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那怕荆棘铺满路,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情同两手一起开心一起悲伤,彼此分担从不分我或你,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朋友》
2018年12月1日 星期六 晴
文|小朋友
结束白日的喧闹,都市的青年爱约上三五好友前往清吧,喝喝小酒或饮品,听听音乐,玩玩飞镖。我窝坐在一处较为偏僻的位置,昏暗的灯光将我包围,闭上双眼,耳边响起的轻音乐,暂时将烦恼全都抛在一边,享受灵魂的轻飘。
“Hey Girl,一个人吗,介意我坐下吗?”浑厚的男声撞进耳蜗。
“好low的搭讪。”我撇了一眼啊冰,见他挨坐在我旁边,我皱着眉头问:“听说昨晚你打麻将输了七千多,心疼不。”
“哇,肯定是啊雄这臭小子和你说的,疼啊疼啊,快揉揉我的小心心。”啊冰双手捂着心脏,一脸猥琐的喊地死去活来。
我递给他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揉什么揉,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强赌灰飞烟灭,怪谁?”啊冰嘴里叼着烟,把脸凑向我,示意点火,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虽然现在你的生意如日中天,但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应该多攒点老婆本,这对于你来说不难,但你一晚输个七千多,七千多啊,相当于我打工3个月的工资啊。”
啊冰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一个,两个,白色的圆圆的烟圈在这昏暗的室内渐渐上升,消失,显得格外和谐。“小朋友,你还小,不懂大人的花花世界,这烟啊,真香。”啊冰自顾自的抽烟,眼神却有些闪躲。
就当我要臭骂他时,身后传来一阵杂声:“啊冰,小朋友,等很久了吧,点饮品了吗。小朋友,要不要和我单独坐一桌啊,别和这些坏哥哥待在一起。啊冰昨晚很high啊,来,传授我们一些麻将经验。”啊晨和啊贤坐在我们对面,满脸痞笑地调侃着。
“一边去,哥是你们想学就学得来的吗。啊雄呢,这臭小子敢和小朋友打小报告。”
“我怎么听到有人@我啊。”啊雄闻声走到啊冰身边坐下,把烟往桌子上一扔,说了一声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火机。
“臭小子,昨晚你不也输了四千多,还敢说我。”啊冰踹了一脚啊雄,得意的笑着。
图片来自于网络渐渐的,客人多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满座,年轻的男男女女聊着各自的话题,这桌笑容盈盈,那桌情绪低落。
看着啊冰他们开始聊起生意上的事,我悄悄地拿起手机,拍下他们认真商量的模样,似乎只有在挣钱这事上,才能看到他们人模人样的一面。
他们四个人的家庭颇为相似,幼时父母离异,不是寄养在奶奶家,就是由邻居家照顾。因为缺乏父母的关爱和管教,他们常常逃课,书包里的书本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砖头,伸缩棍,一群人抽烟喝酒,打架泡妞,整蛊老师,留级的留级,辍学的辍学。
啊晨和啊贤是亲兄弟,小的时候,父亲是夜总会的老板,花天酒地是寻常之事,出轨后,父亲带着小三和啊晨生活,作为大儿子的啊贤跟着母亲。
分别那天,母亲头也不回地带着啊贤坐上三轮车离开,五岁的啊晨追着三轮车哭喊着:“妈妈,哥哥,别丢下我,妈妈,别离开我。”不小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三轮车也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渐渐消失在啊晨的眼里,恐惧充满他幼小的心灵。
有一次啊贤瞒着大人偷偷跑去看弟弟,发现弟弟啊晨一个人在家发着高烧,整个人几乎处于昏迷状态,啊贤跑回家哭着求母亲:“妈妈,弟弟发高烧昏迷了,你快去带弟弟回来好吗,救救弟弟,求求你了妈妈。”
因为及时的救治,啊晨捡回一条命,也因此与母亲和哥哥重聚在一起生活,但啊晨心里的阴影一直停留在母亲狠心离开他的那天。
啊雄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婚,认为啊雄是个累赘,都不愿意抚养,最后扔给奶奶,身边的小伙伴都说啊雄是扫把星,爸爸妈妈都不要他。
在学校同学撕掉他的书本,偷藏他的作业,拿小虫子吓得他淘淘大哭,都笑话他是个爱哭鼻子的胆小鬼。年幼的啊雄找奶奶哭诉,奶奶只是一再叹气,告诉啊雄:“不能哭,再哭奶奶也不要你了,养不了你了。”
