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回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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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如果可以，你想穿越到哪个朝代？”女儿问我。

“我……我想穿越到妈妈在的时候。”

女儿沉默了。

如果，生命可以回头，或者可以拿我的生命的一部分来做交换，妈妈，我希望能够回到你还在的时候。

都说时间可以帮助淡忘，为什么五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几乎每天都还会在梦中见到你，妈妈。我反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就是我没有好好地疼爱你！现在只剩无尽的懊悔。

如果可以回去，我要好好地疼爱你。

我要问问你喜欢吃什么，也给你做可口的饭菜。

我要给你买许多好看的衣服，买最舒服的鞋子。

我要常陪在你身边，陪你聊天，听你说话。

我要耐心的教给你看《圣经》时遇到的生字，解释它的意思给你听。

我要带你到公园里去散步，到超市里购物。

我要多用点心在你身上，早点发现你的病痛，也许就不是后来的无法挽回的懊悔。

……

妈妈，你总是那么地要强，那么让我们放心，好像岁月可以永远永远地那样安静流淌。你不喊累，不喊疼，不让儿女知道你的病痛。我们在你的疼爱里心安理得地麻木，各自奔忙。

在医院的短短的日子里，你再也不能不“麻烦”你的子女了！但你依然把“麻烦”减少到最低——坚决要上卫生间方便，再疼也不像临床那样呻吟，见我们兄妹趴在你病床前，你用微弱的声音赶我们回家睡觉。

帮你洗头、洗脚、剪指甲，给你揉肩，给你喂饭。我们兄妹总是抢着做，似乎这样做，妈妈就能好起来。

主治医生把大哥叫去谈话，我们都装着不知道。你也继续配合我们，认真吃药，努力咽饭，其实我们都清楚，妈妈，你在尽力安慰我们。撑着让自己多给我们一点儿尽孝的时间，直到你再也撑不下去。

你走后，我突然明白那句话：娘疼儿，江水长；儿疼娘，扁担长。

你用一生疼爱了五个子女，最后留二十三天的时间给子女尽孝。

如果生命可以回头，妈妈，我不要那二十三天，我要二十年，三十年，让你早早享受到我给你的疼爱。

可是，只是如果。只剩无尽的懊悔。

现在，我也只能像哥哥姐姐他们一样，把亏欠给你的疼爱，加倍偿还给我们的老父亲。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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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常调侃我们俩是“相约九八”。是的，从九八年十二月到如今，近二十年倏忽而过。真快啊。

我说，我们是“匆匆见几面，相互不讨厌”，就这样走进了围城。

当初，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就这样过起了日子。日子里，太多的艰难和磕磕绊绊啊，它消磨了我们的青春岁月。

那时年轻不懂事，眼睛总盯着你那些我不满意的地方，却不懂细细感念你的好。

我也不喜欢自己的坏脾气，却毫不保留地都发给了你。婚前你说，你们兄妹是在父母的吵闹里长大，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你说以后不管怎样都会让着你，不跟你吵，更不会打你；希望贫富都能和和睦睦过日子，哪怕挣得一口饭，也先给你吃。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你发脾气。

这些年，你做到了你的承诺。你是我的出气筒，我是你的煮饭婆。

这些年，一脚泥，一脚水地走了过来，终于也算是成长了吧。有朋友调侃我们这是“先结婚，后恋爱。”

我只是很可惜，那么多的日子都过得粗糙了，我觉得主要原因是在我。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我们初建围城的日子里。用我的柔情加上你的智慧，好好来过那些好时光。

还好，我们还有许多的日子在后面。

我要给你擀长长的面条，给你包你最喜欢吃的韭菜饺子。

（三）

如果生命可以回头

许多次，只要看到别人家母子之间很愉快地交流、玩耍，你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说：“妈妈，你看那个妈妈多温柔哦，她家孩子肯定很幸福的。”

每次听你这样说，我心里总是很惭愧，很后悔。

如果生命可以回头，我一定要做一个温柔的妈妈。

即使工作很累，生活琐事再烦，也不会因此对你不耐烦。

不会对你那么严厉，就让你在大胆犯错中自己摸索成长。

更不会再轻易打骂你。

还不止如此。

会毫不犹豫地买下那套你渴望已久的芭比娃娃，而不是因考虑它的价格，错过了你最需要她的年龄。

在你还不能自己读书的时候，不再只管自己捧着小说，而是给你读书，给你讲故事，陪你玩耍。

现在，我依然记得那个暑假的一个午后，你只四五岁吧，捧着一本连环画册，坐在沙发上叹道：唉，活着真无聊！吓得我惊问你，你答：“妈妈我看你看书，我也想看书，可我不认识这些字啊！”我当时是连忙放下小说给你读书了，可是，那样的时候太少太少了。

只要有空，就多多带你到田野里玩耍，带你识五谷、认花草、捉昆虫。

每年的寒暑假，至少带你去旅游一次，跟你一起探访远方，认识世界。

……

当我认识到你成长中的遗憾时，你已亭亭，许多错过，成了永远的无法弥补的缺憾。

甚至，有些错过，铸成过错。你缺乏安全感，特别敏感，害怕出错，容易焦虑，我现在明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幼时，我们没有给你足够的温柔与关爱。

亲友们总是羡慕我们，生了学习优秀的你。可我从内心里愿意，哪怕你成绩普通，但你活泼开朗，钝感一些，更勇敢一些。多好。

假如生命可以回头，我想，我一定做一个温柔的理性的智慧的母亲。

可惜，你的成长无法回头。

好在，你如一棵树，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地自我修复，越来越茁壮。否则，我该是多么的悔恨啊。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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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可以回头，我要回到年少时。

没有读过大学，是我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如果可以重来，一定抛开所有杂念，好好读书。

忘不了那些边打工边自考的艰难日子。虽然也拿到了汉语言文学专科、本科文凭，考了证，做了梦想中的职业，但自己知道，半工半读为考证读的书，更多的浮于表面，知识结构不够系统是硬伤啊。

最不可饶恕的是，后来许许多多的日子，基本忙于工作与日子里的那些琐事，就没有踏踏实实地读过几本书！几十年的好光阴就被我这样虚掷了！现在觉得用“不学无术”几个来概括我的前半生（大半生）最恰当了。想到这些，就觉得很是沮丧。

书到用时方恨少。

来到简书，写文章（姑且就叫做“文章”吧）就暴露了自己的鄙陋。怀揣着喜欢走进这片园地，本以为凭着一份纯炽的热爱，也会拥有自己一畦青苗，但很快发现自己腹内空空，缺少的是具有生命力的种子！

人到中年，不免哀叹岁月蹉跎，一切晚了，太晚了。

如果可以，定会珍惜好年华，多读书，早动笔。

如果生命可以回头，一定会多看看世界，到我想去的能够到达的所有地方。而不是现在这样，脚步已不复轻盈，想去的地方依然只是用目光在地图上一次次地探访。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也只能用这句话安慰勉励自己了。

不知道余生还有多少日子，无论长短，我都会脚踏实地，不舍得荒废它了。工作，过日子之外，读书，写字，看世界，我都要。努力让自己的余生更丰盈，让生命少留些遗憾。