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爱了，看到你我依然不自在

即使不爱了，看到你我依然不自在

文/朱小丫

国庆节的时候，回了趟老家，原本准备呆两天就走的，结果遇到高中一玩的好的哥们，跟着他又多混了两天，临走的前一天，他约我出去吃晚饭，说是好几个同学都回来了，正好聚聚，我想着毕业那么些年了，除了逢年过节能见上一两个同学外，平常基本都遇不上，现代通信虽发达，但很多人基本都只是通讯录里凑人数的，有些人加了好友后，除了点个赞，基本一辈子也不会聊上两句。

因为第二天就要走了，有些东西要准备，所以我去的有些晚，等我到达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坐满了同学，就差我一个。

我走过去，一边赔着不是，一边跟同学打招呼，哥们给我留了个位子，就在他旁边，等我走过去坐下时才发现，坐在我对面的居然是她，进来时背对着我，竟然一时没有发现，看到是我，她似乎也有些意外，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自高中毕业后，九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以为我忘了她，事实也是这样，但见到她坐在那里，一边吃着饭，一边逗着坐在她旁边的孩子，我的心还是不自觉地紧了一下，原来她已经结婚了，甚至还有了孩子。

看着她乌黑浓密的长发，突然想起高中时，她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等我高中毕业了，我一定再也不剪短发了，我要长发及腰，我要烫大波浪卷”，那时的她笑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小小的眼睛眯成一弯上玄月。

现在，她真的长发及腰了，却没有大波浪卷了……

同学聚餐，免不了饮酒助兴，我本来不怎么喝酒，偶尔应酬，不得已才为之，但今天却突然来了兴致，想喝两杯，所以当有同学敬酒时，我也不推搡，直接仰头就喝。

三杯酒下肚，气氛似乎变得更欢腾，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或谈当年的神勇威武，或论当年的年少无知……

不知是谁突然来了句“当年周力跟王芳可是班上公认的金童玉女，我们还以为你们俩一定会走到一起呢”，这话一出，我不自觉地就朝她望去，正好此时她也望向我，脸上神色有些赧然，眼神闪烁着，又马上侧转过头，瞪了那说话的同学一眼。

趁着这个空挡，坐在旁边的哥们突然站起来，端着酒杯，对着我俩说：“谁没个过去啊，青春他妈就应该献给初恋，来，干了这杯酒，敬我们刻骨铭心的青春。”

一时所有同学都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哄笑着，欢呼着……

青春，初恋，多么美好而富有诗意的词语啊。想起那时，偷偷摸摸的约会，没事写个酸拉吧唧的情书，每天一起食堂里吃个饭，下课了，拿出为数不多的零用钱带着她去小商店里买个她喜欢吃的零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我的目光。

单纯的我们，连偷偷拉个小手，都会脸红心跳。

高三最后一期，跟她打了个赌，说月考我能考过她，她不信，因为每次考试我都落后她几个名次，最后我说，不信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答应我件事，如果我输了就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零食，当时她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副我输定了的模样。

为了赢她，那个月，我从家里带了两个手电到学校，每天晚自习后还要躲在被子里苦背文言文，甚至睡觉时都要听着英语听力才能睡着，室友都笑我，说我怎么突然这么上进，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我但笑不语，也懒得理睬他们。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最后以十二分的小小优势取的了决定性的胜利，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天知道我有多开心，当天下午我还是买了满满一袋她喜欢的零食送给了她，看着她一边吃，一边问着我要什么，我但笑不语，最后只告诉她晚自习后在操场等我。

最后两节晚自习，我全然不在状态，脑袋里满满都是那个赌约，一颗心狂乱地跳着，以至于那张只写了名字的模拟试卷一摊就是两节课。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我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跑到操场边，坐在花坛边上，看着漆黑的夜色，焦急地等着她。

这个赌约我可是想了整整一个月，为了它，我奋斗了25个日夜。等待的时间总是莫名地长久，秒与秒之间，似乎隔着遥远的光年，我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潮湿，微凉的晚风也变得有丝丝燥热。

在我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一抹娇小的身影从教学楼那里欢快地蹦了过来，昏黄的路灯打在她身上，晕出一层淡淡的光辉，竟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这么神秘，说吧，你要什么？”她动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俏皮的神情，让我的心莫名地紧张又兴奋。

“你闭上眼。”我看着她说，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粉嫩的嘴唇微微抿着，嘴角弯弯上扬。

我低下头，闭上眼又挣开，垂在身旁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最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托住她的脸，精准无比地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下去。

所有的紧张不安，在触到她那温润柔软的唇时，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嘭嘭的心跳以及无法言说的美好。

就像燥热夏日里的一捧清泉，寒冷冬日里的一抹骄阳，我轻轻放开她，看着她依然紧闭着双眼，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托着她脸的手恋恋不舍地松开。

她微微睁开眼，一抹红霞爬上她粉嫩的脸颊，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是惊讶？是欢喜？是生气？此时此刻我已然分不清楚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就在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时。

她突然靠近我，拉着我的衣领，踮起脚尖，在我惊慌失措微张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在我回过神来时，她又似受惊的小鹿，松开我，落荒而逃，留下我，站在那里，笑的像个傻瓜。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即使用力摁着胸口，也无法平息那颗雀跃的心，脸上也一阵一阵烧的慌……

“欸，发什么呆呢，我们的酒可是都喝完了，就差你啦！”哥们的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将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桌上那小半杯白酒，我突然觉得很想笑，于是我端起杯子，仰头就喝，喝完也跟着他们起哄打趣，笑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饭局结束，下一场就该是KTV嚎叫了，出饭店时，看到她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跟几个同学说着什么，说完又对着我们客套地挥挥手，喊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只见她转身就朝着等在门口的那个陌生男人走去，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孩子，她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夜灯下，是他们长长的影子。

什么时候回去的，我不知道了，谁送我回去的，我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第二天我没能赶上返程的车。

有些事情，看似忘记了，有些人，看似已经出局了，可是再见到她，我依然会不自在。不关乎爱，到底关乎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其实，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答案，就像毕业那年，我们说好要去同一个学校，至少也要是同一个城市，结果她去了沿海城市，我去了北方一样，交通再发达，也还是弥补不了彼此不在身边的惆怅，她说，她需要有个人守在她身边，这样才觉得安全，我说，等我毕业就去找你，她说，三年太长，我怕等不了了，我说，那好吧。

不是爱的不够深，只是我们还不懂爱，从此我们便断了联系，不知什么时候，她删了我的qq，通讯录里再也找不到她的名字，我知道，那场青春下的雨，早就被太阳烤干了。

后来毕业了，也工作了，逢年过节回老家，却从来没有碰到过她，甚至都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一个人就这样彻底地消失在你的生命里，我以为再见到她，我能很坦然，却不知，我还是失态了。

即使不爱你了，再见到你时，我依然会不自在，与爱无关，只是曾经播下的种子，虽然没能开出绚丽的花，但却曾深深埋根在我的心上，再见了，愿今生终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