自此之后,啊雄变得孤僻沉默,同学欺负他,他便反击,鼻青脸肿是常态。有一次下手过重,把同学打进医院,对方父母找上门要讨个说法,至少要让啊雄道歉,年迈的奶奶无能为力,啊雄却是一副我没错的冷漠姿态,恶狠狠地抄起木棍,把对方赶出家门。
啊冰小时候家里是开超市的,日子过得惬意安稳,自小不愁吃穿,却在八岁那年因为父亲沉迷于赌博,把家当输光,无力还债,丢下妻儿独自跑路。
母亲带着阿冰东躲西藏,却还是常常受到追债人的恐吓抄家,悲痛欲绝下,母亲当着啊冰的面,打开窗户从八楼跳下,啊冰大喊着:“妈妈,不要。”却为时已晚,一地的鲜血还有母亲未合上眼的那一幕,充斥着啊冰整个抑郁的童年。
好在邻居看到阿冰可怜,收留下来抚养,但生活带来的落差感和父亲的抛弃,让年幼的阿冰心生怨恨,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图片来自于网络眼前,戴着鸭舌帽的驻唱歌手面带微笑,抱着吉他走上舞台,手指缓缓在琴弦上铮淙,漫出的音符等待着在座的各位欣赏,娓娓道来一首谭咏麟的《朋友》,在这深夜带起过往,带回青春。
四个人的相识说来也奇怪,啊雄是在被小混混们拳打脚踢时,碰巧遇上啊贤和啊晨而被保护下。啊冰是在溜冰场不慎摔伤时遇到啊雄,在啊雄搀扶下去看骨科医生。啊晨的体质一向较差,在一次上学时没吃早餐而昏倒在马路边,恰巧被在网吧通宵打游戏后准备回去休息的啊冰看到,把啊晨抱回邻居家照顾着。
四个人在互相介绍时,惊讶之余感叹这就是缘分,并结拜为兄弟,以后大事小事有个照应。
结束他们不良少年的狂妄日子,是在一次啊冰打群架时,被对方用刀具砍伤,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好在过路好心人送往医院及时救治,才不失性命。
在其他三人得到消息时,不分日夜在啊冰身边照顾着,直至阿冰醒来。而这混小子开口第一句:“还能见到你们真好。”四人顿时喜极而泣,紧紧握着彼此的双手,生怕四缺一,约定好等啊冰康复出院后就一起好好打工,不再惹事,不再打架。
十七八岁的他们踏上社会谋生,时常受到老员工的欺负挤兑,他们互相安慰,鼓励彼此,控制自己的暴脾气。
工厂,工地,服务员,发传单,销售员……期间换过许多工作,吃了不少苦头,却积累了不少人脉与阅历。在二十七八岁时,四个人在一位老板的牵引下,用攒下的资金合伙开启他们的生意。
赚过第一桶金,也吃过亏赔了本,也曾因为意见不合而争吵,生意惨淡而买醉。但四人从不认输,这个办法行不通就换条路线,那个逻辑不合理就改变思维,起了冲突就各自冷静后再接着探讨,为了生活和生意步入正轨,四个人上下一条心,干到底。
如今,他们有了各自经营的生意,啊冰批发海鲜,啊雄开起茶座,啊贤和啊晨批发服装。忙忙碌碌间,四个人成了小孩口中的叔叔,成了朋友中的大龄剩男,却从未看到他们露出半点着急。
啊雄曾和我说过:“小朋友,你知道吗,这生意越做越好,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身边要什么样的货色没有,问题是能娶回来当老婆吗。”
“其实我们四个人都是一样的想法,不求女方多漂亮身材多好,还是得多成熟懂事,我们要的,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这些年一路走来,他们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碰过大大小小的事,社会的现实与残酷,时常是无法预料的,却始终不被打败。
他们可以一晚打麻将输个好几千,也可以在娱乐场所不醉不休,却也可以在生意上认真严肃,真诚相待。
他们可以一脸坏笑说着黄段子,一副老色流氓的模样,却也可以在我遇到困惑时,耐心为我分析问题所在,如何为人处事,让我少走许多弯路。
图片来自于网络一曲完毕,台下响起阵阵掌声,可我仍沉浸其中,就像歌词里唱的:“你我那怕荆棘铺满路,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情同两手一起开心一起悲伤,彼此分担从不分我或你,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兄弟的情谊不会因为成长而慢慢疏远,不会因为苦难而各自弃离,不会因为岁月蹉跎而忘记来时的路。兄弟这一走就是二十年的感情,虽然这一角色似旧,却是亲情的另一种诠释。
深抿一口思绪缠绵的香烟,看着他们仍专注于生意上的事,我灭了烟蒂,悄悄离开座位,缓缓走出清吧。生命中的感情有多少像这把吉他奏出的乐章,组成这一首首歌曲,旋律有高有低,节奏有快有慢,情感有仰有抑。
一声兄弟,一生兄弟,漫漫人生路上彼此的相扶、相承、相伴、相佐,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纸醉金迷,一份交心的相知相惜,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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