “天真而又庄严,犹如圆月的皇冠。”

    一声清冽而又熟悉的嗓音传至我的耳边,我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我。

    我心中陡然涌出一种奇迹般的感觉。

    “同学,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因为这句话,是写在我心中诗篇的一部分。

    我是个信命的人,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就是上苍命中注定送给她我的一份礼物。

    当然,礼物这个比喻不正确,我只是想要欣赏这份美丽,从未想过占有。

    “我来这里散步啊,真巧啊,能在这里碰到你。嗯,就突然有感而发啊,我自己说的。”

    我点开了我的手机,打开我的日记,找出了这句话给她看。

    她眼睛一瞪,也是很惊讶的样子。

    上下一扫,说道:“你还会写小说啊,给我看看写的是什么。”

    她拿过手机耐心地看着我的故事,我从她的眉眼里,想起了我那个不曾存在过的初恋。

    3.我的初恋

    有人说,初恋就像一首朦胧的诗,抒发着少男少女简单的爱,纯纯的情。

    可我初恋却是一部小说,不够曲折离奇,却让我挂憾终身。

    这得从我的家庭身世说起,我的父亲是为出色的网文作者,早早一书封神,著作等身。但他不过把这当做自己谋生的手段,他真正热爱的还是传统文学,在一次作者交流会上,他结识了著名爱情小说作者,我的母亲,两人一道坠入爱河。

    便有了我。

    我的母亲从小便教我如何塑造人物。

    她说,真正的大师,人物是真正活在脑子里的。

    我信了,除了正常的学业,父母给我布置的写作任务之外,我还给了我自己一个新的任务。

    空想,是的,就是在脑海里空想一个人物,想像她的性格,她的衣着,她的形貌,她的话语。

    我在我本身的角度和她的角度来回交谈。使得本来在学校略显孤僻,寡言少语的我少有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逐渐地,她不再受我的控制,她的一句话,她的每一次忠言,她的一颦一笑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明晰,我陷入了一种荒谬的爱情,她在我编造的故事中,以自己的行为方式和故事外的我,终结了我的第一次恋爱。

    她走的那一天,我正在雪地里像今天这样散步。

    她身着一身雪白的绒毛大衣裹住她纤弱的身姿,我和她一道看着太阳,她突然说道:“天真而又庄严,犹如圆月的皇冠。”

    说完便化作了点点的银光,撒入了整片天地。她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故事尽头,也消失在了我的人生当中。

    4.成了朋友

    她看了看我的故事,对我嫣然一笑,我此刻已然冷静下来了。

    她是她,我心中的理式是我心中的理式。

    理式是我读柏拉图哲学中记忆犹新的一个概念,所谓理式,就是一个理想的范式,她不存在于现实,而在于人理想的彼岸。

    这个哲学的概念以一种独特的美学精神征服了我,或许正是在这样的理念引导下,我的初恋才得以诞生。

    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左右,冰雪寒风吹冷了我的大衣,我的心也完完全全从一开始的惊喜中走了出来,她不可能是我的理式,我也不能以这个理由追求她,这样对她,这个自由的灵魂而言,是不公平,甚至是残忍的。

    我们两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用回校来摆脱现在的尴尬气氛,但我们返校的路途是相同的。

    在冰雪塑造的滑梯中,两个小人,压出并排的脚印,安安静静,不曾言语,天地你我皆在不言之中。

    终于到了学校,我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在此别过喽。另外,那是我的故事,我不想除你以外的人知道。”

    这也是我的一个怪癖,我真正最爱的故事,我更喜欢让它束之高阁,让我这个创造者独享,直到我写出了一个更好的故事,之前的最爱才会被我分享出去。

    “好呀,你的秘密,我知道了,我会保管好的。”她俏皮地冲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我想我们的故事应该就要到此结束了吧,心中有些淡淡的惆怅,但很快便化为了乌有。

    两人已然走了一段距离,她却突然转回了头,小碎步溜到我的身边,说道:“我叫裴云清,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啦。”

    5.实习到来

    之后,我却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这位“好朋友”。

    倒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我的心在长期的写作生活中,早已锻炼地相当成熟,当个朋友的确没什么问题。

    只是希望,我能保留一个美好的幻想,让我真正相信,我的理式,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不如让这个肥皂泡活的更久一些吧。

    在繁重的医学课程与实践中,时间飞快地度过,我也很乐于并且善于把学到的知识用于实际生活当中。

    失眠了就按压手腕处的神门穴,心脏安宁很快入睡。

    腰不舒服了,就按压脚踝处的昆仑穴,支撑肾腰,健其筋骨。

    假期到了,就没事打打八段锦,给人到中年的爸妈各种食疗,穴位按摩,心理疏导。

    倒是哄得爸妈分外开心,生活平淡且安适。

    过去也是如此,可如今心中却总是微微漾着些许波纹。

    当知虚空,生汝心内,犹如片云,点太清里。

    裴云清,当真是个好名字,虚况超然,恍如五天。她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住进了我的心海之中。我却不是孙悟空,举不起这十万八千斤的重量。

    但生活还没来得及让我多想,大四的实习就到了。

    总说医学生的福利好,医生越老越值钱,可又有谁明白,医学生的苦与累呢?

    繁重的实习生活,一天两班倒,除了睡觉,就是应付接踵而至的病人。

    对于我而言,每一个病人都是一个独立,重要无比的生命,我又有什么胆量,或者说是权利,去稍微轻视一下他们的身体健康呢?只能是全力以赴,凭借着我独有的实践经验,以及负责的态度,倒是有不少患者,逮着我这个小小的实习中医寻医问药。

    当然,那些患者也不傻,在我这里得到耐心的解答之后,往往还要找那些老医生给把把关,最后得到老医生的保证之后,才放下心来。

    在工作之中,我对于感情上的迷茫,以及对人生意义,文化属性上的纠结暂时隐退了,别的同事疯狂吐槽工作的压力巨大,我反倒乐在其中。

    6.一通电话

    正如梅山先生说的那样,“医者不能自医,”当对医学认知比较清晰地医学生而言,患上重病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裴云清的母亲作为jl省人民医院的主任,却患上了鼻咽癌,长期的积劳成疾很快地击倒了她。

    知道死期的裴母对他的女儿说:“云清啊,我看得出,你最近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咳嗽了两声,看云清哭的厉害又接着说:“别哭,生老病死,别人看不穿,我们这些每天与死神搏斗的医生还看不穿吗?妈妈快去了,能帮你解决一个问题是一个问题。”

    裴云清也不避讳,把和我的故事三言两语给概括地干干净净,不夹带一丝一毫的情绪评论,说完强笑着安慰母亲:“妈,你现在还操心我们的事情干嘛,你的身体要紧。”

    裴母却轻松地笑了,“既然有了梦,那就去追啊。总比没有梦想的人好吧。人呐,有时候还得信命啊。”

    母女两又是互相关心了几句之后,裴母就闭目睡下了。

    又过了几日,她拨通了我的电话。

    “袁英,”她刚喊出个名字,我便听出她情绪有点不对劲,带了点哭腔。

    “云清,出了什么事情吗?”我担忧地询问道。

    “我妈得了鼻咽癌,晚期。”

    我很同情她和她的母亲,但我的理性告诉我,这和我其实关系并不大,她在为她之后的话作铺垫,但为了铺垫什么,我的心里直打鼓。

    电话里寂静了一会,“我听着呢,你想说什么,请说。”对于老人的癌症晚期,我们医学生明白死亡是唯一的结果,所以也没提能帮什么忙,因为无忙可帮。

    云清犹豫了一会,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对生死看得挺透彻的。但我的母亲一得了这个病,将会在不远的将来远去时,我才发觉我的心还是太年轻。”

    “我就问自己,如果我现在也要不久于人世,我最遗憾的是什么?”她又停顿了一会。

    “我想,会是你的那篇小说。”

    “你的小说女主简直就是我的写照,男主也是我幻想中的爱情,你只知道我看了二十分钟,我却在分别之后,把这篇小说细细读了许多遍。”

    “我想,如果爱情这个奇迹真的要垂怜我的话,应该就是这一次了吧。”

    这下,沉默来到了我这一边。

    我心中当然感到激动,如此美丽的一位女子,在这种特殊的时间,做出这种特殊的表白,我的心怎么不为之心神摇曳呢?

    可我还是说道:“云清,但你是你本身,你不能去代替任何人,这对于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接着,我又自嘲式地一笑,“另外,我也不是文中的男主,何德何能呢?”

    她却比我想得开:“爱情本来就是一场奇迹,人啊,有时候还得信命,就当是个契机。”

    说完,她也自嘲式地一笑:“该尽的努力我尽了,无所谓矜持还是其他,你若是拒绝,我也没有遗憾了。”

    言到如此,我也放开了我的心:“行吧,一起逛一圈?”

    我不会驾车,还得劳烦她开了接近一个小时,来到我实习的医院。我自实习以来,从未请过一次假,再加上今天来的病人不算多,我便很容易地就请到了事假。

    7.天与雪与她

    我们又一次在狂野中徒步,我给细讲了这个爱情故事是怎么来的,接着讲到两人的童年,兴趣,话题越来越发散,讲的还算愉快,但她的兴致始终不算很高,我们的谈话也略微显得有些拘束。

    我也十分理解,毕竟自家的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她却在这里谈情说爱,这让孝顺的她如何开心得起来呢,于是我们避开过于娱乐性的话题,彼此交流,逐渐认同。

    是夜,我梦到了她,那个在我故事完结之后翩翩飞走的她。

    她说,恭喜我,此时才是故事真正完结之时,她该走了。

    次日,我发觉,我的泪水浸湿了枕头的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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